方境泽的话让两位妖王同时陷入沉默。
良久。
天狼上仙率先开口道：“一笑泯恩仇我倒是愿意，可是我对面这位……”
说到最后，天狼上仙故意停顿了一下，将目光落在猪妖女王身上。
“杀夫之仇，不共戴天！”
猪妖女王冷然回应，眼眸中的杀意不减反增，“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绝对没有第三种结局！”
与方境泽四目相对，天狼上仙颇为无奈地道：“你看到了，非是我不愿一笑泯恩仇，而是这个老妖婆恨我入骨……”
方境泽突然有些好奇，问道：“天狼前辈，敢问你当初是因为什么原因，杀害了猪前辈的丈夫？”
天狼上仙叹了一口气，“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我承认，当年我的所作所为，的确有欠考虑，但谁还没个年少轻狂的时候？”
“你没有吗？”天狼上仙先是看向方境泽，转而看向猪妖女王，“你没有吗？别忘了，当年死在你手上的人，并不比我少。”
“况且你又不只一个丈夫，想当年你身边面首如云，数都数不过来，我不过是杀了你一个丈夫，你竟然活生生地追杀我九千年！”
“你这老妖婆还真是有够记仇的啊你！”
天狼上仙阴沉着脸盯着对面，苍老的面容之上，依稀可见一道浓浓的恨意。
猪妖女王恨天狼上仙的杀夫之仇，而天狼上仙又何尝不恨猪妖女王？
甚至。
天狼上仙比之猪妖女王的恨意更加强烈。
毕竟。
如果不是猪妖女王一直在背后搞事，也许天狼上仙早在一千年前，就已经安安稳稳地得道飞升成功，又岂会沦落到今天这个田地？
“我记仇？我当然记仇！”
猪妖女王目光如刀地盯着对面老头，咬牙切齿地道：“你可知你杀的那个人是我一生挚爱？我这一生阅人阅妖无数，纵横人妖两界一万多年，至今唯一看得上的男人，从来就只有他一个！”
“而你……竟然当着我的面，杀了我的挚爱，唯一的挚爱！”
“你该死！”
“九千年前你就该死！”
猪妖女王说到最后，眉宇之间隐约有一种无能狂怒。
那是恨不得将天狼上仙千刀万剐的怒容，却又因为身负重伤无法手刃仇人而感到无能为力。
“狗屁的挚爱，若他真是你的挚爱，你会用他来替你挡刀？难道你不应该为他而死吗？”
天狼上仙一脸不屑地说道。
猪妖女王一阵气急，“你——”
“你什么你，被我戳到痛处，无言以对了吧？”天狼上仙冷哼道：“真要说当年杀死他的罪魁祸首，我只能算半个，真正杀死他的凶手，是你！”
两位妖王针锋相对，方境泽从它们的只字片语之中，听出了一些不同寻常的蛛丝马迹。
当年的仇怨究竟是怎么回事？
死了一个人，就让两位妖王的宿怨，持续地折磨了长达九千年之久。
这是什么神仙仇恨啊？
而且双方各执一词，很明显当年的仇怨有并不简单。
在此之前，方境泽认为自己绝非一个八卦的人。
不过听到这里，他却忍不住开始好奇，体内的八卦之魂也开始冉冉升起。
这段长达九千年的爱恨情仇，到底是因何而起？
仅仅是因为一个男人吗？
什么男人会拥有如此魅力，竟能让一位堂堂妖王，在长达九千年的岁月里始终念念不忘？
后来。
在两位妖王的互相谩骂和指责之中，方境泽慢慢了解到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当初猪妖女王和天狼上仙，还是幼年期小妖的时候，其实是两位青梅竹马无话不谈的至交好友。
因为从小向往人界的传说故事，所以两位刚刚修得妖法的小妖，不顾一切地从妖界来到了人界。
由于是初入人界，猪妖和狼妖都不知人心的险恶，好几次因为天真的心性，落入人类修士之手，差点就被当成食物端上人类的餐桌。
好在它们在临行前，曾向族内前辈学了一大堆的保命手段，这才一次次的逢凶化吉，并且在机缘巧合之下，连番获得了大机缘，大造化，最终各自修成了通天的神通和强大的法力。
不过在这之前。
在猪妖和狼妖的法力还不够强大的时候，它们因为被仇家追杀而身负重伤。
就在猪妖绝望到想放弃生机的时候，猪妖幸运地遇上了一个心地善良的好男人。
那个男人不但救了猪妖的性命，而且还与猪妖在短短的三天时间之内，相互碰撞擦出了激烈的爱情火花。
是的。
一个人和一只妖。
因为一段老套的英雄救美桥段，从此开始了没羞没躁的嘿咻生活。
不管在当时还是现在，人和妖都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种族。
不论是人还是妖，都不会认同这样跨越种族的恋情发生。
第一个持反对意见的就是狼妖。
因为见识过人类的险恶和肮脏，所以狼妖十分排斥人类这种生物。
狼妖认为全天下的人类都不是好东西，恨不得杀光所有的人类，只因为当初有一个人类修士，曾将狼妖抓捕回去关在笼子里当宠物狗一样对待。
这种经历，让骨子里骄傲无比的狼妖自尊心受辱，它曾发誓要杀光所有人类来一雪前耻，后来几乎是遇见一个人类就杀一个人类。
不问缘由，不管善恶。
遇人杀人！
因为讨厌人类，猪妖和那个男人的恋情一开始，就遭到了狼妖的无情反对。
狼妖想让猪妖挥泪斩情丝，可惜猪妖并不想舍弃这份感情，甚至为了那个男人，猪妖不惜与狼妖大打出手，反目成仇。
狼妖觉得猪妖变了，不再是从前那个推心置腹的知心好友，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男人……
猪妖一定是被那个男人蛊惑了心智！
正是带着这种心理，狼妖不惜一切代价想要除掉那个男人。
最后。
狼妖成功了。
成功地使计干掉了那个男人，却也因此永远地失去了那个相伴多年的知交好友……
狼妖失去的是一份唯一的友情。
而猪妖失去的，是唯一的友情，加一份刻骨铭心的爱情。
这是一场双输的故事。
在这个故事里。
没有赢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