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夏崇虎在府上办了一桌酒宴,召集了一些邯郸的达官贵人,为姜魁庆功。
姜魁本不喜欢这种应酬,但被夏崇虎一顿软磨硬泡,他只好无奈地答应了。
酒宴上,邯郸城里凡是有点名望的人几乎来得差不多了,还有一些更是不请自来。消息灵通的他们都知道了相国陈余被赵王歇痛骂了一顿,很有可能就此失宠,而这位姜将军则很有可能成为邯郸城的新贵,深谙权场谋略的他们必然要来结识一番,以做今后晋身之资。
姜魁坐于次座上,被众人一顿吹捧和灌酒,再清醒的头脑都会发晕。
姜魁不禁疑惑起来,自己不是个僵尸吗?按理说自己内脏的机能都应该停止了才对,怎么还会喝醉呢?如果告诉阎回自己不仅能吃饭还能喝醉酒,不知道他会是个什么表情。
姜魁不知道的是,僵尸是死人之躯,生理机能确实是全部停止的,但姜魁不同,姜魁由于九转金丹综合了天尸旱魃的尸气,体内回归成了最原始的力量形态,就是源能。
这源能使得姜魁本已死亡的机体有了一定程度的复生,相比他刚从五彩神石蹦出来的时候,现在已有了细微的心跳和脉搏,只是极度缓慢而已,但随着姜魁体内庞大的源能和身体融合度不断地加深,姜魁的机能就会不断恢复,最后和常人无异,那就是尸神的级别了。不过这个过程是极度漫长的。
姜魁体内的源能可以吸收并转化一切不同属性的力量,吃下的酒菜更是不在话下,连点渣滓都不会留下就能全部被转化成体内的能量,只是这些能量极度微小而已,姜魁根本感觉不到。
本来姜魁喝的这些酒水都会被源能所化解,但他潜意识里觉得自己应该醉了,于是就真的觉得自己醉了,其实多半是心理作用罢了。
一场酒宴就在姜魁的海饮之中散场了,他自己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只觉得肚子涨得厉害,走起路来,几乎都能听到肚子里面酒水发出的咣啷咣啷的声音,毕竟现在姜魁能运用的源能还很小,消化这么多的酒水需要一段时间。
姜魁被两名下人扶到了后院,忽然,姜魁听到身旁的下人气喘如牛地说道:“小姐……”
姜魁抬头迷迷糊糊地向前看去,隐隐约约看清是夏佳宁。
朦胧间,姜魁只觉得此时的夏佳宁分外美丽,一身淡蓝色的长裙,把那张白里透红,与众不同的俏脸蛋映衬得格外诱人,直恨不得上去咬上一口。
姜魁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难不成是僵尸的本性发作了?他强自冷静下来,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只能对着夏佳宁憨憨地咧嘴笑了一下。
在夏佳宁眼中,姜魁这一笑有着说不出的傻气,就像大多数喝醉酒的人一样,一副白痴的德行。
夏佳宁忍着笑意上前挤开一名下人,搀起了姜魁的一条胳膊,嗔怪地说道:“怎么喝了这么多?”
姜魁只是傻傻地笑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旁边的下人更是呆得讷讷不能言,他们何时见过小姐这么体贴照顾过一个人啊。
姜魁见夏佳宁来搀扶自己,便不敢把全身重量压过去,不由得腿上用了几分力气,旁边的下人本以为小姐来帮忙,自己肯定要承担更重的分量,却没想到更轻松了一些。
和下人一起好不容易把姜魁抬到了榻上,夏佳宁擦了擦鬓角的丝丝细汗,回头对旁边的下人说道:“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是,小姐。”那两个下人躬身出去了,临走时还很识趣地将房门关好,心中是否有些龌龊的想法就不得而知了。
再说夏佳宁坐在姜魁身边,看着他那张英挺而又充满男人气息的面庞,不禁一时看得有些入迷,好半天才想起来应该做些什么。
夏佳宁红着脸,费力地把姜魁身上的衣服和鞋子脱了下来,然后弄湿了一条毛巾帮姜魁擦了脸和双手,又弄湿另一条毛巾帮姜魁擦了双脚,最后替他盖好了被子。
夏佳宁弄完这一切,不禁吁了口气,从小被人服侍到大的她,头一次感觉到伺候人是件很辛苦的事情,但心中一股甜丝丝的感觉却是那么的奇妙。
夏佳宁脸上红晕未消,又看了看沉睡的姜魁,上前温柔地把姜魁的双手放到被子里,刚想站起身来离开,却发现自己的左手被姜魁紧紧地握住,再也收不回来了。
夏佳宁的脸上霎时红潮涌动,暗骂这个死人拽得这么用力干什么?
夏佳宁连扯了几下没有扯开,不禁放弃了挣扎。
在这半年多的时间里,夏佳宁虽然时常都能看到姜魁,但两个人都很矜持,从没有发生过什么肢体接触,而且夏佳宁从小深居简出,像现在这样被一个男人死抓着手不放,还是平生第一次。但令她不解的是,自己心里居然没有一点的反感,反而还有种很奇妙的感觉流淌在心间,很温暖,很安全的感觉。从未有过这种感受的夏佳宁一时间芳心错乱,玉靥通红,双眸迷蒙。
夏佳宁大着胆子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姜魁的脸庞,心跳猛地加快,像是有一只兔子在胸口乱蹦乱跳一样,更有一股燥热在她的体内翻腾。羞人的感觉却让她十分享受。
夏佳宁红着脸,含着微笑,带着这份奇妙的感觉,轻轻地趴在了姜魁的胸口,慢慢闭上了眼睛。在梦中,她似乎梦到了他们的初次见面,梦见了他仗义教训陈公子,梦见了他深夜月下舞剑,少女总是容易被英雄豪杰所俘虏的,而他,就是她心目中的大英雄。
太阳再次升起来,朝阳将万点柔和的光芒泼洒到人间。
随着烦人的鸡鸣声,姜魁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忽然,姜魁觉得房间里的空气中弥漫着异样的气息,有些灼热,有些暧昧,之后便感觉到胸口有什么东西重重压着自己。
姜魁抬头一看,不禁血液顿时倒流!
只见夏佳宁趴在自己的胸口正甜甜睡着,柔软的娇躯有节奏地微微起伏着,脸上轻微地泛着一抹潮红,如同清晨的海棠一样清纯而又甜美,而那令姜魁不敢正视的酥胸有规律地一起一伏着,隔着被子却仍能感受到令人欲死的柔软。一只犹如无骨般绵绵的小手还握在自己手里,只感觉软玉温香,凝滑如脂,触感异常良好。
姜魁本来流动就极为缓慢的血液几乎瞬间停滞。
看着面前这幅无比诱人的景象,他的双眼一动不动,仿佛生怕一眨眼就会发现这是一场梦一样。
不一会儿,夏佳宁也悠然转醒。
夏佳宁睡眼迷朦抬头一看,只见姜魁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不禁呆了一呆,随即,夏佳宁的粉脸也火辣辣灼热起来。
猛然间,她发觉自己还半躺在姜魁怀里,顿时如梦初醒,然后一张小脸瞬间涨得通红,一下子猛地坐起身来,挣出被姜魁握住的手,掉头跑出门去。
姜魁在被窝里磨蹭了半天,好好地回味了一下刚才的感觉,还有夏佳宁睡醒时的那副表情,真是好可爱啊!
姜魁抓住还留有夏佳宁香味的被子,一脸傻笑地躺在床上发春,久久不肯起来。直到外面有人叫他前去吃早餐,姜魁才匆忙穿好衣服,洗了把脸,来到夏府就餐的偏房。
姜魁一进门,只见夏崇虎,正用一副耐人寻味的表情看着自己。
姜魁心中有鬼,忐忑不安地向夏崇虎行了一礼,夏崇虎随即招呼姜魁就座。
夏崇虎问他:“韩信已被将军击溃,不知今后将军要往何处?”
姜魁楞了一下,想了想说道:“龙虎山。”
夏崇虎也是一愣,随即笑道:“将军可是在提醒我?放心,老夫答应的事情绝对不会反悔,但不知将军治好战友的伤势后又往何处?”
姜魁面现犹豫,心中暗想,我是否该回去帮项羽呢?如果是最初,自己绝对不会有这种考虑,但刘子强和阎回对自己说过的“天下”二字,却动摇了自己帮助项羽争夺天下的决心,就连项羽自己也说,他并不适合做一个君主,那么刘邦是否就合适呢?自己不去找项羽又能去哪里呢?
姜魁一时陷入了沉思。
夏崇虎一见姜魁沉吟不决,便开口说道:“不知将军可否留在邯郸,为赵国出一份力?凭将军的本事,赵王必会重用将军!将军飞黄腾达指日可待,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姜魁还是没有说话。
夏崇虎见姜魁对于升官发财似乎没有太大的兴趣,于是扔出了另外一个撒手锏。
“将军觉可曾婚配?”
而姜魁则差点被夏崇虎的话给噎到,傻傻地说:“夏侯此话何意?”
夏崇虎呵呵大笑,对姜魁说道:“本侯见将军乃人中龙凤,正好小女已到二八年华,正当婚配之时,如若将军不嫌弃,本侯想将小女献于将军,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姜魁心中一震,这半年来与夏佳宁的朝夕相处不禁一一浮现在脑海之中。她的单纯,她的可爱,她的善良,她的美丽,让姜魁忽然发现,原来自己的心里早已习惯了她的存在,当见不到她的时候心中总会觉得缺了一块,从没有过这种感觉的姜魁第一次领略到了男女间那欲说还休的丝丝情愫。
姜魁心中一阵颤动,能有如此貌美如花、温婉可人的妻子,夫复何求?
似乎是发现了姜魁的偷窥,夏佳宁实在是羞得不行,站起身来转头跑了出去。
夏崇虎见状不禁呵呵大笑,随即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姜魁,意思就是,小子,我女儿对你有意,现在就看你的态度了。
姜魁几乎脱口说出:“我愿意!”但是一个念头突然间划过姜魁的脑海,“你不是人!你怎么可以娶妻生子?”
姜魁的心中顿时一片冰凉,满腔的激情瞬间化为乌有,苦涩、哀伤和不甘一股脑地涌上心间,悲痛欲绝。
夏崇虎见到姜魁如此表情不禁大为意外,忍不住问道:“将军难道无意小女?”
姜魁满腔悲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夏崇虎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急忙问道:“将军可是已有婚配?”
姜魁满心悲伤地摇了摇头。
夏崇虎大惑不解,随即沉下脸来将饭碗放到了桌子上,沉声说道:“我听下人说,昨晚佳宁睡在你的房内,可有此事?”
姜魁大窘,立马低下头来,恨不得一头钻进饭碗里,但终归避无可避,姜魁只好点了点头。
夏崇虎冷哼了一声:“将军莫非是不想承担责任吗?”
姜魁刚想分辨说昨晚自己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喝醉了,一觉睡到天亮,但最终他还是闭上了嘴巴,他知道这种事是怎么也解释不清楚的。
夏崇虎冷冷地说道,愤怒之情溢于言表:“佳宁虽然不是什么金枝玉叶,但此事关乎佳宁的名节,老夫就是拼了这条性命也要和将军理论清楚!”
夏崇虎又看了看垂首不语的姜魁,放缓语气说道:“老夫并非不通情理之人,如若将军真有什么苦衷不妨讲出来,大家可以一起解决嘛。”
姜魁不禁苦笑,暗想,你能让我重新变成正常的活人吗?
姜魁突然想到,阎回曾告诉自己,当僵尸达到尸神的级别后,就可以重新翻生,变成活人,自己想娶佳宁为妻看来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于是他勉强说道:“夏侯抬爱,在下怎敢拒绝?只是眼下战火不断,作为一名军人,必以扫平乱世为首要职责,所以在下暂时不敢成家,夏侯可否给在下一些时间?”
夏崇虎顿时怒睁双目,大声说道:“将军这话未免过于儿戏了吧!等将军扫平乱世不知要多少年,难道让佳宁苦等你一辈子不成!哼!荒唐!”
姜魁无语,心知夏崇虎所说在理,自己是异想天开了。
良久,姜魁方才长叹一声,站起身来对夏崇虎躬身一拜,说道:“夏侯抬爱,在下铭记在心,但在下实在有不得已的苦衷,还望夏侯见谅,叨扰这么长的时间,在下心中忐忑,就此告辞了!”说罢,转身就要离去。
“等等!”
姜魁转过身来却不敢正视夏崇虎,只是低着头说道:“夏侯有何吩咐?”
夏崇虎森寒着一张脸,从身边拿过一个方盒,丢给姜魁,冷冷地说道:“这是聚魂丹!你来这里的目的不就是这个吗?我答应过你,只要打败了韩信就将聚魂丹送上,现在咱们两清了,以后不要再让我见到你!”
姜魁接过方盒满脸惭愧,什么都没有说,对夏崇虎拱了拱手,转身默默走了出去。
姜魁刚走出门口,顿时如遭雷劈。
只见夏佳宁满脸泪水地站在房门旁边,无言地看着自己,眼中尽是悲伤和幽怨。
姜魁心中有如刀绞,恨不得一把将夏佳宁抱在怀中好好呵护一番,但姜魁强忍住没有行动,右手紧紧地握住方盒,手上的关节都发了白。
夏佳宁看了看那个方盒,抬头对姜魁幽怨地说:“原来你就是因为这个才来夏府的?你根本就不是来找我的对不对?你接近我只是为了得到聚魂丹,现在你达成所愿就要离开了?”
夏佳宁苦涩的泪水划过两腮,一滴接一滴滚落在地上,溅起四射的小水珠,就如同夏佳宁碎裂的心瓣。
姜魁满目全是悲痛,刚想开口解释,夏佳宁猛地转身向后院跑去。
姜魁呆呆地将手伸向半空,最终还是无力地放了下来。
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
相比赵国得胜之后的喜悦,汉军这边就有点凄凉了。
这一日,韩信正在帅帐之中苦思破赵之策。突然,门外的亲卫走进来拱手说道:“将军,有人自称是将军的故人,现在营门外求见。”
“可否问清是谁?”
“有两名男子,其中一名还抱着一个孩子,只说是当年赠饭的漂母让他们来的。”
“哦?”韩信心里暗吃一惊。
自己年少时身无长物,无以为生,只得靠一位在河边给人洗衣服的妇人每日送自己一些饭食度日,可以说这位漂母是自己的大恩人。韩信立即说道:“请他们进来!”
不多时,两名男子走了进来,一名身着锦衣,年龄约摸有四十多岁,看起来应该是官宦人家的老爷,而另一名则是二十多岁的大汉,一身随从的打扮,怀里还抱着一个只有一两岁的婴儿。
韩信不禁大惑不解,但依然镇定地拱手说道:“二位有何贵干?”
那锦衣男子呵呵一笑,出人意料的回答道:“我乃齐王田荣!”
韩信心中一惊,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个自称田荣的人。
田荣不禁大笑,说:“大将军可是奇怪为何本王会来到这里?呵呵,本王是来救大将军一命的!”
韩信镇定了下心神,问道:“此话怎讲?”
“将军兵败井陉口,前不得进,后不得退,可当初出征之前,大将军夸口说,等大胜之后犒赏全军,如今恐怕不能兑现,大将军威信骤降,原先收服的代、魏降卒是不是蠢蠢欲动了呢?”
韩信心头极度震撼,这田荣说得即是。他不禁问道:“你如何得知?还有,足下自称齐王,有何凭证?”
田荣笑而不语,随手从怀中掏出一方印玺交给韩信。
韩信拿过来仔细一看,果然是齐王的印玺,立即将印玺归还田荣,拱手一拜,说道:“得罪得罪,不知大王如何教我?”
“赐教不敢当,我只是想和大将军联手,共灭赵、燕,然后大军南下,与汉王会师,将那项羽一举包围!项羽败亡后,我愿向汉王称臣!为表诚意,今日本王特带着儿子前来拜会大将军。”田荣指了指带来的幼童,说:“这就是本王之子田遨!”
韩信听言又惊又喜,这真是雪中送炭啊,转头向田遨看去,正好和小田遨的目光碰到一起。
小田遨心中暗道,嗯,长得还不错,没有毁坏我心中偶像的形象,这次死活缠着老爹带自己前来,看样子是值回票钱了。喂,你不要那样看着我好不好,虽然你是我的偶像,但是我也不会对你有兴趣滴!
韩信看着小田遨那双充满灵气的双眼,不禁暗道,好可爱的孩子!几乎忍不住上去抱一下。
这时,田荣笑道:“本王的诚意大将军已经见到,不知大将军意下如何?如果大将军同意的话,本王可立即调来10万大军,助大将军一举攻下邯郸!”
韩信看了一眼田荣,并不为好处所动,反而淡淡地说:“大王如此帮助我,对大王又有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