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甲意犹未尽,顺着这条裂缝就杀了进去,裹挟超逾千斤的恐怖重量,在匈奴阵中横冲直撞,所向披靡。
姜靖也毫不示弱,三尸斩魂刀挥舞起一片惨淡的杀气,连砍带刺,腥风血雨中杀到了另一个匈奴首领的身边。
那匈奴首领恐惧地大声狂叫,掉头就想逃跑,却被姜靖挺起长刀从背后将胸膛整个戳穿,一颗破碎不堪的心脏透出身体,赫然戳在三尸断魂刀的主刀刃上,兀自脉动不已,每脉动一下,便有一股激血溅出。
那匈奴头领的亲兵见状几乎吓痴了,但还没忘记大吼大叫:“左大将丘林山大人死了!丘林山大人死了!”
远处的匈奴人循声一看,只见一具恶鬼似的战将肃立阵中,手中高举着沾满血迹的奇形长刀,长刀的刃上赫然串着丘林山大人的尸身!
匈奴人被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和血腥的杀戮弄懵了,许多部落的头领都被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的八骑给干掉了,幸存的首领的喊声也被淹没在了怒吼的狂风之中。
更糟糕的是,飞卷的雪花蒙蔽了匈奴人的视线,许多人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随着人潮随波逐流。
在暴风雪的肆虐下,没有指挥的一支军队无疑是悲惨的。
而汉军却趁机顺着风向,跟在姜魁的身后猛攻猛冲。
汉军将士此时在求生的动力下,个个项羽附身,拎着兵器狂砍狂杀。过了半个时辰,冲在最前面的士卒红着眼不知砍了多少人,正欲再战时,却猛然发现眼前已经霍然开朗,再无一名匈奴骑兵。惊回首,始发现竟已杀透敌阵,冲出了重围!
随后脱离险境的刘邦环顾左右,数万精锐损失过半,剩下的也大多带伤,但不管怎么说,突围成功的喜悦仍是让汉军上下兴奋不已。
就在汉军突破口的不远处,右骨都侯兰勐见状大怒,到手的肥肉怎能如此轻易让他逃走!
这兰勐也是匈奴数一数二的猛男,一时血气上涌当即率领部下前往追赶刘邦。
而在混乱的战场的另一端,右贤王栾提涅达发现了兰勐大旗的动向。
栾提涅达第一个反应就是兰勐要争功,因为栾提涅达和兰勐素来不和,且都是下一任单于的有力竞争者,所以栾提涅达也马上命令部下以最快的速度跟上。
八骑率领汉军突围后便立即掉头向汉军后部飞驰而去。先是充作先锋,现在又主动断后,汉兵顿时觉得遇到救星了,好人啊!
姜魁等人刚赶到汉军尾部,就见前方两侧各有一支匈奴骑兵追赶而来。
他一声呼哨,向前疾驰的八骑瞬间一分两半,姜魁带着姜靖、付甲和韩闯直击兰勐,崔雪松、千虎男、曲正刚和马刚直奔栾提涅达。
兰勐的马快,当先赶来,正拍马狠追,却突然在漫天白雪当中,看到四个斗大的黑点正向自己疾驰而来。
兰勐还纳闷,刘邦不蒙头狂跑,还敢派人来送死?兰勐只是闪过这么一个念头,那黑点就已近在眼前!
好快!兰勐心头一凛,禁不住用力抓了抓手中的狼牙棒,狂吼一声向前冲去!
一马当先的姜魁闷哼一声,单手持戟,左手已反握在湛卢的剑柄上。
狂风倒卷飞雪之中,两骑对进如飞,霎时相接,响彻云霄的金铁交鸣声中,兰勐的狼牙棒凌空抛飞,电光火石之际,姜魁锋利的湛卢毫无阻碍地切开了兰勐的胸膛。
两马交错而过,战马载着兰勐往前疾驰出数十步之遥,冰冷的寒意却自他的胸口漫延开来。兰勐忽感身体麻木,胸闷窒息,缓缓低下头来,借着大雪的反光,一缕暗红的血液正从铠甲的缝隙里沁出。马背上兰勐雄壮的身躯忽然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上半截颓然栽落马下,而下半截却兀自跨骑于马背之上不倒,昏暗的天穹下,这一幕显得格外诡异。
所有的匈奴人立刻吓呆了。
姜魁四人毫不停顿,一头扎进兰勐所部当中。
兰勐的亲卫眼睁睁地看到右骨都侯被人一剑挥作两段,加上风雪之中,姜魁四人黑甲黑马,狰狞如鬼的面目顿时让匈奴兵生出一股对鬼神的恐惧感,吓得嗷嗷乱叫,掉头向后溃散而去。后面的部队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亲卫冲乱了阵形,然后被姜魁四人趁势掩杀,直将匈奴人杀得溃不成军!
另一侧,栾提涅达在亲卫的保护下急速向前,也不可避免地遇上了崔雪松四人。
栾提涅达没有大意,刚才他隐约见到,就是这一群黑马黑甲的古怪骑兵,杀开了一条血路放走了刘邦。
栾提涅达顿时放慢了马速,让亲卫上前阻挡。
然而他还是低估了这帮怪物的强悍。
崔雪松抡开碧血双钩,顿时刮起一片血雨腥风,人头翻飞。千虎男的金环也霎时敲飞了数十个挡在面前的匈奴兵。马刚的十方俱灭枪大开大阖,几乎就在几个呼吸之间杀出了一条通路!而栾提涅达惊觉面前一空的时候,曲正刚硕大的马身便已从天而降!冰冷的幽冥鬼雷刀劈空斩过,旋起一片轻寒,一道浅浅的红痕自栾提涅达的脖子上沁起。顷刻间,热血喷泉般激溅而起!
栾提涅达身躯僵直,死死地盯着前方,眸子里流露出不甘、不信、怨恨还有惆怅,最终又像熄灭的烛火般暗淡下来,生命的气息正如潮水般从栾提涅达体内退走,沉沉的黑暗正将他逐渐笼罩。
“呃……”栾提涅达最后发出一声气若游丝的呻吟,脑袋软绵绵地耷拉下来。
就在一瞬间,匈奴的两大巨头几乎同时身殒,两大部落的骑兵顿时大乱。
而这时,深谙断尾自保之术的刘邦几乎是下意识地命令落在最后的一队汉兵就地坚守,掩护大军主力撤退。
虽然成为弃卒,但断后的汉兵依然严守军令,没有一人临阵脱逃,全都存了必死的决心,誓死要挡住匈奴兵的追杀。
好在姜魁等人的斩首战术获得了极大的成果,追击上来的匈奴前部陷入大乱,再加上暴风雪极大降低了可视度,匈奴骑兵冲锋的威力大打折扣,不过只是一小部分暴怒的匈奴人,却依然给予了汉军极大的伤亡。
一个年轻的汉兵奋力将手中的长矛捅进了对面一个匈奴骑兵的胸膛,而下一刻他就被战马撞倒在地,沉重的头盔滚落在一边,露出了他苍白的脸,一丝殷红的血丝从他的嘴角悄然滑落,一丝淡淡的笑意却在他的嘴角艰难地绽放和凝固,化作了永恒的存在,悄无声息间,他明亮的眸子便黯淡了下去,就像熊熊燃烧的烛火正在缓缓熄灭。
一名匈奴骑兵刚劈死一名汉卒,一把长剑便猛地由左前方飞斩而至,寒光闪烁之间,冰冷地挑开了匈奴兵的小腹……
断后的汉军死伤殆尽,但他们死战不退,一次又一次结成残阵,牢牢地挡住匈奴铁骑的冲锋之路,为刘邦主力的逃亡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而这一边,跟在栾提涅达和兰勐后面赶上来的右骨蠡王夜海沙,发现前方部队混乱不堪,正要组织力量重整大军,却猛地看到前方不远处,一白发黑甲猛将正大杀四方,如屠狗杀鸡般将匈奴士兵毙于马下。只见那员白发武将于匈奴乱军之中如入无人之境,手中钩镰枪上挑下刺,就如同翻腾飞舞的苍龙,匈奴骑兵顿如波分浪裂,竟无人能阻其片刻!
“好一条苍蛟龙!”夜海沙不禁出声赞叹道。
韩闯正杀得痛快,忍不住举枪撩天,仰天长啸,狂暴的杀机如长河巨浪般在胸际翻腾。
猛然间,韩闯看到远处有一名匈奴贵族正看着自己发呆,韩闯眼中精光一闪,一个残酷的笑容便浮现在嘴角。
“呵!”韩闯大喝一声,催马向夜海沙疾驰杀去!
夜海沙当即被吓得魂不附体,连忙呼喝士卒上前阻敌。
然而韩闯手中的钩镰枪疾如闪电般吞吐突刺,冲上来的匈奴人尽数毙命!
又挑飞一人后,韩闯不屑地看着远处瑟瑟发抖的匈奴主将,手中长枪缓缓下压,滴血的枪尖直指前方夜海沙的咽喉。
感受到那股犹如实质般的杀气直逼自己的喉咙,夜海沙再也克制不住心中的恐惧,狠命掉转马头,在战马的痛嘶声中,夜海沙蒙头逃窜而去。
夜海沙所部见主帅狼狈而逃,全都士气尽失,跟着夜海沙的大旗惶惶撤去。
在八骑和暴风雪的杀戮和恫吓下,再加上汉军断后一部的死命阻击,前进不得的匈奴三部主力都乱糟糟地向后逃窜而去,结果将回过神来向前追击的冒顿中军冲了个七零八落,等冒顿声嘶力竭地将大军暂时控制下来时,汉军和那帮黑甲骑兵早就消失在茫茫的风雪之中。
刘邦领着残兵败将,顺着大风一口气跑到平城城下。而就在这时,风住了,云退了,翻飞的大雪消失了。
城头上的士卒远远看到了皇帝的大旗,立即通知了曹参,曹参连忙扶着伤重的周勃打开城门迎接刘邦。
自言自语般说道:“虽然我不想做你的边将,但我绝对不会让匈奴人好过,这个北疆只要有我一天,匈奴人就想肆意侵掠汉人!”
刘邦听言,略松了口气,随即吞吞吐吐地说:“这个,朕相信,那……那多谢你救了朕……”
还没等刘邦说完,姜魁就不耐烦地打断道:“不用多言,我看这一年多来,你干的还不错,所以不想让你死在匈奴人的手中。你继续做你的皇帝吧,只要你致力于天下苍生,我是不会找你麻烦的。告辞!”说罢,姜魁再也不看刘邦一眼,拨转马头便打马呼啸而去。
刘邦站在那里颇为尴尬,在姜魁面前他好像总是矮了一头,根本挺不起腰板。
刘邦心中一阵愤恨,随即又无奈地摇了摇头。
人家嚣张有嚣张的资本,当初垓下几十万大军没能困住姜魁,如今几十万匈奴人也没能困住姜魁,自己凭什么和他斗?本来还想把姜魁等人骗进平城一举围杀,但这个念头只是在刘邦脑子里闪了一下就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今天的刘邦算是彻底明白了,正所谓一力降十会,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一切计谋都将无济于事,到头来死的肯定还是自己。
算了,反正自己不做得太过分,姜魁也不会找朕的麻烦,他不是说北疆有他在,匈奴人就不会像现在这么猖狂了吗?那你就和匈奴人斗去吧,老子要回长安享福去了,这个该死的北疆老子是打死也不会再回来了!
刘邦扫了一眼身边的侍卫,拨马奔回大军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