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A市三中。
校门口的路灯已经亮起来了。
一道身影在门口站着，影子在前边拖得老长老长的。
背后，学校里，教学楼的灯亮着。
不用想也知道是那些住校生还在学习。
“abandon——”
一道机械男声。熟悉的单词作为开始。
向惜婳靠着校门口一棵老树，手里拿着手机。
正在刷3500词汇。
单词一个个地被刷掉，机械声也不断响起，念着每个单词。
没一会儿就快刷完E部分了，向惜婳停了下来，左右看了看。
没有人影，也没有车子靠近。
有点不耐烦地抬脚踢了踢石子儿，摁亮了屏幕继续。
A市三中，大多数学生都是走读。
今天是周五，不上晚自习，下午上完课就放学了。
不过，向惜婳知道今天应该没有这么早能到家，出校门之前还特意刷了套理综题才出校门。
早知道就顺便把答案给对了。
再等了一小会儿。
“fasten——”
一辆黑色的车才匆匆赶到，接近校门口。
向惜婳看清了，站直了身子，手指接着划了两下。
“fat——”
“father——”
接连着两道机械声响起。
向惜婳顿了下，上前两步，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婳婳，对不起。爸爸谈生意，实在走不开，来晚了。爸爸跟你说对不起，婳婳。”
刚想下车喊她的向远山有点尴尬。
本来说好来接向惜婳放学，结果误了时间，一下子就这么晚了。
前边司机看了看向惜婳和向父，出声说道：“小姐，先生刚下飞机就赶来了。”
“嗯。”向惜婳也没说话，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应谁的话。
前些日子，向远山打了电话说今天回来，来接向惜婳放学。
向惜婳倒也无所谓，只是没想到在校门口等了快两个小时。
她系好安全带，把不算大的书包抱在膝头。
抬眼看看面前的向远山，她的父亲。
Not fat.向远山虽说也四十多岁了，却并不胖，不臃肿，岁月雕琢之下反倒是更显儒雅风度。
向远山见女儿在看他：“婳婳，怎么了？”
“没什么。”向惜婳摇摇头，歪过头看车窗外头。
车子现在所处的这一带算是较为繁华的区域，有很多商场、美食城、游戏城。
窗外，现在这时间许多人已经吃过晚饭出来闲逛了。
不远处小广场上传来些许音乐，应该是大爷大妈们在跳广场舞，消遣时光。
爱闹的小孩儿们放了学、吃过饭，也在街上到处乱跑，家里长辈也在不远处闲聊，偶尔斥责两句制止一下小孩子的闹腾。当然，还有不少稍显怯生生的小孩子牵着家里长辈或者哥哥姐姐的手，乖巧乖巧的。
好生热闹。
“婳婳，生气了？”向远山看不见向惜婳的脸，不过就算看见了也不一定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语气里带着点少许小心翼翼。
“没有。”向惜婳回头看看他，神色淡淡，轻轻摇了摇头。
听到她回答，向远山也就没再多想了，不过还是有些内疚。
“婳婳，等了爸爸很久吧，饿没饿，有没有找东西填填肚子？”
“还好。”
“行。马上到家了，爷爷说今天做了你喜欢吃的，你还在长身体，得多吃点。”
“好。”对着向远山，向惜婳向来没有很多话。
车子过了繁华区，再行驶会儿，到了小区，保安处确认身份放行后，车子一路向小区最里边驶去。很快就到了那栋熟悉的房子。
门口有个略驼的身影拄着拐探着头张望……
是向惜婳的爷爷，向远山的父亲，向廉。
“婳婳回来啦。来，爷爷瞧瞧，这么晚才回来，肯定饿坏了吧。快进屋吧，方管家，快准备晚饭。”向惜婳刚下车，向廉就过来拉着她问了。
“爷爷，怎么在外头等呢？外头风大，您就在屋里等着，我不就回来了吗？中午在学校吃得很饱，没这么快就饿了。”
向惜婳从很小的时候就跟着爷爷长大，爷爷也最疼她，爷孙俩自然就亲近多了。
向惜婳搀着向老爷子往屋里走。
“婳婳就会哄爷爷，吃完午饭这么久了还能不饿？你爸也真是的，这么晚才接你回来，也不知道饿着我们婳婳了。”
“爸。”向远山刚好走到向廉身边。
向廉心疼着向惜婳呢，瞧着他来气，拿起手里的拐就给了他一下。“爸什么爸呀，饿着婳婳了，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说完，用拐戳戳地面，就拉着向惜婳进屋去了。
向惜婳被爷爷拉着回屋，看了看向远山。
向远山也是哭笑不得，婳婳是亲孙女，我也是您亲儿子吧。
抬腿跟着进屋。
额，小腿有点疼，老爷子力道还是蛮大的。
——
饭桌。
三人围在桌前吃饭。
向惜婳虽然说着吃了午饭不饿，但是实际上从午饭到现在都快八个小时了。
但是她看着眼前装满了饭菜的碗，有点不知道从哪里下口。
“婳婳，多吃些。你最近都瘦了。”向廉还在往她碗里夹菜呢。
向远山也夹了几回，后来看她碗里不少了也就没夹了。
“婳婳，最近学校里头有没有什么有趣事儿呀？”
“爷爷，学校里头能有什么有趣事儿呀？快升高三了，大家都开始忙着刷题复习呢。”
“哎，也是。不过婳婳别累着了，学习重要，身体也很重要。”
“好。我知道了，爷爷。我不会累着的。”
“那就好。之前你说的那些爱闹腾的同学也不闹了？”
“这几天老师看得紧呢，他们哪敢闹呀？”
“也是也是。”
……
爷孙俩说着话。
向远山基本上插不进话，偶尔插两声问问近况，也没什么可以问的。
吃罢晚饭，向惜婳便回房间去了。
拿下午刷的理综题对了答案，再做了几篇英语阅读题，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正确率还好，但是今天的效率有点低。
晚上的饭菜有点咸了，吃得也多，向惜婳有点渴，便下楼去倒水喝。
她的房间在四楼。
“我不同意！”
经过二楼，突然传来很大的一声。
爷爷的声音。
向惜婳收回已经踩着下一级台阶的脚，转身放轻了脚步走过去。
那头是书房，门正虚掩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