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一号,开学的前一天。
昨晚,好像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的自己已经二十七了,没有考上大学,读了高中就辍学了。
忙忙碌碌的过了十年,二十岁结了婚生了孩子,每天为财米油盐发愁。
奶奶走了,外公走了,爸妈下岗,嫁的那个人家暴无能,自己又不敢离婚,最终家暴而亡。
留下了了一个七岁的男孩。
走的那天下雨很大,一幅薄棺,简简单单下葬,只有年迈的父母红了眼眶,没有人扶棺送葬,草草一生。
孩子也被那人的父母接走,没有让她葬去他家的祖坟。
一时间,竟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今天是报名的时候,报名缴费,要住宿的今晚就该住学校了。
她记得,梦里的这天外公病重在家,肝癌晚期,今天忍不住了才送去医院,应该就是这周六,外公去世了,她去看的时候仪器已经都停了。
她没能见到最后一面。
如果梦里是真的,那……
聂初童起床洗脸刷牙,弟弟在大厅看电视,现在还住在老房子里,三室一厅。
爷爷奶奶住一个房间,爸妈一个房间,我一个房间。
弟六岁,比我小了十五岁,刚读学前班。
梦里她非常厌恶这个弟弟,爷爷奶奶外出买菜,爸妈还没下班,只有这个弟弟在看电视。
梦里的她,看见弟弟在吃棒棒糖,故意把棒棒糖丢在地上踩,然后再让他吃,整他聂初童就很开心。
竟和梦里一模一样,聂初钰真的在吃棒棒糖!
她浓眉大眼高鼻梁,巴掌大的脸,她一点也不像父母,好多次都觉得自己不是亲生的。
聂初钰长得像妈妈,丹凤眼,高鼻梁,薄嘴唇,一口白牙,有点婴儿肥。
小时候挺好看的,长大就残了。
鬼使神差的,聂初童伸出了白皙的手,她天生的白,雪白雪白的,九月份的南方还是巨热无比。
聂初钰软萌萌的,“姐,你也要吃吗?”
对话都一模一样!
梦里的她说:“是啊”,然后抢了过来把糖扔地上,他哭了,聂初童踩了两脚又放在聂初钰的嘴巴里,警告他不许告诉爸妈!
然后她说了,她被父亲打了一巴掌,她就跑了,没有去医院看过一眼外公。
后来,午夜梦醒,也没有见过一次外公。
我想,不入梦,是最高级的厌恶吧!
聂初童回过神来,收回手,摇摇头。
聂初钰掏了陶口袋,“爷爷给我的钱,我买了两个,我们一人一个。”
说完他递给我了。
梦里聂初钰总是买东西都买双份,爸妈重男轻女,弟弟出生以后,她穿的都是男装,妈妈说她穿了以后可以留给弟弟。
以前她零花钱都是一打一打的,十块一百张,五块一百张,二十块一百张,五十块二十张,都放在妈妈房间的抽屉里。
现在,一个星期只有十块零花钱。
她讨厌这个所谓的弟弟,她常常想,如果他不出生就好了。
聂初童接过,草莓味的棒棒糖,那个时候,草莓她最喜欢的水果。
剥开了糖纸,原来,这个糖,很甜,掉地上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