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眼,皆是白色。
“站得起来吗?”有个熟悉的声音在路明非的耳边响起。
“我试试。”路明非双眼紧闭。
“舞王那次都没濒死,这次只是从特别瞭望台掉到主瞭望台,问题不大。”那个声音继续说道,“接下来我要说的话你听好了……”
“日本之行的一切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你要达成的Happy Ending并只不是解决东京的一切………”
那个声音说到这,一阵像是收音机找不到对应频道时,滋滋的刺耳杂音突兀炸开。
“………这一次,好好握住她的手………”这是路明非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滋滋的刺耳杂音让他觉得自己到脑子好像要炸裂一般。
头,好痛………
你,是谁?
………
………
路明非猛地睁开了双眼。
入目所及皆是残垣断壁,四周除了偶尔响起几声死侍的痛苦尖叫,就只有爆炸过后烈火噼里啪啦的燃烧声,一切显得格外寂静。
他动了动左手想要撑着地面站起,紧接着传来的阵阵剧痛让他不得不放弃这个想法,转用右手——左手小臂被樱井小暮咬裂,未经固定,剧烈运动又高空坠落,此时模糊的血肉上有已经被氧化的黑色血液,也有正汩汩流出的红色鲜血,毫无疑问已经彻底废了。
路明非费尽力气后终于挣扎着站起身来,到处都是碎裂的玻璃渣。他低下头,在一块还算大的玻璃碎片中看到了自己沾满灰尘和鲜血的脸,像是刚从火场里冲出来的阿拉斯加,蔫头耷脑又有点蠢萌。
“路明非,不要死。”他对着自己轻声说道。
左臂的血止住了,全身的伤口开始迅速愈合,体力却在一点点的流逝,像是沙漏里下落的沙子——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必须迅速撤离。
在一团熊熊燃烧火焰的不远处,他看到了映着炫目火光,像是蓝宝石一样闪闪发光的弑君者。
当他走过去拾起弑君者,把它当成拐棍一样拄着前行两三步后,突然在前方的阴影中发现了被压在瓦砾下的橘政宗。
“路君,你来的正好,快来搭把手。死侍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我受了重伤,凭自己出不来。”橘政宗看到他眼神一喜,流露出希望的光芒。
路明非眸光一闪,毫不掩饰的杀机刹那间迸发,“晚了,你还不知道吧,我已经得知了你的真实身份,你以为我还会傻傻的去救我恨之入骨的仇人吗?赫尔佐格!”
“赫尔佐格?我是橘政宗,也是邦达列夫。”
“赫尔佐格,现在只有我们了,你还在演什么?”路明非横刀而立,眼神冰冷。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橘政宗皱了皱眉,强撑着身上瓦砾的双手已经开始因为力竭而颤抖。
“演得真像。”路明非的眼神忽然在他缺了五指的一只手上一扫而过——俗话说,十指连心,赫尔佐格会用他的本体来受这痛苦的断指之刑?
不,那个阴险狡诈却又胆小无比的阴谋家不可能这么做。
“嘁,又是影武者的分身吗?”路明非有些恼怒的自言自语道,“这个还把脸整的和他一模一样,真是用心啊。”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是………赫尔佐格的分身?!”橘政宗有些慌乱的大喊道。
“橘政宗这个分身,对这些………一无所知?”路明非有些错愕的愣住了。
也就是说橘政宗从一开始就是赫尔佐格通过灌输记忆培养出的独立人格,为了通过层层检测混进蛇岐八家,他甚至可以去抓一个血统薄弱的正统橘家继承人。
然后一切布局都可以通过最开始塑造人格时,植入记忆时进行相关暗示,以达到按照自己计划一步步执行的目的。
虽然这样面对突发意外时就难以及时应变,可橘政宗还有他的老对手王将——这个完全受到赫尔佐格控制的影武者,来一步步引导他重新走上正轨。
那他,这个橘政宗,真的只是橘政宗?那个象龟当作父亲一样敬爱的,前任大家长?
“你………”路明非回过神来,想要再看看眼前的橘政宗是否是真的慌乱无措。
然而迎接他的却并不是橘政宗不知所措的惊愕眼神,而是一抹喷薄而出的鲜血。
橘政宗的人头咕噜噜的滚到了路明非的脚下,失去支撑的瓦砾轰然落下,将橘政宗的身躯永远的掩埋。掀起的层层飘扬灰尘中,一个龙形死侍的身影若隐若现——它正贪婪的舔舐着利爪上温热的鲜血。
在它的身后,越来越多从坍塌和爆炸中活下来的死侍被鲜血所吸引,一个接一个的迅速游弋过来。
路明非眼神一黯,他默默地擦去溅到脸庞上的鲜血,挥刀前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