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柯如阳让管家把昨天买来的礼品放进车内,自己上楼敲开柯如月的房门。
“如月,好了没?”
柯如月在镜子前转了一个圈,笑着出来搂住柯如阳的胳膊,“走吧,哥!”
柯如月今天很用心地打扮,她穿了一件红色的棉洋裙,披着一件毛绒绒的斗篷,白色打底裤,脚上的短靴是新的。头发半扎着一个丸子头,带上红色蝴蝶结,很是可爱。
快接近目的地的时候,柯如月探出头打量着整个医院,随即收回视线,整个人兴致缺缺地打着哈欠。
下车后,柯如月很自然地抱着柯如阳的胳膊,一双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四周,漂亮的小脸上满是天真,她甜甜地开口问道,“哥,外婆就住在这里嘛?”
柯如阳下意识皱眉,小小年纪就养成面瘫脸的他,让人看不出喜怒。他想把自己手臂从柯如月手里抽出来,奈何她抱得特别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想发作,只好由她抱着,脚下的步子加快了不少。
“请问,这里一位七十多岁名叫秦岚的老人家在哪个病房?”
柯如阳去前台礼貌地问道,坐在凳子上的小护士听到奶声奶气的娃娃音,立即抬头。瞬间被这对漂亮可爱的兄妹吸引。她取出摆放新年糖果的果盘推过去,尽量笑得让自己比较和蔼可亲。
“先吃点糖果吧,我们护士长刚刚去厕所了,我来帮她顶一会,不着急的话,稍等好吧。”
世人皆有爱美之心,漂亮的东西总是让人第一眼就很喜欢。
柯如月冲着小护士腼腆羞涩一笑,瞬间俘获了她的全部好感,她理所应当理解为这小姑娘害羞了,不怎么好意思,一股脑的抓了一大把糖塞人手里,心满意足。
显然,比起柯如阳那种外表冷冰冰的小孩,自然是柯如月这种表面笑嘻嘻的小孩更加受人欢迎。
“谢谢护士姐姐!”柯如月小心翼翼的把糖果握在手里却没吃。
末了,小护士想起什么,不太好意思地追问柯如阳,“小弟弟,要不要也吃几块糖?”
也不是她刻意忽视柯如阳,只不过他给人的感觉就是一副小大人,不好亲近的样子。
柯如阳说了“谢谢”,然后在盘子里拿了一颗糖,撕开糖纸,放进嘴里。
小护士瞬间圆满了,她又看了看柯如阳,疑惑道,“小妹妹你不吃吗?不喜欢?”
柯如月摇头,照模照样地剥开糖果,塞进嘴里,然后甜甜地开口,“我很喜欢,这糖果真漂亮,有点舍不得吃下去。”
没一会,护士长回来了。她远远就看见一对如花似的小孩,后面跟着一个类似管家的老者,手里提着一堆东西,再看看小孩子身上的衣服材质,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小孩。
护士长在社会里翻滚这么多年,早就练就一双火眼金睛。她过来也不废话,直接问,“来看谁的?什么名字?”
“秦岚。”
“七号房,左手扶梯上去,三楼靠右边,第四间,门上有数字7。”
等人走后,小护士不由地感慨,“不知道我将来生出的小孩什么样子,刚刚那两个小孩子真漂亮,粉雕玉琢的,跟画里走出来似的。”
护士长拎起茶壶倒杯水,端起来珉了两口,“别做白日梦了,想生漂亮小孩,先去找个优良基因综合一下,你一个人够呛!”
“护士长!你太过分了,让我做做梦不行吗!”
护士长冷笑一声,“我这不是怕你醒不过来,提点你一下,那两小孩,普通人家养不起!”
听到这,护士长的身旁又凑了几个小护士,“为啥这么说啊。”
“这年头能用管家的是什么人家?你再看看人那小女孩,脚上就一双最简单的靴子没有几千拿不下来,她脖子上带的珍珠项链看见没有?是真的。”
“那得多有钱才能给小孩子这么打扮!太奢侈了。”众人不禁咋舌,却也乐于叽叽喳喳地聊着八卦。
“诶,你别说,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小丽不是负责照顾七号房那老太太嘛,这老太太隔三差五收到不少好吃的,经常送给他们那号房值班的小护士吃呢!”
“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秦老太那个天天挂嘴边的外孙女吧,叫怜怜来着?”
“唉,对,就是这个!刚才那女孩难道就是传闻中的外孙女登场了?”
“不见得。”护士长放下茶杯,沉吟地吐出三个字。众人纷纷看向她,问,“为啥啊!”
“猜的啊!”
“切~”
这边,拐过走道没几步有一个垃圾桶。
柯如月把手里的东西全部扔了,舌头一推把嘴里的糖也给吐了。吐完,她还啜了两下嘴,把嘴里混合廉价水果糖味的唾沫吐掉,才接过管家手里的湿巾纸擦净嘴巴和手。
柯如阳嘴里含着糖倚在一旁的门上,等柯如月做完所有事出来,才说道,“不想吃就不要拿别人东西,浪费!”
柯如月调皮地对她哥笑着,“那怎么办,人家硬塞给我了,难不成还能不要,让人多尴尬呀!我又不是不是哥哥你,总是拒绝得那么干脆,人家不要面子哒?”
病房里空空的,不凑巧,秦岚刚刚被看护带出去散步了,有一会才能回来。
柯如月无聊地坐在病床旁边,翻出手机玩着简单的单机游戏。柯如阳不愿意和柯如月呆在一起,就在旁边的阳台等着。
这时,两个小护士推着一个小车进来换被单。柯如月很识趣地跳下床给两人腾地方。
其中一个小护士纠结了很久,等到柯如月察觉到有人在偷看她,这次放下手机,问道,“怎么了。”
小护士开口,“你是秦老太太的外孙女嘛!”
柯如月点点头,“是的,没错啊!”
小护士闻言更激动了,“那你就是老太太经常挂在嘴巴的怜怜啦!”
柯如月的眼睛眨了眨,一本正经地开口,“不是啊!我叫柯如月,我不知道你们说的人是谁?但是外婆的外孙女只有我一个,外婆也只有我妈妈一个女儿,我的确是有一个双胞胎哥哥叫柯如阳,但是没有姐姐啊。护士姐姐,你们说的是谁?”
柯如月很聪明也很会说话。对于姜应怜的存在,她和柯如阳很小就知道了。高玥和柯以探从来没有为他们正式介绍过,对于根本就没有打算过生活在一起的女儿,就没有必要增加小孩子的思考量,给他们讲述一段这么复杂的关系,所以他们压根没有提过这个人。
柯如月也是偶然通过父母的只言片语,总结出她有这么一个同母异父的姐姐。
柯如月本性就是一个很自私的小孩,对于自己一胎同出,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都小心思不断,更别说突然冒出一个姐姐。
柯如月充分利用着这个年纪应有的单纯和天真,用简单的几句话向外人传达出另一种完全不一样的信息,既不用说她妈妈上段婚姻的不幸,直接否定了这个人,最大程度地抹黑了姜应怜。
即使后来被问起,她也不怕。难道她说的不是事实嘛,断章取义的事实终究还是事实,只不过在于听的人是谁。
闻言,两个小护士讪笑,不多话了。对于别人家的秘辛还是少打听为妙。
最后柯如阳柯如月也没有见到秦岚,家里突然来了客人,高玥一个电话就把两人叫回去了,只留了一地的补品在床边的地上。
花园。
秦岚闭着眼坐在路边的长椅享受着阳光的沐浴。她的手里拄着拐杖支撑在地面,神色极度安然。
“走啦?”
一个女人在秦岚旁边站定,答道,“嗯,走了。”
女人瞧着秦岚睁开眼,手里的拐杖动了几下,上前扶着她站起来。“老太太不看看两个外孙?”
秦岚站直腰,“不了,那两个孩子生得好,长得好,有父母的疼爱,哪还用得着我一个糟老婆子!不像我的怜怜,只有我一个!”最后一句话,完全是怜惜,秦岚是真心心疼自家外孙女,没道理让旁人分了宠爱。
女人了然,这话完全是说给她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