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和煦的阳光笼罩着自己,周身散发着淡淡的泥土香味儿,不知道是蝈蝈还是什么的虫子不断发出有规律的鸣叫声,召来了不知道是什么鸟的叽叽喳喳,这是女孩儿恢复意识后对外界的第一印象。又过了一会儿,全身上下每个部位都传来疼痛,像是一群傻子在自己身上跳舞一样,一跳一跳不规律的疼痛伴随火辣辣的灼热感,这个刚刚有苏醒迹象的女孩儿再一次失去了意识。
当再一次恢复意识,女孩儿只觉天已经黑了,略微感觉有些冷,风吹过来带着淡淡的草香味,又等了一会儿晕眩感过去,身上依旧疼痛,但已经可以忍受。依旧火辣辣的嗓子让她特别想喝水。“你醒了?喝点水吧。”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传入耳中,女孩儿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了眼前一个黑影,看起来应该是个男孩子。对方递过来一个东西,看自己不动,应该是反应过来自己起不了身的尴尬,又凑近一点想扶起自己。女孩稍微放松了紧绷的身体,努力配合对方让自己做起来,又将对方递过来的水一饮而尽。
“是你救了我么?不知恩人高姓大名,此地又是哪里?”女孩儿稍微缓了一口气,缓缓开口问道。“嗯,也不算救你,只是路过把你从那边的小河边捡到你的,你叫我卓末就行了。这里是耳州西部,距离离急县比较近,但也得一天的路程,你一个女儿家怎么会到这里的?”卓末说话不疾不徐,条理分明,让女孩儿明白了一身所处位置。“我也不知道我是谁,怎么到这里的,以前的事我好像记不起来了。”女孩儿的声音也是不疾不徐,平静自然,却说出了让人头疼的话。卓末从没想过自己只是偷跑出来想要玩一下,结果捡到了一个又脏又臭全身带伤的女人,现在这个女人又玩失忆,虽然也没想从对方身上得到什么好处,可照这样看,很大概率自己捡到了什么麻烦。现在天色已晚,偷偷出来玩的事师傅一定已经知道了,如果再把麻烦惹回去那一定吃不了兜着走。卓末掐算了一下时间,在天际微微擦亮时,借口找点吃的,一去不复返。
女孩儿躺在草地上,在阳光炽热之前将自己挪到了水边,喝了点水,嚼了一些嫩嫩的水草,攒够了力气,沿着小河朝着一个直觉的方向走向远方。又过了一个时辰,卓末去而复返,发现昨日篝火已经熄灭,一旁散落着两枚果核,原本应该在的女孩儿却不在了,心中说不上是庆幸还是自责,叹了口气,又一次转身离开。
失忆的女孩儿走了两天,途中除了喝水吃水草,还找到两枚不知是什么鸟的蛋,蛋液入口的一刻,她觉得简直如获新生。就在她以为要永远走下去的时候,不远处出现了一个村落,隐约看到里面的某个房屋飘起炊烟。此时的她,拼尽全身力气跑向那个村子,只希望能吃到东西,这个跑起来踉踉跄跄的小姑娘,只觉得这条路比这两天走过的路局里都要远,远到觉得自己怎么跑都是那样远在天边,却又能亲眼所见。好不容易到了村里,叫开了一户人家大门,门内出来一个女人,女孩儿舔了舔嘴唇,开口说道:“这位大姐,小女隋氏,因家乡闹饥荒,全家来急县投奔亲戚,不料中途遇强人,一家五口,只有我一人逃脱出来,被水流冲至此处,已经几日滴米未进了,求大姐行行好,给点吃的吧。”开门的女人先是一愣,上下打量一下眼前的女孩儿,见她衣衫褴褛,落魄不堪,恻隐之心顿起,忙将人让进院子,转身进屋端出一碗粥,和一碟酱菜。隋氏也顾不上客气,将酱菜倒进粥里,大口吞咽,几下就将食物吃了个干净。女人见她这般吃相,眼中愈发充满怜惜之色。
转眼几日过去,自称名叫隋娟的女子,在凌茵的帮助下,在村里一个荒废的茅屋里安置了下来,除了那顿粥和酱菜,凌茵又为隋娟准备了一些简单的食物和旧衣服。几日下来,隋娟与这个村子的人几乎都打了个照面。这个小村庄人口少得可怜,四五个庄家户维持着粮食的种植,以凌茵为代表的女性,养着一些家畜家禽,还能养蚕缫丝,距离县城不近,却并不显得物资匮乏,听说这个村子也不需要向官府纳税,只要能劳动,有收获,就能生活的像模像样。
在大家的鼓励下,隋娟借了一些蔬菜种子,在自家小院种了些时令蔬菜,准备日后晒干腌制成酱菜,以备过冬使用。每天去后山挖一些野菜一类的度日,晚间便练习养蚕缫丝。虽然困难重重,但也有条不紊,一有空闲隋娟就不自觉的想也许这辈子,自己就这样在这个无名的小村庄生活了吧。
就在隋娟为自己的生活做准备时,先后有两批人沿着一条河不知在寻找什么,在找了三四天后,又仿佛商量好了似的,无声无息的停止了寻找。耳州地处大陆中北部,每到这个季节,就会不时的下点雨,小河的河面越来越宽,明明才几天的时间,沿途的痕迹却被冲刷殆尽。哪怕隋娟再走一次这里,也找不到前些日子躺尸过的地方了。
这天隋娟刚刚要去村子后山,碰见了打猎的杨大叔。杨大叔一见隋娟,嘿嘿一乐,笑道:“你这娃娃,每天挖野菜能糊弄个饱么,我出门打猎,你在家跟你大娘学学制皮,你要学的好,就当个额外的营生,弄点钱买点粮食吃。”隋娟一听,顿时觉得十分感动,慌忙谢过杨大叔,表示等杨大叔回来立刻过来拜访。杨大叔也爽利,哪里用隋娟客气,返回身进了院,将隋娟学制皮的事交代了一下,扬大婶也乐呵呵将大叔推出门外,直说知道了,怎么这么唠叨之类的话,转身看着院子里的女娃娃,开始传授技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