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夏瑾,今年20岁。一年前,我还是一中高三(2)班的学生,现在是武汉大学的学生。其实我理想的大学并不是武大,但是沈书年喜欢武大,所以我就来了。沈书年啊?他不在武大,他已经去世了,三月的时候走的。
我今天想去看看他,我好像很久没有去看他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样。
我七岁的时候就见过他了,但是他不知道,真正和他认识还是在高三的时候,就像电视剧里那样,他不小心撞到了我,然后我们就认识了。但是据他的好朋友陈锋说,这个“不小心”其实是蓄谋了很久的。真是个大笨蛋啊。
我知道他有心脏病,所以我很珍惜和他一起的每一秒。因为我很害怕,我害怕他下一秒就会离开了。
也许我们是谈了一场很短的恋爱,也许我们只是像恋爱一样做着朋友。可能我们本来就不应该认识,但是现实就是我们认识了,我也发现自己是真的喜欢他。
在他走之前,他对我说:“夏瑾,你看过《四月是你的谎言》吗?现在的我就像是动漫里的宫园薰,而你就是那个有马公生。不同的是,公生喜欢小薰,而你不喜欢我。快到四月了,你说公生会不会去墓园看小薰呀?很庆幸我只是你的友人A,这样就没有人会受到伤害了。”笨蛋,谁说我不喜欢你的。
到了墓园,好像还是之前的样子。沈书年墓碑上的照片还像新的一样,想来叔叔阿姨也是经常来看他。唉,照片上的他笑的这么好看,一点都不像是个生了病的人啊。
“沈书年,我来看你了。我给你带了你喜欢吃的东西,桂花糕和松饼,对吧?我都一年多没见你了,我好想你啊。你可真小气啊,连个梦都不给我。这一年多,我梦到了好多人,可是我怎么都梦不到你。沈书年,你是不是讨厌我啊?要是不讨厌我,怎么都不来看看我呢?可是陈锋说,你很久之前就喜欢我了,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大笨蛋,笨蛋,为什么都不告诉我?”我没忍住忍了很久的眼泪,也许我是真的太想念他了。
对其他人来说,我只是个成绩好又有点怪癖的女孩子。不爱笑,也不会哭,说话总是有点伤人,却又不会真的伤到人。但是面对沈书年的时候,我总是不自觉的笑着,甚至在他面前放肆的哭着。他也不会多说什么,只会安静的把肩膀和拥抱给我,等我哭完。
“谁愿意当你的友人A啊,你说得对,我们的确很像动漫里的小薰和公生,更准确的来说,也许我们就是他们,以友人的名义互相喜欢对方但是又不敢告诉对方。明明知道结局会怎么样,却妄想去改变结局。”
从前我觉得没有任何人和物能理解我,后来我把这部动漫看了很多遍,因为他们就是我和沈书年吧,大胆却又胆小,恣意却又怯懦。
“沈书年,当是我求你了,你让我在梦里再见你一次好不好?就这一次,我真的很想你。你要是真的不想见我,我以后再也不来烦你了。”
我止不住眼泪,你能理解这种感受吗?我想见他却见不到他,我拼命留住他却留不住他。只能在从前的照片里再看一看他,在他给我的信里再回味一下他说话的样子。
“我要走啦,你一定要来看我,我真的想你了。”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再见他一次,只是祈求他要来,哪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他。
我坐上了回家的公交,沿途的风景还是和从前一样,只是少了某个人。我给陈锋打了个电话,“喂,陈锋,我今天去看他了。”
“那你现在怎么样?”我知道陈锋会这样问我,毕竟从前我都没有勇气去看沈书年。
“你说他是不是骗我们的,他是不是不喜欢我,他其实很讨厌我对不对?”我努力的忍者泪意,可我发现自己只是在做无用功,根本就忍不住啊。果然,和他有关的话题总能牵扯着我的眼泪啊。
“为什么会这么想?”
“没什么。陈锋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你好好的,谈个恋爱,开始新的生活。”
“恋爱吗?我好像做不到啊。”怎么做得到呢,满心满眼都是他。
“夏瑾,你在哭对不对?”
“是。”
“夏瑾乖,你会忘记的。”
“我挂了,再见。”
“再见。”
挂断电话之后,我用手擦了一下脸,都是眼泪啊。沈书年啊,你看你骗了我多少眼泪。过了一会儿,我到家了,空荡荡的房子里只有我一个人。我习惯了一个人生活,所以房子的布置都是按照我的喜好来的,更准确的说是按照我和沈书年的喜好来布置的。
我的房间里贴满了照片,我的,沈书年的,陈锋的,还有我们的合照,可惜的是没有我和沈书年两人的合照。床前有一幅画,是沈书年画的,画里是一棵海棠树,树下是一个女孩,弹着吉他微笑着。对,是我。他说那是他第一次见到我的样子。
我很傻对不对,明知道不能奢望,还是抱着一丝期待,等来的只有永久的失望。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他好像听到我今天对他说的话了,他来看我了。还是熟悉的样子,还是熟悉的笑容,我拼命的奔向他,我想紧紧抱住他。可我刚要抓到他,梦就醒了。
我曾经以为我只要踩在梯子上就可以碰到星星,当我就要碰到的时候,天突然亮了,梯子也倒了,我重重的摔在地上。后来我知道了,不该期盼的只能趁早放弃,不该喜欢的也要趁早离开。但是那个人是沈书年啊,因为他是沈书年,所以一切都由不得我。我原本对喜欢人的人还有很多条件,但是沈书年一出现,那些无聊的条件都去见鬼吧。
桌案上放着他留给我的信,一共三封,我看过却不敢再看。
也许我以后再也不能见到他了,也许他想让我忘了他,就像陈锋说的那样。
“沈书年,我喜欢你,一直一直喜欢你。昨天、今天和明天都喜欢你,2018年3月28日最喜欢你。我弹吉他给你听好不好?我好像要哭了,你能不能回来抱我一下?沈书年,我是不是见不到你了?”
权当是碎梦一场,盼哪个来拥我入怀。斯人化作海棠花,年年四月再见故人颜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