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阿格凡城,修德刚栓好马,一名管家就来转告修德说拜恩斯公爵想见他。
“有什么事吗?”修德问管家。
“去了您就知道了。”
管家领着修德来到领主大厅,按照要求他交出了武器。
往里走,一看这地方可够热闹的,拜恩斯家的诸位皆在,还有一脸茫然的维多利亚也在其中。修德注意到,领主大厅的守卫比平时增加了一倍还多。
没等维多利亚说话,拜恩斯公爵先开口:“林修德,你去哪了?”
修德没想到公爵会问这个问题,他思索片刻,答:“回尊敬的公爵阁下。我先行一步,去探查前往阿云罗萨的路是否安全。”
“事到如今了,你还想说谎话。”拜恩斯公爵面无表情,眼神却像是刽子手一样狠毒。
可能是修德正在考虑怎么应付拜恩斯公爵,他没有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一只熊掌一样的大手重重拍在修德肩头,修德转过身,一双大手就掐住了他的脖子,把他足足提起了得有半米高。
“修德——”维多利亚发出惊叫。她想上前阻拦,却被拜恩斯家的侍卫拦住不能动弹。
掐住修德的大家伙得有七尺多高,膀大腰圆,一身肌肉,一脑袋毛发活像一头熊。他一身汗臭,眼露凶光,手上的劲拿捏得恰到好处,既不让修德窒息死去,也得让他生不如死。修德在他眼里就像是小鸡仔一样脆弱不堪,手心里稍一使劲就成了团粉。
大汉玩够了,双手往上一扬,修德就像皮球一样被抛了出去。
但这还不算完,两名侍卫一左一右架住修德的胳膊,把他从地上拉起来。大汉再度上前,抡圆了给修德左脸上来了一击响亮的耳光,这下连阿格凡城区的人都能听见响。修德觉得自己是被一头熊拍了一巴掌,他眼冒金星,鲜血流进嘴里。又是一巴掌打在修德右脸上,他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被打掉了,就算没掉肯定也快了。
维多利亚的尖叫和哀求还在耳边回荡,但修德觉得听不真切,忽远忽近的。他感觉自己和维多利亚已经隔着两个世界了,她在棺材的外面哭唤修德的名字。
对啊,是她的声音。修德混乱的脑海显现出维多利亚那张绝美的脸庞和一头漂亮的淡金色长发。
大汉停了下来,看得出他很爽。大汉弯下腰,去看修德的脸,他想看看修德是否还清醒。
就听见一个来自深渊的声音喃喃:“你就这点能耐吗?”
修德头向后一仰再猛地向前一顶,正好撞在大汉毛茸茸的脑门上,随后他向上一蹦,用一个近乎不可能的高度踢中大汉的肥厚的脖子,壮汉失去平衡向后连退数步,他的体型决定了他的下场,大汉像山一样轰然倒塌,再也爬不起来。
修德的右手向上一抽挣脱侍卫的束缚,反手一掌扇在侍卫的脸上,侍卫没想到修德清醒的这么快,又一拳落下把他打倒在地。
左手边的那个侍卫被两个同袍的惨相惊呆了,他注意力分散,双手一松,修德就把左手挣脱,用手臂扼住他的脖子,右手伸到腰间抽出侍卫的长剑。
侍卫长见状拔出佩剑站到了拜恩斯公爵身前,他高呼一声:“卫兵!”从大厅后和前门应声闯进一百多人,剑戟林立将林修德团团包围。
修德推开挡在身前的侍卫,但手里还紧紧握着剑。
“放下剑,赛里斯人!别做傻事!”侍卫长冲修德呼喊道。
“修德!”
维多利亚用暴力推开侍卫冲上去,她张开双臂挡在修德面前,对宝座前的中年人怒吼道:“拜恩斯公爵,你实在是太过分了!”
拜恩斯公爵哈哈大笑,拍手道:“真是条硬汉。你没选错人。”后一句话好像是对维多利亚说的。“那么你想怎么样,赛里斯人,杀了我?那就来吧!”
修德拉住维多利亚的手臂,将她拽到自己身后。修德突然迈腿往前一闯,在场的所有武士都举起刀枪剑戟,只等修德靠近将其千刀万剐。
可修德跑了几步突然停下,他将剑尖朝下,双手握剑柄,向高高在上的拜恩斯公爵单膝跪倒。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修德的行为震惊了,一时之间大厅里鸦雀无声。
“尊敬的公爵阁下。”修德说,“您要取我的命,简直易如反掌。但请容我说一句,您的爱女——芬琳小姐——绝不是自杀。”
“你说什么?”拜恩斯公爵眼中的火焰瞬间熄灭了。他在原地愣神,突然大手一挥:“你们都给我滚出来!”
侍卫们鱼贯而出,很快消失干净。大厅里只剩下拜恩斯家的众人、维多利亚还有跪倒在地的林修德。
“我就知道肯定是这样。”公爵徒然变得矮小了许多,他慢慢坐到宝座上,手摸着短短的胡须喃喃着。“我就知道肯定是这样。”
“泰温。”公爵夫人来到宝座近前,握住丈夫的手,“别勉强自己。”
拜恩斯公爵虚弱地点点头,对夫人说了句没事。他抬起头,颓废地目光投向阶下跪倒的修德,说:“从你来阿格凡城的那一天我就在派人监视你,林修德。因为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一个让我难以入眠的家伙。我和我妻子都太喜欢维多利亚这个孩子了,也看出维多利亚和你的感情,我们不希望她重蹈芬琳的覆辙。”
修德想起那天在餐馆里揍的那三个拜恩斯家的人。“艾姆克?”他问
“没错,就是他。”拜恩斯公爵说,“我曾经查过他的身份,他以前在北方山里落了草,后来被军方清剿,才逃到了阿格凡城隐姓埋名。所以芬琳和他的恋情才让我震怒,我不是那种故步自封的父亲,哪怕是个普通人,只要他真心爱芬琳,我都可以接受,但我不能允许女儿嫁给一个背负着无数无辜生命的恶人。”
“他们分手了,可艾姆克却还藏在阿格凡城里。”
“对。我不愿惊动芬琳,只想将她快点嫁出去。可直到芬琳死了,他就突然消失了。”
“艾姆克抢走了芬琳项链上的红宝石,然后把芬琳从露台丢了下去。那座露台我看过,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根本不可能靠一己之力爬上去。”
“这几年我什么都不敢想,我只希望我的女儿能安息,所以我宁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再去追究此事。”拜恩斯苦笑,“毫不避讳,我儿子是个软蛋,他的父亲更是个软蛋。”
“您知道他在哪?”
“有人在阿格凡堡以南的痴梦森林里碰到一个和他身材相似的人。”
“我去把他带回来,交给您发落。”修德毅然从地上站起来,把剑交还给侍卫。
“带上我的侍卫长去吧,你要多少人我就给你多少人。”
“不用,我自己可以解决。”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拜恩斯公爵的声音在背后传来,“我无端怀疑你,还这样对待你,你却还要帮一个未曾谋面的姑娘伸张正义。”
“这不是为了您,也不是为了维多利亚。”修德转过身说,“而是为了一个承诺。”
修德走出领主大厅去马厩牵马,维多利亚拖着长裙跟在后面跑。她扑上来一把搂住修德的胳膊,不让他离开。
“干什么?”修德问。
“你跟我回去。”维多利亚拉着胳膊往回拽,“你都受了这么重的伤了,还要去冒险。”
“不行。”修德的语气很坚决。“放手,听话。让我赶紧搞定它,不然我会寝食难安。”
“那就让我跟你一起去吧。”维多利亚不假思索地说,“给我五分钟,我去准备一下。”
“不行,这是我的活。”
“你怎么越来越不听话了?”维多利亚开始歇斯底里。
“维多利亚。”
修德抱住维多利亚,把她拉到自己怀里,抬起她的头,用力亲吻她的嘴唇。维多利亚眼睛瞪大,但她没有反抗,而是用更热烈的吻回应修德,她尝到修德嘴里残存的血腥味,也感觉到修德的身体在不住颤抖。
两人的唇终于分开,然后紧紧抱在一起。
“我已经无法离开你了。”维多利亚泣不成声,她狠狠拍打修德的后背,“林修德,你对我做了什么呀?!”
“等我回来,再给我个吻吧。”修德听上去很疲惫。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维多利亚再在修德脸颊上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