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030年9月20日晚六点,29岁的销售员吴天,也就是我,结束了一天周而复始无聊的工作,在一个千篇一律毫不起眼的格子间内打完了最后一通电话,疲惫地收拾完工位,准备出发回家。
简单地做个自我介绍,我叫吴天,2001年出生于北京。我们家里是两兄弟,哥哥吴忌,比我大12岁,我们兄弟俩在长辈眼中一直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孩子。哥哥吴忌,长相帅气,懂礼貌,成绩优异,还会弹琴、唱歌、下棋、画画,高中毕业后,哥哥考入了清华大学生物系,一路读到博士毕业,毕业后,一直在研究院工作,主攻领域是细胞更新再生,2020年,由于新冠疫情爆发,哥哥为了不耽误科研进度,在家成立了无忌实验室,自此,哥哥的研究工作在新成立的实验室继续进行着。而我,用老师的话说,则是聪明有余,勤奋不足。由于我是家里年龄最小的,所以从小父母比较疼爱我,哥哥也比较照顾我,而在班上,我几乎可以算得上是一个混世魔王,调皮捣蛋的事情总有我的参与。其实我本性不坏,就是不喜欢按部就班地读书工作,所以成绩也一直平平,算不上最差的,也只是在中游混着。但是我也有我的优点,那就是我的身体素质特别好,这个要归功于我的老爸。我的老爸是一名部队的老班长,所以打小我就跟着我爸和他的战友学习格斗和锻炼身体,所以练就了一副好身体。
我的大学是在我们市里一所极为普通的大学,我也是靠我这副好身体在高中的时候考的体育特长生,才进的学校。大四那年,为了响应国家的号召保家卫国,我去部队当了五年兵,而且还当了三年特种兵,在突击队里面担任爆破手,这让我的身体素质有了进一步的提升,也让我深入地学习了工程领域的知识。
由于在部队实在没法调皮捣蛋,我们也是一级战备部队,所以基本没什么假,天天除了训练,就是学习,倒让我学了不少知识,我也是年纪越大越好学,杂七杂八的,什么都学。
从部队退伍以后,我不想当教练啥的,只觉得那些工作满足不了我日趋提升的物质消费需求,所以,我成了一名艺术品收藏品销售,希望能通过销售工作,得到能力的提升,最终得到更高的收入。但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啊,我突然发现但凡懂艺术收藏的行家,收藏家,他们都是各领域的精英,而我,啥也不懂,无奈之下,我想了一个办法,下血本买了一个当下最流行的智能手机U盘,将U盘插入手机,通过搜索或者声控,就能将U盘中储存的信息读取出来,并通过手机展示出来,整个U盘足足有512TB,几乎囊括了各行各业、各个领域的谈资知识和深度知识。从小擅长作弊的我,总算遇到救星了,这两个绝密的法宝,再配上一个太阳能充电宝,就成了我随身携带的秘密武器。
在它的帮助下,我一次次拿下了一个又一个订单,交了一个又一个朋友,逐渐混的风生水起。而我自从退伍以后,就一直住在父母留下的位于东五环的拆迁安置房里,这是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房子虽然稍微有点旧,但这毕竟是我家,这么些年也住习惯了。而且,这房子也有我跟我初恋女友的回忆,虽然她已经嫁为人妻,但毕竟这是我高中和大学时代整整七年间最美好的记忆之一。
再过两天,就到中秋节了,哎,终于可以放一个小长假了,总算可以稍稍休息一下。但是回想起两年前的中秋节,那天真的是印象深刻。
两年前的中秋节,我帮我大嫂把我的侄子接回我哥哥家,我们准备一家人一起祭拜一下去世两年的父亲和去世多年的母亲。
我的侄子叫吴昊,那年,他八岁,刚刚上小学二年级,小侄子似乎遗传了我大哥和我大嫂的所有优点,长相俊俏,成绩优异,打小就特别聪明,很多大人都未必能解释明白的事情,他往往可以分析地头头是道。
我嫂子是一家公司的销售分管副总,叫何婷,收入奇高,可以说,没有我嫂子的资助,我哥的实验室不可能有那么专业且先进的设备。这天,我帮嫂子去接我侄子,然后就直接到了我哥家。
他们住在靠近市中心的一个别墅区,一靠近小区,就能看到小区外茂盛而又毫无间隙的草皮,就像两块巨大而厚实的绿地毯,在小区围墙和小区外的人行道之间大约一米多高的落差沿着马路的方向往东西两个方向铺设开来。
我们的车由东向西开了一分钟左右,便来到了小区的南门。进入小区,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巨大的绿化带,中间的喷泉一年四季我不论何时来,从不见它停过。绿化带将一条大约十米宽的路分割成两条大约五米宽的小路,绿化带东侧是进入小区的路,西侧则是出小区的路。路的两侧稀稀拉拉错落地种着一些不知名的树。绕过花坛后的第三排房子,第一栋就是我哥家的房子。
这是一个三层结构的房子,除了地上三层,地下还有一层,地上三层一楼和二楼,是四方的凸字形结构,大门门廊的位置刚刚好是凸起部分,门厅正上方屋顶,是主卧的阳台。三楼相较下两层,面积略小,这便是我哥的实验室所在。面向房子,右边是一个车库,车库前面有一小块空地,我把车停在了车库门外的空地上,沿着车库和房子连接的草坪中的石板小道,进入我哥家中。
我娴熟地在玄关的位置换了拖鞋后,沿着门厅往里走,门厅和餐厅相连接,组成了一个长方形的大厅,背对大门面向餐厅,右侧门厅的隔壁是一个老人卧室,右侧餐厅隔壁则是厨房。左侧就是一间巨大的客厅,挨着餐厅的位置就是楼梯间。我沿着楼梯间,直接来到了三楼找我哥。其实平时哥哥就愿意让我一起了解一下生物学知识,免得我把业余时间都荒废在无用的娱乐上面。那天我本没打算在实验室待多久,只是前几天在抖音上买了一款哥哥一定会喜欢的最新款的便携式3D虚空投影仪,想给哥哥一个惊喜,算是赔偿几天前摔坏哥哥最喜欢的一个相机镜头作为补偿吧。所以我草草地换上了实验服,没有戴面罩就进了哥哥的实验室。
从2020年起,哥哥一直在研究水熊虫的细胞和身体再生功能,并且致力于将水熊虫的再生元素提取出来,希望可以用来治愈那些肢体残疾或器官缺陷的病人。
我进入实验室的时候,哥哥正在经历提取步骤的最关键阶段,但是当时我并不知道,于是我蹑手蹑脚地靠近了哥哥:“噔噔噔噔!哥,你看我给你带了什……”话音未落,顿时感觉一股腥气就钻进了鼻腔,然后就感觉到一阵剧烈恶心,然后紧接着就失去了知觉。后面发生了什么我并不知道,只知道我再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的病房。
只见哥哥神色凝重,我问哥哥发生了什么,哥哥问我身体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感受,我认真地动了动手脚,做了个深呼吸,猛然间,感觉肺部和气管一痒,开始猛烈地咳嗽,并且不断地在咳嗽中吐出焦黑的痰。咳嗽持续了整整十五分钟,才停下来。之后,我感觉好像我每一口呼吸都能闻到很多以前感受不到的气味,且呼吸变得更有力、更深沉了。我急忙问我哥发生了什么事。
哥哥看了看我的反应以后,原本关切的眼神,瞬间变得愤怒起来:“吴天你是不是脑子不好使?我跟你说了多少遍进实验室一定要严格按照要求穿戴,你怎么……哎!幸好没发生什么坏事,你说你,从小到大有没有一次哪怕只有一次让人不操心的?!老爸走的时候怎……”我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
“我不就想给你个惊喜吗!你不领情就算了,整天翻旧账,你有意思吗你?!”
“我翻旧账?!你做错了事还怕人说?有能耐做几件漂亮事情来看看,让你老哥我也能沾沾你的光,别整天就光想着那些不切实际的发财梦,可以不?!我未来的吴总?!”
哥哥这话算是彻底把我惹毛了,虽然我现在状况一般,比不上他们两口子,但我好歹也在不断进步,而且我也是有梦想的:“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有你这么当哥的吗?!整天要么泡在实验室,要么数落我,找你去玩也不去,找你去……”
这时候,嫂子从外面回来,许是听到了屋内的吵闹声,用力推开门大声道:“吵!你俩接着吵!来,果盘里有水果刀,你俩谁用?!”
说到我这位嫂子,其实我觉得我哥娶了她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嫂子在外头风风火火做生意,回到家虽然改不了女总裁的霸气,但对我兄弟俩那没的说。我刚退伍那会儿,找不到心仪的工作,嫂子不厌其烦的满世界托关系,把我推荐到了现在的单位。帮我哥建立了实验室不说,还是我哥实验室的唯一“赞助商”。我母亲过世的早,都说长嫂为母,我大嫂待我,也能完全是如嫂如母。我大哥对我大嫂,那也是又爱又怕,爱的是我大嫂的体贴和支持,怕的是大嫂生起气来,那也是能让房子抖三抖。
这会儿大嫂一发飙,我俩就都蔫儿了:“你看看你,做大哥的,弟弟都已经在病床上了,还整天数落这数落那的,知道的以为你俩是亲兄弟,不知道的以为你是债主呢!”
“我……”大哥刚想解释,大嫂看都没看他一眼就把目光转向我。
“你呀”大嫂说,“你干嘛跟你大哥较劲啊,他整天除了实验,也不知道怎么疼人,但你大哥你也知道,也是出于对你的关心嘛。行了,看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鸡汤,给你补补。”“还愣着干嘛啊,快去拿碗啊”大嫂对大哥说。
大哥拿过来一只碗,大嫂又说:“你不饿啊,快去,再去拿一只碗。你快去呀~”
“不饿,气都被他气饱了。”大哥说。我翻了个白眼,心里暗自偷着乐。
“行了行了,我去帮你拿,我的吴大爷。”大嫂又好气又好笑地起身去给我大哥拿碗。
这时候大哥说:“其实,我也不是非得跟吴天吵,可这小子,你知道他把我十年的研究成果一下子给破坏了,关键是差点把自己小命搭进去,你说我能不怄火嘛。”
乖乖,难怪大哥刚才那么生气,敢情我闯了那么大的祸。这下,娄子捅大了,我也就一下子变得内疚心虚了。不过大家也都知道,两兄弟,从来都是心里千般好,嘴上就是嘴硬不服软。
嫂子拿着一只碗和两只勺子过来,一边盛汤一边眉毛挑向大哥对大哥说:“他毕竟是你亲弟弟嘛,这一家人最重要的是啥,那不就是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现在吴天没事,你的实验不是有实验资料嘛,有以前的基础,接下来重新做,肯定快得多,我相信你的实力!”说完,嫂子把汤递给我说:“来,喝汤。”
“我也相信大哥的实力!欧耶!”我抖了个机灵,接过汤说道。
嫂子又盛了一碗汤递给大哥:“你的汤。”
“就你皮。还好咱们家这个活宝没事,算了算了,谁让我是你大哥呢。”大哥接过汤,摇摇头说,“不过接下来这些年,你每个星期都要来实验室配合检查,不出意外的话,你可能已经……算了,到时候再说。”
“我已经咋啦?”我赶紧咽下嘴里的汤。
“没事,你别紧张,是好事,不过要确认以后才能有最终结论。”大哥边喝汤,不紧不慢地说道。
“大哥你说嘛,你得急死我!”我已然忘了喝汤。
“科学,要严谨,我不能还没确认,就下结论,反正是好事,你先恢复一下身体。”大哥继续喝着汤。
这时候大嫂放下手中刚削完的苹果,说道:“行啦,你先喝汤,你也不是不知道,你大哥就这脾气,不确认的事情,你就是给他上刑,估计他也不会招的。”说完笑着斜了我大哥一眼,“对吧,我的吴博士。”
我“噗嗤”一声笑出来,倒也是,我大哥这个人,一提到科学研究,那可是一个字的错误都要跟你争论半天,人家说是严谨,我其实也认同,只不过嘴上老说他刻板:“得了,反正没坏事,不说就不说。”我喝了口汤“嗯,真好喝,大嫂的手艺那堪比米其林五星大厨啊!”
大嫂一笑:“好喝就多喝点,小心烫,喝完吃个苹果。”
大哥笑着摇了摇头,接着喝汤。
几天后,我就出院了。但是,接下来,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我的听力变得格外灵敏,如果仔细听,我几乎能听到血液在自己体内流动的声音。抽了十几年的烟也戒了,冷不丁还想不起抽烟这事,那天习惯性的点了一支烟,抽了一口就开始咳嗽,还头晕,就像第一次抽烟一样。而我从小练武以及在部队训练留下的疤,脱了几层皮以后,居然完全消失不见了。以前我最爱吃辣,但是出院那天去吃火锅,按照以往的习惯,我放了很多小米椒和辣酱,一口下去,天哪,舌头就跟被火点燃了一样,我居然没法吃辣了。在家照镜子的时候发现,就连我这已经日渐退化的发际线,也开始重回茂密。这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那天,趁着我哥给我检查之际,我旁敲侧击地问了问我哥:“哥,你有发现我有什么变化吗?”我哥期初并没有说话,只是在做完各项检查以后,淡淡的说了句:“恩,很好,非常好。”
我是一脸懵,刚想追问,想了想我哥这个脾气,算了,他想说的时候自己会告诉我,反正没坏事,就是不能吃辣了有点点小遗憾罢了,就这样吧。
就这样,我适应了新的感官体验,逐渐回到原有的生活轨迹,度过了两年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