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宁抬眼望去,只见这发声之人面容姣好,头上绾着两个小辫,灵动的眼眸细细地打量着自己。
穆宁刚伸出腿准备踏上木阶,结果却发现前路早被眼疾手快的叉着腰的赵大娘堵住,穆宁见前路被挡,也就停下了脚步,呆在原地等待时机成熟。
“妈妈,小姐说让他上来吧,不妨事的。”
“这罗琦好不晓得事。”赵大娘说着不情愿地把路让开,嘴里叨咕几句,但也没有办法,谁让罗琦姑娘是她楼里的红人呢,换了旁人,要是敢如此和赵大娘说话,估计早挨鞭子了。赵大娘见事情无挽回的地步了,狠狠地摔着裙摆扭着腰身去门口延揽客人了。
穆宁三人上了二楼,和这帮忙解围之女子打了个照面,道了谢,才知道这是罗琦姑娘的贴身丫鬟小蛮。
“公子,请吧,小姐恭候多时了。”小蛮伸出手示意穆宁进屋。
穆宁便也不推辞,张腿便走,知鸢和柳书生也紧随其后,准备进屋。没成想,小蛮大步一迈,闪到知鸢与柳书生面前,诧异道:“主子进得,下人也要进得不成?”穆宁被这一变故惊得转过了身,看着怏怏不乐的知姐姐,不露动静地摇摇头,让知姐姐切不可打草惊蛇,只需在屋外等穆宁的消息,如果贸然都前去,定会使人生疑,漏了马脚,大事全盘皆溃,因此务必要伪装的不露痕迹。
知鸢平日里也是个稳重人,穆宁生活大事琐事,知鸢无不打理的井井有条,从没让穆宁操过心,为过难,但今日却突然像拽住了哪根敏锐的神经,紧咬着红红的下唇,执意要随穆宁一起进屋。
小蛮见这青衣伴当竟一个劲地推开自己想要进屋,也渐渐脸有愠色,“这小厮真个是山野村夫,这是什么地,还容不得你在此撒泼。”说着就准备招呼怡红楼里跑堂的将知鸢架出去。
穆宁心急但却也不敢也不愿斥骂知姐姐,但眼看的局势不可收拾心急火燎之际,但见柳书生上前一步,搂住了知鸢的肩头,向小蛮赔了个不是:“这伙计前先日子从乡下来,初次到这等大地方,慌了手脚,姑娘看在公子的面子上多多担待。”说着,硬拉着知鸢下了台阶,知鸢虽千万个不愿意,但也回过神来,心中不免对刚刚的举动有所愧疚,也就顺着柳书生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公子,春宵一刻,切勿荒度。”柳书生走的远了,没来由地冒出这么一句话,又是这不着四六的浑话,穆宁尴尬地笑笑也没回应。
小蛮揉了揉眼睛,微笑道:“这书生倒是个明白人。”对此,穆宁不置可否。“公子请。”小蛮为穆宁推开房门,穆宁慢着脚步踏了进去,而小蛮则留在门外,随后将房门关了起来。
穆宁进了房间,扑鼻而来就是一阵浓郁的麝香的香味,闻得久了,很是让人昏昏欲睡。穆宁打量着房间内的布置,很是清新雅致。长几软榻,红木阁子,淡雅屏风将房间分隔开来,再配上几株芍药、梅花,堪堪的天上人间,真个是天上难寻,人间难觅。
穆宁正纳闷罗琦姑娘去往何处了,刚准备推门而出,忽听的一声极温柔的呼唤。“公子既然来了,何不饮一杯再走,莫不是嫌小女子寒室简陋,不肯多待。”
穆宁循着声响看了过去,但见一绝世美女轻轻踩着小碎步走来,粉黛红妆,潋滟眼波,明眸皓齿,葱白细指,婀娜身姿,纵然没有昭君貂蝉之神韵,也堪比金陵十二钗,秦淮四美人之貌了。
“公子请坐。”罗琦姑娘刚刚沐浴完毕,披着轻绢薄纱衣,满头黑发披着散落下来,水珠兀自还时不时滴落下来几颗,转身之间,青丝飞扬,眼波流转,说不尽的妩媚动人。
穆宁痴痴傻傻地听了话,在梨木花桌旁坐了下来。罗琦姑娘也微撩纱衣,紧挨着穆宁坐了下来。
“姑娘,我此番前来是为......。”穆宁还未将到此的目的和盘托出,结果却被罗琦姑娘用那温润的细指挡在嘴边,也只好住了声。
罗琦姑娘轻轻斟满两杯美酒,将一杯端起,送到穆宁嘴边,柔声细语道:“公子,良辰美景,佳人在侧,再不允说些不开心的话头,先陪妾身满饮此杯。”说着,罗琦姑娘举起酒杯,用衣袖一挡,喝了下去,穆宁也不好推辞,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公子,再来一杯。”罗琦姑娘又起身敬酒。穆宁不好坏了面子,又想着为达成目的,喝几杯也是值得的,也又饮了几杯。
酒过三巡,穆宁脸色红彤彤的,脑袋也有些迷迷糊糊,眼睛也开始有了重影,喃喃道:“罗琦姑娘,我不胜酒力,万万不可再喝了。”罗琦姑娘笑吟吟地看着已有几分醉意的穆宁,细语道:“天色不早了,就让妾身为公子伺候宽衣安歇吧。”
穆宁重重地点了点头,此时早已迷迷糊糊,没了意识,满嘴的话不过脑子便吐了出来,根本不知道自己前一秒说了些什么话,现在还有几分意识,全凭自己的心中的目的强撑着。
绣花帏帐,温玉软床,穆宁半睁着眼昏昏沉沉,看样子马上就要坠入梦乡,而罗琦姑娘则端坐在窗前对镜梳妆打扮,用那桃木梳轻柔地梳理着那及腰长发,涂抹着那淡淡脂粉,小嘴一抿,那红纸上的殷红便使得红唇艳艳,在红烛的映照下,越显俊美娉婷。
窗户半开,微风习习,那床边帏帐随风而动,飘飘扬扬;香味也开始弥散开来,猛地一吸,顿觉心旷神怡;屋内的灯烛也随风摇曳,罗琦姑娘玉足轻点地面,上了床榻,含情脉脉地看了看昏睡的穆宁,淡淡一笑,将那开合的帏帐缓缓地拉住。
夜色朦胧,繁星闪烁,淡淡的月光映了进来。烛光摇曳,散发出层层光晕,将整个房间笼罩在一片神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