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违反第三条和平章约吗,青山大人?上一个试图这么做的是怒仙大人,这种欠考虑的行为,还有“天道望所归”可都是他的壮举。等等”。
秦备午的地衣直接把那个黑面具从脖颈处撕开,裂口一直延伸到肚腹。然而,这也使得他露出了本来面目——一具空壳。同一时间,在刻漏残骸的另一边,又响起了他带点油滑笑意的声音。秦备午甩开那片空壳,跳起飞到刻漏残骸上空,再次把地衣甩过去打断了黑面具。
黑面具躲开这道劈鞭,闪到另一边,继续他未说完的阴阳怪气:“秦备午,秦大师,青山先生,你背有这么多,这么多的赞誉”,他举起双手,夸张的拼命伸开画圆;“真是美好呢,那么多人喜欢你,希望你好,从没有人会逼你像西海神一样分离自己的灵力,只为了重复一个几乎不可能成功的荒唐的希望,如果我们的神明也可以像你一样就好了。”
听到这里,秦备午收回地衣,拿在了手里:“他是唯一一个自称神的圣元灵,既然他承受了神这个冠冕,他就要承担起自己的责任。”
狼毫补上一句:“何况要分离自身灵力是他自己提出的,没有人逼他,他自找的。”
黑面具微微仰头笑了起来,声音逐渐放大,直到声嘶力竭。
小二姑娘这时扭头转向了第一具傀儡的方向:“这个也是……”
众人看向黑面具,他的笑声突兀的断掉了,以这个身躯的炸裂为结束。炸裂声完全被笑声掩盖,于是众人就看到他笑着笑着,突然就崩裂了。
空气安静数秒,狼毫吸吸鼻子,小心翼翼的问:“他笑炸了?”
陆窗鹤带着惊异的目光看过去,与他面面相觑,然后忍俊不禁。
“他真的很像好吗,你看,他一直笑,一直笑,一直笑,然后就,就炸了,这么大一具傀儡,他笑炸了!”
“够了,狼毫闭嘴,他的灵力隐蔽的极好,我在这里几乎找不到他原身的气息,他早就在我们未曾察觉的时候溜走了。”小二姑娘抿嘴,上前检查残留的傀儡皮。此时,第一具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
水名姹和陆窗鹤跟了过去,只留下还在纠结用词的狼毫。陆窗鹤落地,站在第二具傀儡皮的三米外四处张望,但确实没有第三个黑面具了。
水名姹在傀儡皮里发现一点雷灵力,很微弱。小二姑娘放出灵识仔细察探了一下:“这个人,我从未见过。这好像是两个人的灵力混在一起,还掺了点西海神的气息。”
狼毫终于放弃念叨傀儡的爆炸原因,绕过来:“西海神,怎么又跟那个扯上关系了?不会一直以来的西海神祭祀都是这么过来的吧?”
陆窗鹤站起来,双臂环抱,斜睨着逐渐消散的傀儡皮:“很难说,但最早的几次他该是真的剥离了自己的灵力,毕竟当时沧越国的国民会来看,只是后来人越来越少,现在已经没有人关心这个了。”
狼毫歪歪头,掏出笔开始记录。
秦备午招来刚刚的大鸟,伸手给它顺了顺毛。水名姹看着狼毫把黑面具的影像还原到纸上,然后补充完西海神祭祀的记录:“走吧,去炙辛黑原。”
南国占了这个世界近一半的土地,而这土地里约四分都属于炙辛黑原。黑原中心是一座高耸的喷薄岩浆的火山,它比临近的最高的一座小火山大了近一半。这是火展扬的居所。
炙辛黑原一边连着尾山群,另外的边缘则围着小了许多的小山包。尾山有高有低,但最低的也比那些小山包高出许多。如果说尾山像獠牙一样护卫着黑原,那小山包们密密麻麻,围在黑原剩下的边缘处,更像是模糊的边界线,用来隔绝两边来往。
这边界线里包含着无数南国少女“天道望所归”的冤魂。
但这已经过去了近二十年。
生于南国与黑原交界的一处小山村的小二姑娘面色冷淡,完全没有“近乡情更怯”的意思,只是有些疲惫的眯着眼睛。
秦备午在足以看清边界线的距离操纵大鸟下落,然后停在一片草地上,草地刚刚发芽,颜色嫩绿:“前面的那户住的就是邀请我的故人,他是个猎户,一般都在尾山里,我们进去等他。”
大鸟抖开翅膀,腾空而起,飞向远方。小二姑娘垂下目光,追上大众。秦备午刚好走到门口,然后在黄色的法咒上踩了过去。
一声尖哨流星般划过,飞进尾山群里。
秦备午自己也被吓了一跳:“哇,林兄怎么更改金哨位置了。”
豪气而略显粗鲁的笑声自一行人身后响起,众人回头,看到一个粗壮的人,几乎被埋在毛发里,冲着这边张大了嘴发笑。
那人抬腿走来,右脚有点不太利索的颤抖着:“秦备午?难得,你今年居然没迟到!”
秦备午回头,面露惊喜:“原来是何先生,”又转头向水名姹解释;“我没能找到迁昀大师,地衣就是他教我做的,这位何庆锦先生会做一些可以在火上行走的工具,能帮我们节省些灵力。”
何庆锦称这一年一次三人聚于一处喝酒为酒会,连拍胸脯保证工具不是问题。狼毫把目光瞄向远方的边界线,趁着气氛热烈,问了一句:“我早听说这黑原全被尾山围,离了尾山群,还有尾山坟,这尾山坟是什么?”
气氛立刻就冷了下来,何庆锦特意掀开了埋在眉毛里的眼睛,转动眼珠去瞄他。小二姑娘扇着眼睫,叹气般垂头。
水名姹抬手,用一直拿在手里的铁皮簪敲他一记:“哪有那么多什么,闭嘴别瞎问。”
狼毫歪头,没躲过:“可我就是个记录奇怪事件的圣灵啊,你们把我丢在潕烬海让我虚度光阴也就算了,现在连问题也不让问?”
陆窗鹤看一眼秦备午,伸手拍拍狼毫的肩:“你问错人了啊,哥们儿。”
何庆锦抬手把眉毛往上理了理:“问题当然没什么不能问的,这都是过去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