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走的太苦,却也锻炼了这群半大的孩子,使得他们变的坚韧,变的团结,他们年纪小小便有了恒心有了毅力,所以,他们注定将和江隐一起成为传奇。
再前三百里便到榆林了,这一日,他们没有遇到劫匪却遇到了捕快,当日没有杀那郎中,便有了今日之果。无奈何,江隐已然做好了今夜再度杀人的准备。
却不料,许是老天爷觉得他们这群孩子苦难受了够多了,所以网开了一面,江隐打眼一扫,忽的觉得捕快中有一人比较眼熟,想了想便试探性的叫了声:“小李叔。”
江隐叫了是一个二十几许的年轻普快,站在捕快队伍中并不如何起眼。被江隐这么一叫,他显然也认出了江隐,急忙走出人群,问道:“可是小隐?你怎么在这?你父亲呢?”
江隐扭头看向身后的棺材,不言。却见这人忽的面色大变,目中之悲怆绝不似做违,且完全没有作伪的必要,也就在这一瞬,其身上一股凌厉的气势拔地而起,与方才判若两人。
忙不迭的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江隐简短的说了几句,可还没有说完,领头的捕快便怒声打断道:“李建,还不把他们抓起来,唠叨些什么?”
闻言,李建一滞,没有转头而是问江隐:“药铺郎中那件事,是你做的。”
江隐认为没有隐瞒的必要,这李建的命是他老爹江敬救的,这李建的武艺不再他老爹之下,有这李健在,不仅眼下无事,之后也将无事,对此,江隐有百分百的把握。
果不其然,李建在得到准信后,直接转头对其他的捕快说:“这孩子乃我恩公之后,先恩公已故,这孩子若再入大狱,我李建猪狗不如。那事情确实是这孩子做的,但李建恳请诸位放过这孩子,此恩容后必报。”
可悲的是,李建不大擅长处理人际关系,以至于在场的其他捕快每一个卖他的帐,一股脑的围了过来要将江隐他们逮捕归案。
通过江敬,江隐知道这世上有这样一种人,他们忧国忧民,行侠仗义,却视人命如草芥,他们的是非观异常的简单,只有该不该做,不该做的不做,该做的绝不含糊。他老爹江敬是这种人,李建同样是这种人。
于是,一场实力悬殊的杀戮在江隐这群孩子的眼皮子底下赤裸裸的发生了,很快,杀戮结束,李建毫发无伤,余者尽皆身死。
李建担忧的看向江隐及一群孩子,生怕方才所为伤害了孩子们幼小的心灵,可一眼扫过去,连那七个女孩子都坦然自若,更别说别的男孩子了。见状,李建大为惊奇却也放下了心。
将这群捕快们简单的埋了后,一行人再度出发,路上,江隐将这一年来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江隐,不出所料,李建对江敬的所作所为大为崇敬,对江隐的所作所为大为赞赏,对这群孩子的毅力耐性大加夸赞。
江隐有些担心李建一次杀了这么多捕快会有后患,而李建却觉得无所谓,直言告诉江隐说:“你小李叔我无牵无挂,官府拿我没办法,有能耐抓我归案的只怕还没生出来呢。倒是你的案子,需要好生谋划谋划。”
官府拿李建没办法这等话,显然是大话,是在宽江隐的心,至于李建所说的谋划,江隐也不报什么指望,这事情还是得江隐自己来做,至于如何做,江隐还是有办法的,且这办法很简单,无非是花钱而已。只要回到老家,差人给李建所属的衙门送点银子,不但自己的案子能了,李建的案子也能了。
这世道,这官场,什么都难,唯有能用钱办的事情不难。
往去榆林只有三百里了,这三百里一行人走的是稳稳当当,在李建的召唤中,隔三差五的便有人赶过来,都是陕西道上的绿林好汉,他们有的是来送钱的,有的是来出力的,有的是又送钱又出力,赶都赶不走。由此,江隐也不得不感叹他老爹在陕西的号召力。
又半个月后,一行人终于赶到了榆林。江隐和冯泰家都在榆林城里有大宅子,祖宅却是在双湖峪。不论是进行安葬还是出于身上有案子的考虑,当下也只能先回祖宅。
祖宅里的几个老仆人很是称职,将不大的庭院打扫的纤尘不染。这一下子来了这么许多人,江隐家自然住不下,所幸冯家的宅子就在隔壁,虽没有仆人,可因为江冯两家乃是故交,故而江家的仆人顺带着也将冯家祖宅照料着,此时住进去自然可以。
乡亲们听说江敬和冯青山都死了,悲愤之情溢于言表,纷纷赶来吊念,一日间,院内来者络绎不绝,直到傍晚方歇。
当日夜间,江隐找来李建,一大一小小心谨慎的在后院挖了半宿,挖出了三口大箱子,里面钱财珠宝加起来最起码得有十万两。这便是江家的现钱了,而除了这些之外,江家在榆林成立有十家铺面还有一座酒楼,此外在这双湖峪还有千亩良田,村里的相亲大多都是种着他家的天,这些年来也没收租,也就是说,双湖峪的这几百户人家,几乎家家都欠着江家的钱,至于到底有多少,江隐没有去算,也不想去算。
至于手头这十万两是怎么来的,不用想也知道可定是来路不正,不过江隐花起来却没有任何的负担,第二日便找了个信得过的人带着五万两金银快马赶往李建所属的衙门。
仅七日,其人便回来了,并带来了官府的结案文书,在那文书上,药材铺的案子和杀捕快的案子并做一案,涉案人员都是些张三李四,且在拘捕过程中都是砍杀了。
瞧,这就是现今这世道的官场,这就是金银的威力,而也至此,江隐和李建再也不用担心别人会拿他们之前做过的事情做文章,他们再次变成了合法的老百姓。
妥善的将两家父母风光厚葬后,江隐准备进城去将江冯两家的产业给卖了,然后拿着现银去浙江余姚找王守仁,至于老家这千亩田,给乡亲们种着便是。
江隐是这般想的,也是这般做的,可直到进了城,进了自己的酒楼,江隐才认识到,事情似乎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