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丹的事情先不急,先把两本书上记录的草药和灵草内容全部记下再说,同时,既然选择了祥云宗的丹炉,手里又有祥云宗的功法,那么该修炼的东西也得修炼一番,若是以后有机会上山,混进了对方的宗门,那讲解丹道的课堂必须得听上一次才行。
赵德柱收起两本册子,拍了拍屁股,起身走了下楼。
“晚上去城外收点东西,你是留在铺子里守着,还是跟我一起去?”
去城外收东西?出城收哪门子的东西?出城收什么东西?
待在多宝阁的这几天,每天大早上起床,洗漱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开门等送货的马车过来,把贩子手里的单子接过来看上一眼,对着将上面写的东西一件件搬回铺子里放着,偶尔有卖家找上门,就沏茶落座招呼一下,也没见着有别的活要跑出去啊。
“我跟你一起过去,对了,咱们要杀人吗?”赵德柱好奇不过,肯定想跟着去看一下干嘛啊,想到之前东子送他回去时,路上问过他的话,害怕又要打架连忙接着问了一声。
“杀啊,你把武器带好,咱们天一黑就去端了黑甲军的老窝,给你整个城主来当当。”
“......”
大厅里,东子手里拿着一本写满货物信息的册子,顺着最外面的架子慢慢向里走,沿路清点着上面的物品,等到两层楼的货物全部清点完毕,才甩着手转身去到柜台处,拿钥匙打开后方的抽屉,将册子放了回去,又拿出来两个古怪的玩意。
是两个画风诡异的面具,一黑一白,一哭一笑,由水彩描绘出了五官,在最外面一圈的地方,以金色写了一圈看不懂的文字。
赵德柱趴在柜台边上,看着上面放着的东西,语气好奇的问道:“咱们不是去城外收东西吗,干嘛要带着面具啊?”
“为了不让别人知道我们是谁。”
东子眨眼回了一句,然后伸手将其中一个拿起,只听他嘴里小声念了一段口诀,轻轻将哭面的面具戴到了脸上,下一秒面具瞬间消失不见,再等他抬起头时,他的脸竟变成了脸谱的样子。
“这是个啥宝贝???”
惊了,东子的笑脸眨眼变成了哭泣的脸谱,嘴里说话的声音都和刚才不同,不仅如此,连他身上的气息也随之改变,站在赵德柱面前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一位杀人如麻的魔修,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强烈的阴冷之气。
赵德柱眼睛盯住东子不放,手里立马抓向另一个面具,用力按到自己脸上,嘴里学着他刚才的语气,把口诀也流畅的念了一遍,再看向他的脸,竟也变成了脸谱的样子。
“道友过界了,多宝阁是老夫的地盘,限你三息之内离开,若不走,就不要走了。”
“你再说一遍。”
一哭一笑两个脸谱站在烛火下的阴影中,看着无比瘆人,加之他们身上散发出的阴冷之气,与言语上的争锋,乍一眼看去好似两尊魔修为争抢底盘起了冲突,马上就要大打出手。
“噗,我憋不住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赵德柱先一步破功,捂着肚子大笑起来,这有意思的脸谱戴在脸上,如果不是认识自己的人第一次看见,当真是要被吓到。
东子也没忍住笑出了声,嘴里念着口诀又把面具摘了下来:“戴上的口诀和摘下的口诀一样,你再念一遍就能取下来了,等会儿咱们收拾一下出城,一出城门就把面具戴上,以你现在的修为境界来看,差不多能维持一个时辰多一点,到时候咱们算着时间回来,中途切记要跟好我。”
“遵命!”
辰时三刻,屋外天空彻底黑了下来,俩人吃过晚饭,把铺子大门锁好,一前一后的走上门口大街,朝着城门处走去。
赵德柱第一次出城,心里有些激动,但更多的则是害怕,因为前段时间的事情刚过去没有多久,此刻出城得和黑甲军打个照面。
“那两个裹着布的脑袋是谁?”赵德柱低着头瞟了一眼城头上挂着的东西,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大牢里的死囚。”东子见赵德柱神色紧张,朝他笑了一下,接着安慰到。
“放心吧,城外的鬼市由陈家举办,来往的都是些身份有问题,进不了城的家伙,黑甲军心里有数,所以今夜只管负责听响动拿人,不查身份。”
东子口里所讲的陈家,赵德柱曾听父亲和人聊天时说过,知道那是个能和城主府掰腕子的大家伙。
同样坐落于城东区的中心位置,与城主府仅一墙之隔,两座大院的最高建筑相差只有半头,两块挂在门口的牌匾,皆是出自一人之手,在百姓们茶余饭后闲聊之时,会有人借着酒劲说上一句,那城主府的“城”字,应该换成陈府牌匾上的“陈”字,但实际上大家心里都清楚的很,这看似能够争锋的二者,之间差的哪是半头,明明就是一条沟壑,蜉蝣撼树之事不提也罢。
“走,准备出城。”
眼看快到城门,身边同行的行人皆是脚步放慢,变了表情,赵德柱跟在东子身后,借着人头中的空隙,小心打量起城门两侧的黑甲将士。
头戴包耳兜鍪,无面甲,脑后插着一根长长的黑色翎羽,身上甲胄有虎面肩吞、龙鳞掩膊、龙鳞胷甲、龙鳞腹吞、螺纹臂鞲、龙鳞袍肚、龙鳞裈甲、龙鳞鹘尾、龙鳞裙甲、螺纹吊腿、螺纹拕泥遴。
赵德柱修行的功法与常人不同,所以能察觉到一些别人察觉不到的东西,就拿这刚刚走过城门时的感觉来说,那些站在两侧神情冷酷的黑甲军,身上煞气极重,使得行人在靠近他们之时,会莫名有一种四周气温下降,全身颤栗之感,但深究其中原因,赵德柱发现了一丝不对劲,感觉他们并非是个个杀人如麻,身上自带这股无形之气,而是因为那一身武装到脚的法器上面,暗藏了一些法阵,能够影响到人们的心神,换句话来说,让一个每天老实干活的农户换上了这一身甲胄,有可能他站在人们面前,也会让人们心中不自觉的产生压迫感、畏惧感。
“记住那个上嘴唇有痣的家伙,这人姓陈,是陈家子弟,既为城主府办事,又为陈家办事,你以后要是在城里犯了事情,想要逃离城池去往外面,偷偷塞给他一些好处他就会放你出去了。”
走出静安城贴墙向右继续走,东子与赵德柱一起拿出面具戴上,边走边小声聊起了天。
“陈家圈养了城外数十个山门,野心也不是你我能够想象的,你知道吗,每百年城池进行一次将领跟换之时,陈家人都会安排大量子弟改名换姓,加入到城防的黑甲军中,蛰伏数十年甚至上百年,再跟随守城的将领一起回到其背后的门派当中,悄悄发展自己的势力,那位给城主府和陈府题字的人,正是上一批来此的将领之一,此人一日未死,静安城里便是除城主府,他陈家一人独大。”
“这姓陈的人家,耐心也是好啊。”
赵德柱对陈家的野心不感兴趣,只好奇等下鬼市里到底会是如何的热闹,三更半夜不睡觉,跑到城外墙摆摊,来的还都是一些进不了城的家伙,不拿出点稀罕宝贝来,哪说得过去。
一片棚屋出现在眼前,在墙与棚屋中间很莫名其妙的立了个方形的门框,门框一侧站着几个拿刀剑的家伙,看样子应该是陈家的人。
东子脸上戴着面具,看不见背后真实的表情,但看到他一只手缓缓伸了出来,赵德柱便立马停下脚步,知晓他们得先去跟对方打个招呼才行。
递交进场的费用,一人五十枚灵石,数量当真不少,赵德柱与东子抬脚向里走去,刚伸出脚迈过门槛,就遇到了奇怪的一幕。
以门槛为分界线到门框顶端,中间的区域从正面看过去,的确看到的是一大条靠墙搭建的棚屋,可一抬脚过了门槛那条线,眼前的画面就变了,自脚边神奇的出现了一大片波纹,如踩踏在了水面之上,泛起涟漪,而后伸过手臂,会惊奇的发现又有波纹荡起。
赵德柱强忍着好奇,伸手过去又慢慢收了回来,反复几次,双眼死盯着上面的变化。
玩了一会儿,猛然想起东子已经先一步走进去半天,怕自己耽误了事情,于是赶紧大着胆子跟了上去,哪知就在他身体穿过之时,一瞬间大脑竟奇怪的晕眩起来,让他险些摔倒在地,还好有一只手及时扶住了自己,才避免了这丢入的尴尬发生。
“第一次见到传送阵吧,哼,我第一次来时可没有摔倒。”东子语气嫌弃的说道。
传送阵后面的场景,是一个比多宝阁一层大上几倍的陌生广场,此刻里面有数百人带着面具走动,地面上摆出了无数小摊,小摊上放着各式各样的玩意,就跟过年间城里举办的庙会一样,好生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