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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家

冬日气候十分难得的连续晴暖。

接下来的几天里,傅磊日渐频繁地开始于在午休或下班时间内与安妮出双入对。这叫置身旁观云烟看在眼里,心中暗有了几分释怀与喜悦。

云朗则安心地回归了总部的办公室中,恢复了往昔高效而专注的工作状态。

这天,予林满带笑意地来到了沈娜面前,说:“沈娜,人事那边把回调的三个成员分配到我这边了,我打算安排他们到项目责任组,继续跟进余下的项目收尾工作。”

听到这个消息,沈娜欣喜若狂,她几乎要大声欢呼出来地说:“真的!予林,我不知道怎么谢你才好!”这一刻,她情不自禁地立即将双眼移离予林投向了云朗,而云朗也似乎刚好有了感应一般抬起头来,接上了她万分喜悦的眼神,应之一笑。

一切阴霾尽数烟消云散。

“云烟。”接近下班时,傅磊突然张口叫住了恰巧经过的云烟。

“嗯?什么事?”云烟停下脚步,疑惑地望向傅磊。

“你今天回家吧?”傅磊问道。

“回啊,怎么了?”傅磊这问让云烟觉得他真是可爱,下班了不回家能去哪里,她满眼含笑地看着对方答应道。

“没事,你回去注意一下手机来电。”傅磊似乎话中有话,他满含期待地看着云烟面上难得一见的笑容,心情一阵欢愉。

“嗯?怎么要注意手机来电呀?”云烟笑笑,她今天的心情似乎特别的好。

“没什么,今天有个重要客户说可能会联系你,你不在,我就把你手机号给他了,他说会打给你。”傅磊更加开心道。

“他有什么不方便么?不能上班时间打办公室电话?”听言,云烟迷惑问道。

“嗯,好像是对方要开会,要很久……”傅磊眼神有些闪烁。

“哦,好的。谢谢你,那……这个客户是?”云烟耸了耸肩,理解道。

“他是……额……我忘记问了……”云烟无心一问,却叫傅磊忽地慌乱了起来,他磕巴道。

“那好吧,以后别忘记客户来电都务必记录一下对方的身份姓名。还有别的事么?”云烟摇了摇头,无奈道。

“没了。”傅磊暗松口气,微笑道。

时间很快,眨眼功夫就从明亮溜入了黄昏。

“铃铃铃……”临近下班那刻,云朗的手机恰到好处地响了起来,他看了眼号码,十分意外地接起电话道:“喂,妈妈,什么事?”

“小朗啊,今天一下班就赶紧回家啊。”电话那边是云母明朗慈爱的话音。

“嗯,怎么了?我手上还有点任务,可能没那么早回去。”云朗答道。

“不行,你今天必须得在下班后半小时内到家。这是妈妈在你工作以后,第一次对你的要求,不能拒绝!必须执行!妈妈都支持你那么多年了,你就顺从妈妈这一次还不行?”云母不容商量地说。

“啊……那好吧,我马上收拾东西回家……”云母的理由让云朗无从拒绝,只好乖乖答应道。

“嗯,路上开车小心啊,挂了。”云母心满意足道。

“嗯,好的。”挂掉电话,云朗舒了口气,转身对旁边的同事说:“今天我家里有点事,先走了,你们忙,不好意思。”

“嗯,好的,你先回去吧。”同事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地道别道。

云朗迅速收拾好电脑,挎包行出的同时朝正望过来的沈娜方点了点头,示意自己要提前离开,沈娜微笑挥了挥手以示道别。随后,云朗又走出工作间,绕向室内另一边的房间,回总部后第一次踏入了予林的办公室,他说:“予林,今天还有什么其他要我处理事么?我家里有点事,先下班了。”

予林望着云朗,神情掠过一丝诧异,但随后又欣慰地泛起了会心的笑意,他回应道:“没什么,你家里有事就先走吧,明天见。”

与此同时,云朗的脸上也浮现了久违的爽朗笑容,他说:“明天见。”

一套摆设简洁的楼房,一对年近六旬的夫妻正忙里忙外地张罗着一桌溢香可口的饭菜。

“老云,用东西盖着盘子啊,要不一会孩子们回来了菜就都凉了……这个先别端出去,我不是跟你说了么?这个菜等孩子都来了再端么?外面一会就冷了的呀……”厨房里妻子正忙活着打扫布满油渍的灶台。

“知道,知道。”丈夫一来一回地端送着一碟碟色香俱全的美食,随口答道,在他脸上所浮现的是无比的慈爱与期待。

“我刚刚就说他们没那么早到,你偏不听非得要提前下厨,菜都做的那么早,等他们来肯定都凉了。”这时妻子收拾好厨房走入客厅,摆出一副埋怨的样子责怪道。

“刚刚小烟已经来电话说了,她打车到附近了,还有大概两站路,肯定一会就到家。”丈夫继续研究着桌上菜碟的摆放顺序,像是在精心布置一处精美的菜肴展位。

“唉。”妻子无可奈何,叹了口气:“你说这两个孩子,怎么都和你一样,除了木就是犟。好好的一家人,非得弄得我们两个老的整天操心费神。还不如我那天在外面碰见的别家孩子,人家还懂得心疼父母,出门在外也惦记着怎么回去孝敬家里人……”

“孩子们不是有自己的事忙么?”丈夫打断妻子的抱怨为子女辩护道。

这时家门响起了钥匙拧锁的开门声。

“爸妈我回来了。”当先到家的是云朗,他一进门望见摆满餐桌的美食喜不自禁道:“哇,今天是什么日子啊,这么丰盛?还都是我爱吃的菜,太棒了。”说着他直接冲向饭桌伸手就要先来一口佳肴尝尝。

“就你嘴馋,现在还不到吃的时候,先把你东西放房间里,再去洗手了再来。”云母打去云朗抓起菜肴的手埋汰着,但云朗还是从她的指缝间偷得了一块肉丝迅速塞进嘴巴,他得逞地调皮一笑,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

开门声又响起来。

“爸妈,什么事那么急着叫我回来?”云烟面色焦急地推开家门,开口就说,而下一刻,当她看到客厅中神采奕奕的父母,才明白,自己被骗了。

“妈妈,你怎么开始和女儿说谎了。我办公室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策划要批复呢。”云烟哭笑不得,她无奈地对自己有些擅作主张的母亲说。

“你就在家门口,我一年也见不着你五次面,动你一次大架还非得大费周章编个借口,怎么?你单位工作真比你爸妈还重要了?!”听到云烟的后话,云母心尖一阵来气,责怨道。

“妈妈,我不是那个意思……”云烟意识到自己言语不当急忙解释道,于此同时,她的余光瞥见了顿在远处的弟弟,微一犹疑,她撇了撇脸避免了被云朗看到自己的面颊。

云朗也发现了姐姐微微掠来又立即收回的视线,旋即迈动脚步,闪入屋中。

等姐弟两再次见面时,一家人已经围坐在饭桌旁的四个位置上,自从两个孩子都有了自己的事业与工作以后,这样的时刻不知是上了年纪的云父云母期待了多少回的情景。当然,姐弟两也是,但在上次的争吵过后,这两个原本亲密无间的骨肉却都变得彼此沉默寡言起来。

云父、云母面面相觑,无声地交流了好一阵子,随后,云父终于打破沉默,出声询问道:“你们两个,知道今天一定叫你们回来是为了什么吗?”

云烟云朗默契地摇摇头。

“29年前,两个小家伙相约而至,一个打前一个跟后的来到了这个家中,成为了我和你们妈妈所建立的家园的两份子。”云父用低沉慈爱的嗓音庄严宣布道。

听到这里,云烟、云朗恍然大悟,原来今天是他们的生日,而他们却都不约而同的一起忘了干净,瞬间,一股热流烘入眼帘,让什么东西开始变得滚滚发烫:“爸爸、妈妈……谢谢。”异口同声的道谢,表达的却不仅仅是内心深处的那几分歉疚与几寸感动。

天气过度的很清爽,自然而然的就自黄昏衍生入了夜幕。

一家子团坐在小小的饭桌旁,吃饭闲谈的天伦之乐,永远都是最能叫人感到温馨与依恋的情景,尤其在子女忙碌,时常不在身边的日子里,对每一个家庭成员而言,这样能面对着面相聚一堂的机会更加难能可贵。

云父深深吸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记得从你们小的时候,我跟你们妈妈就特别担心,因为在我们有你们之前,听说过大部分多子女家庭的普遍情况,都反应出一个非常令父母头疼的问题,就是孩子们彼此互不相容、矛盾冲突的复杂问题,可后来看着你们渐渐长大,我跟你们的母亲发现,原来你们并不和其他的同胞姐弟一样,时常的摩擦争吵,相反的在同龄的孩子中,你们的相亲相爱与互帮互助程度是最突出的,这样的你们每一次都能给予我和你们的母亲以最好的欣慰与回报,这一直是我跟你们母亲引以为傲并非常开心的一件事情。”

“现在你们长大了,独立了,各自有各自的事业,各自有各自的观点,再也不是当初赖着我和你们妈妈撒娇调皮的小家伙了。过去这个时常伴随着你们欢声笑语的家,也已经变得,不是见不着这个就是见不着那个的空屋子了,很多时候,我跟你们妈妈也都是靠着对你们幼年时留给我们的美好回忆去度过每一个没有你们在身边的冷清日子。”

“做父母也不指望你们能再为这个家做些什么,只要你们能始终如一的相亲相爱,共勉未来,我们两个老的也就心满意足了。”云父发表了这么多年来,沉默寡言的他最长的一次感慨,这是他的期待,也是云母的,父母一辈子劳累,子女无疑是他们的最重要的一部分,他们总在后方为孩子的平安与幸福做出自己力所能及的一切努力,子女开心就是他们快乐,子女悲伤就是他们痛苦,每一个颦笑都轻而易举的牵动着他们喜悲好恶,他们想把一切最好的、最深的爱都全部付诸,一点不留、不计回报——这就是那两个称之为爸爸与妈妈的人。

听到此处,云烟和云朗都为之触动,他们不由自主的愧疚地低下了的头。

“爸,妈……”片刻,云烟再次抬起头来,刚想说些什么时,一串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表述“铃铃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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