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如意嘴上说的轻松洒脱,可到了夜里,却仍免不了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忽见少泓浑身是血朝她走来,又忽而吐着舌头变了吊死鬼,又忽而出现一团熊熊烈火,到处都是火什么也没有,模模糊糊好像看到少泓的影子在里面挣扎;
如意赶紧往外跑走,在荒无人烟的山林里独自行走,没有吃的也没有水喝,走了好久,精疲力竭,终于走出山林来到了一片水边,刚要附身喝水,却发现身边俱是少泓的家人,女眷披头散发,尘土满面,衣不蔽体,幼子坐地放声大哭……
刚想上前询问抚慰,水面上却腾起一团雾气把所有人都罩住,一个也看不见了,如意只觉得在这霾瘴中透不过气来,眼看自已慢慢地倒下,身子都无法动弹……
猛然惊醒,原是个噩梦,可一切又历历在目,如此真实。
挪开放在胸口的双手,如意在床上睁着眼睛喘了好一阵子粗气,才慢慢披衣,半起身倚在床边,唤梨花倒茶来吃下。
天已微明,便无心再入眠,斜坐着暗自思量,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到底还是忧思过虑了。
如今,梁如意已失了先机,一切似乎都晚了;也无从得知汝南府上的情形,自己倒也罢了,到底还是更担心少泓些。
又想到能否再去求见元齐,哭求他放过少泓,看在从小故旧的份上,或许还有回转,又觉得十分不妥;
又暗恨无故担了这罪名,既早有怨愤,何不如早早合谋了此事,又惊觉不可妄动。
如此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不觉又昏昏睡去。醒来已是晌午,到底什么也没做,只在房内静静呆坐。
二日后,定更天,安平王差人送来一些梅花糕,说是王府新制的应季品,顾顺给禁军侍卫和府上下人们均分了些。
送给梁如意的梅花糕独独盛在了梅样金漆食盒中,梨花烫了壶香雪暖茶一并端上。
这么晚了,伯俭真是体恤,必是知我肚子饿急了,要吃宵夜呢,如意想到。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如意缓缓地打开食盒,里面是两块雪白的梅花样甜糕,安静地躺在盒中。
如意望了望窗外的梅影,手有些发抖,又深吸了一口气,拿起一块糕,盒底留下一个梅样空印子,并无其他的东西,用手掰开这甜糕,是玫瑰流沙馅心的。
如意端详这馅子许久,觉得哪里似乎不对劲,放到嘴边轻咬了一口,果然,这糕没蒸熟是夹生的!
心上压的石头落了一半,赶紧放下拿起另外一块咬了一口,呸,本能一口吐出,竟然是全生的!
竟还有这差别!
一块夹生,一块全生,也不知安平王的糕哪块是给梁如意的哪块又是给魏少泓的……
梁如意喝了一口暖茶,把余下的糕丢进盒内叫梨花拿去伙房处理了,顺便让她叫上顾顺过一个会一同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