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盘古坐于群山裂谷之中,将蓝星最后的混沌气收拢进一方黑色的宝瓶后,他看向穹顶那片流淌着水光的天空,那里是浩瀚无垠的苍蓝色,温热的阳光被不能融化的冰盖过滤后也变的清冷发寒。
盘古闭目沉思,像是做了一个决定,盘古长身而立气势磅礴,纷乱的发丝于静空而舞,旺盛的长毛早已不再,此刻的盘古独目成双宝相庄严,垂下的眼帘仿佛静闭着心神。
盘古睁眼,灿耀的眸光中隐有翻滚的煞气沉浮,双目之中神光射空,而他的身形仿佛追逐着眼中的神光一路巨变,巨化的盘古站在的天地之间一手托天,一手持着似雷似火的金色火焰,一遍又一遍的捶打着颤栗的天空,震耳欲聋的轰鸣仿佛是挤满天空的雷霆。
这时远方的荒原上潜伏着四只小兽,一只牛犊,一只白鸟,还有一条黑龙和小蛇。
它们兴奋的躲在一块大石头后探头探脑,当看到盘古化身托起天空的巨人时,四声稚嫩的惊呼合奏一般此起彼伏的响起。
哇.哇..哇...哇.....
四张畸张的嘴巴将这声惊叹呼喊的很是生动,仔细看来当属小蛇张的最大,就好像突然被惊掉了下巴,展露出一条粉红的蛇信和四颗细嫩的獠牙。
当盘古第一拳锤上天壁的时候,那一声破裂的雷鸣激的四只小兽齐齐闭嘴禁声,它们闭上了嘴巴却睁大了眼睛,那惶恐的模样就好像北方沙漠的里的孩童第一次听见南方雨季里的雷霆,在盘古拳中炸响的雷鸣好像敲打着四只小兽的脑袋,让它们将脑袋越压越低,长的短的脖子都越缩越紧,正当它们低头窥探着彼此的恐慌时,那只把自己缩得胖了不少的白鸟怯怯发声。
以大帝的实力,宇宙中的那些小星球,大帝一根手指都能捅穿,可现在这是哪般?
干脆躺倒在地的牛犊弱弱的接声道。
我听大帝说这里的混沌本是一段被压缩的宇宙,空间和时间都不能流通,但大帝从混沌生来得以超脱。
说着牛犊用颤抖的牛蹄指着此时铺满雷光的天空,那些从盘古手中裂开的雷光仿佛一条条蜿蜒耀眼的长虫爬满了整个阴郁的天空。
小牛犊用两只牛蹄子捂着自己的眼睛接着说道。
以冰壁封锁混沌以绝外泄,这有些像咋们的卵壳,当混沌充盈时冰壳受到混沌体不断的腐蚀,内部会很容易突破出去,但当混沌体越来越少时冰壁就会越来越厚,能压混沌之物自然不会是凡物,而大帝曾经打开的天窗也在不久前封闭了,所以大帝才有些迫切的收集起这最后的混沌呢。
白鸟从翅膀下探出头来有些惊愕的问道。
为什么大帝没对我说过这些呢。
哼哼!你自从会飞以后每天飞的没影,哪里像我这样每天兢兢业业老老实实地跟在大帝身旁吃土的牛宝宝相比呢。
说完小牛犊好像忘记了害怕,它躺在地上缩着四蹄,一脸得意的望着此刻呆头呆脑懵懂未醒的白鸟,要不是一声剧烈的轰鸣震的大地嗡响,小牛犊就差点以这滑稽的姿势笑出声来。
咚..咚..咚...此时广阔无垠的深蓝天空仿佛一面被巨人敲响的大鼓,巨人脚下的大地崩裂出一道道漆黑的沟壑,巨人撑起的天顶蔓延出一条条纵横的裂缝,金色的火焰流淌其中,让此时破碎的天空犹如嵌满了凝固的闪电。
天崩地裂之音,声势浩大,四只小兽早已被这剧烈的轰鸣震得失聪,他们听不见彼此的尖叫,只觉得有一股从天而降的气浪一遍又一遍的冲刷着身体,让自己幼小的躯体逐渐冰冷发寒。
明灭的天光在雷霆之间忽闪,须弥时分天光为之一滞,伴随着破碎的声音,曾经的天空变成无数耀眼的闪光,四只小兽愣愣的望着天空,望着初生以来的第一场大雨,那些或大或小的雨滴在空中翻转闪烁,正值缤纷坠落间的无数白光在小兽们充满畏惧的目光中变成一座座跌落的大山。
那些天空的碎片,那些跌落的冰山在它们的眼中在它们的头顶逐渐放大,一块块巨大的冰山闪烁着锋利的寒光遮蔽了它们的视野。
当第一块巨大的冰山在不远处像庞大的匕首一样插入大地的时候,强烈的震荡直接将四只小兽给抛了起来,瘫在地上的小兽们仿佛被一次次摔打着灵魂,视界之中满是滚滚的烟尘和高耸的冰山,激荡的狂风裹挟着苦涩的泥土和寒冷的冰沙冲刷着它们瑟瑟发抖的身体。
正当它们趴在地上颤巍巍地向大帝祈祷的时候,头顶的天空突然为之一暗,它们扭动着僵硬的脖颈看见一块巨大的阴影掉落下来。
好大,好大,要死,要死!
四只小兽顿时被吓得抱头鼠窜,却又很默契的撞在一起满地打滚。
那只牛犊惊地四蹄发软,瘫在地上好似划桨一般疯狂的划动着四肢缓慢前行,而它的舌头吐了老长,含混不清的叫喊着。
大.大.大..帝帝..救我。
那只白鸟紧闭着锐利的鸟喙,奋力的扑打着平日引以为傲的翅膀,可是平时随心所欲的飞翔此刻却怎么也飞不起,它蹦跶着扑驰着,自己珍爱的羽毛撒了一地也顾及不上,此刻它好似一条追着自己尾巴的那啥一样,在这别样的舞台上画着圈圈。
而那条含蓄的小蛇此时紧闭着眼睛,好似一条僵硬的绳子在地上滚来滚去,它边滚边喊,倒是很有节奏。
呀,天塌了,哎呀,天塌了..哎呀呀,天塌咧!
那条黑龙仿佛吓的手足发麻,放着手足不用,用自己的黑鳞龙躯学着小蛇曲线前行,不知道是不是它的舌头也麻痹了,边爬边学着牛犊和白鸟平日里的呻吟。
牟.牟牟..嘎啊..嘎嘎嘎...
当大地停止颤动,当天空变成一片灼目的苍白时,四只匍匐颤抖的小兽睁开了紧闭许久的眼睛,它们看见四周是被堆叠起来的破碎的冰山,头顶是一方昏暗的不能透光的阴云,阴云之中还有数条蠕动的雷霆,正当不解时那阴云在摇晃间拔高升起,牛犊看见那阴云长了五根手指?那些耀眼的雷霆原来是大帝手中的掌纹。
因此牛犊劫后余生的想着,一定是在关键时刻大帝听到了自己虔诚地呼唤,才能及时赶到并顺便救下这三只呆兽。
所以当盘古质问起为何不依大帝所言暂避洞府时,小牛犊在三只小兽齐齐出卖的眼神下,也能骄傲的抬起头来说一句,能见大帝开天之姿,小牛死而无憾!哼!
如此理所当然的姿态看的三兽拜服当场,却也听得盘古摇头而笑。
往后百年,牛犊四野采风行于山土,小蛇凭寂入梦匿于渊谷,幼龙驱浪逐潮搅扰湖海,雏鸟以翅为笔涂云画天。
而那些那些落满大地的锋利高山逐渐融化开来,有氤氲的白气昼夜升腾,有清澈的流水汇聚成涛,一些蒸腾的白雾堆积成漫天翻滚的云潮,漫长的雨季从那时开始,白天是滂沱到淅沥的降雨,黑夜则是片片慢落的白雪,最终那些流淌的或是落下的水滴融汇成了淹没这片荒原的大海。
大陆唯一,四海相围,原本辽阔无垠的大地被翻滚的巨浪包围,盘古见水势日益浩大,于是将部分还未融化的冰山堆积在南北两极,并将许多海水封藏于云天之中,为保云天不坠,盘古竖起一座擎天大山以作天柱,后来那片万年不散的云海被叫做天池,而那座通天支柱被叫做不周。本意为不许靠近之地。
可是那时的大海依然浩荡不休,盘古见状又摘得赤橙双星嵌于长空以固天下潮,那便是被后世称为月亮的赤黄双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