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还没好吗,已经很香了。
心急吃不了热翅膀,你去应对一下,不必留情,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她们的实力应该不止这样。
好吧。
郁垒起身将翅膀甩给神茶后走出亭台,随手接过由风雪冰结而成的银锏,他扛单锏踏坚冰,行走之间,霜气缭绕。
郁垒含气吐息,骤起的狂风扫尽满地落雪,风波凌冽层层如剃,方圆冻土看似冰湖白镜,四野飘零的大雪乘风不落,一时间这天地仿佛都在下雪,郁垒踏银光大地,行倒影天空,世界苍茫,乾坤一色。
姐姐,这厮形色哪般?牛角看眼前一片冰途雪天,落白弥漫,不由倒吸寒气懵懂而问。
独角低眉淡雅,玉指为梳,摘风雪与发。
呵呵,哪般?自然是寂寞太久,以此来彰显威武了。
嗷嗷,是想卖弄风情,却又如此粗鄙蛮横,如果他能把脸挡住,想来这里也是一处风景呢。
狂风之中一声咆哮,漫天飞雪急势如潮,雪浪翻涌中渐渐凝聚成一颗巨大的圆球,雪球犹如翻滚的大山一路碾压,崩碎了银镜大地,满地裂隙纵横如电,破碎之音更如天空密雷。
独角三人举目而望,朱唇微绽,红舌吐芯。
羊角凝眉。
姐姐还要等吗。
独角长发飘扬难掩雪身,她回望昏黄暮霭,似是聆听又做思量。
不必了,结阵在即,放手一搏吧。
由风雪浇筑而成的雪球越滚越大,其声势轰鸣浩大,撼人心魄。
雪球将近,牛角伏地长啸,周身黑炎爆烈弥散如烟,漫天的黑烟聚散离合,最终化作一头燃火黑牛,十丈黑牛四足着地,一声嘶鸣便用头顶两只尖锐的犄角铲住雪球,巨大的冲击使黑牛足下崩塌,黑牛站立不稳之际,牛角呀呀嘶喊,黑牛牟牟嘶吼,牛角使劲抬头,黑牛将雪球挑飞。
雪球被高高拋起又带着萦绕的风雪砸向神茶身后的孤城,此时一抹银光闪过,银锏如一根细针将雪球举在半空。
而郁垒站在碎镜之中食指向天,他看向三人一柳,眼中半是嘲弄半是怜悯,随着郁垒手臂抬高,那悬空雪球也渐渐升入云天。
郁垒食指画圆,雪球便在云端搅拌,当他降下手臂,雪球再现时已经变成一颗更加巨大的寒气四溢的冰球,郁垒满足微笑将食指轻轻落下。
独角看天降寒冰预压垂柳,又看一边牛角似是询问。
牛角微笑点头看向垂柳。
冻土破裂窜出一条灰皮大蟒,那巨蟒一口吞下牛角后盘身蓄力弹跳而起,绷直的蛇身犹如一支响箭,带着尖锐的呼啸直直冲向坠落冰球,待蛇身飞至百丈升力耗尽之时,巨蟒张嘴便吐出一条灰蟒,新蟒继续腾空,而旧莽跌落化作遗蜕。
如此七次,当最后一条灰蟒与冰球接近的时候,从那畸张的大嘴中吐出一根燃烧着黑炎的牛角叉,庞大的冰球和细小的牛叉相击,却被瞬间洞穿纷碎,漫天掉落的冰块犹如天空溅落的碎片。
牛角一人骑着坠落的冰块向地面众人兴奋挥手,却见众人正在躲避着冰块,随着一阵密如暴雨的砸击声过去后,牛角落在独角一边,见独角凝眉不展,环顾之下才惊觉发现,此时的大地仿佛铺满了一层结冰的种子。
啪。
一声响指,满地冰种融化蠕动,寒风一吹,遍地白虎多如草芥,成群之虎摇头摆尾,聚众之兽虎视眈眈。
郁垒匿于虎群中间摇头晃脑,嗷呜直叫,如此引得兽群咆哮不止,声潮震天。
万千白虎势不可挡,奔腾之间利爪寒芒,围猎之际万目凶光。
独角咬唇。
魉,你与我协力击杀郁垒,魑魅二人缠斗兽群。
虎啸来袭,吹雪如钉,漫天白雪坠如钉刺。
黑木垂柳的茂密枝条化作千蛇万蟒,争先恐后吞咬白虎,众多根系破土而出,纠缠蠕动间恍若蔓延开来蛇窟,在蛇窟边缘一颗巨木突然拔地而起。
巨木无枝,高百丈,宽十丈,通体木纹树皮为鳞,巨木盘落下来,一颗庞大的木雕蛇首俯视满地大虫,蛇首细鳞如盖秋叶,瞳孔多刺形状如莲,吐信之时,舌尖绽开两束幽兰,头顶一朵荷花更是盛如王冠。
鹿角坐在蛇首莲台之中温柔喃呢。
藤蛇,让我们去除掉这些害虫吧。
羊角长发铺地,晃如水波,在一片荡漾的黑色涟漪中飞出一只半实半虚暗如薄影的黑鸟。
黑鸟展翅三丈,啼鸣尖锐,盘旋无声轻如浮影,其身色透明,可见翼下羊角,通体暗淡缥缈却见双目灿如星斗。
一只白虎扑杀,将羊角拍碎成一地黑水,黑鸟尖啸,如一片影子般穿透白虎,白虎迷惑之际,那冰晶双目渐渐变的漆黑一片。
羊角散落的黑水中缓缓挣扎出一颗颗尖叫哭泣的头骨,无数骷髅凄厉哭喊惊声呜咽,一时间哭嚎与虎啸此起彼伏。
混乱之中,黑目白虎转身一爪撕下了同伴脑袋,几只白虎见状一拥而上撕碎了黑目白虎,未待散场,其中一只白虎恍惚抬头,双目之中已是漆黑一片。
呵呵呵。
在那盘旋的黑鸟身上不见其人,却有其声,她说。
夜莺,我们去帮忙吧。
独角与牛角依背而行,虎群将她们围成一圈,独角在前拳打虎头,脚踏虎背,长发挥舞如同一只灵活的尾巴,独臂牛角在后,大锤耍的虎虎生风,乒乒敲打之下白虎四溅而飞。
姐姐,这些白虎虽然众多,但是好在不像之前厉害。
也许只是为了消耗我们的灵力罢了,毕竟我们不像他们如此变态。
一圈白虎齐啸,人立而起,彼此勾肩搭背,更多白虎跳跃而上互踩肩头,片刻便如囚笼般将二人围困,兽群咆哮,朔风起,寒霜降,白虎相融化作巨大的冰牢扣住二人。
冰块不断晃动,缝隙绽裂蔓延,又不断有白虎挤入罅隙,将其补全。
稍有须臾,冰石平静不动之际却见内有黑光照映,整个冰石犹如一块墨玉宝石,其光色浮华璀璨,照人眼眸,诱人心魄。
如此难得宝玉,未待细致欣赏便已轰然爆裂,冰块和白虎崩碎溅射,而原本困于冰核的独角二人已经变成一团熊熊燃烧的黑火,那里暗影冲天难望真切。
嗷呜呜,在一众飞溅的白虎中,有一只在空中乱刨乱叫的白虎砸向郁垒,他微微皱眉,用长锏拨开
正在抽搐的白虎,未待银锏落下,一只虎爪已然劈落,郁垒稍侧,在他面皮荡开一层氤氲的雾障阻挡住了利爪。
郁垒右臂摆拳直接轰碎那只黑目白虎,爆碎的白虎化成黑墨淋了郁垒一身,未等错愕的郁垒有所行动,浑身赤裸的独角便从黑墨中浮现出来,那两只皓腕藕臂,那一双莲足玉腿缓缓从郁垒胸侧腰间伸展出来,既温柔又留恋地抱紧了郁垒。
郁垒仿佛突然承受了重力,弓背屈膝险些跪地,他低喝不断却又难以起身,而独角在他背上轻抚挑逗,声色百魅缱绻,上面独角燕语莺声,下面郁垒粗重怒喝。
呵呵呵,独角踩住郁垒肩膀,双手拉住他的手腕,妖娆的身姿稍稍用力。
两声骨骼破碎血肉撕裂的声音传来,失去双臂的郁垒几步踉跄还未站稳,便被一片影子截腰划过,只剩上半身的郁垒还未跌落,却被三只白影急速击中,其中两只白虎化为郁垒的手臂,一只稍大的白虎化作郁垒下身。
冰封咒,话音落下,抓着两条手臂的独角和还按着郁垒下身的羊角瞬间便被冰封起来,两双美丽的眼孔里充满了已然凝固的疑惑。
呵...
郁垒笑到一半时,牛角推开一只冻成冰棍的白虎,从冰棍身下的黑墨中一步跃出,当头就要砸碎郁垒的脑袋,可是如此急势却被郁垒躲过要害,而那被大锤砸中的左臂直接爆碎成一片闪烁的冰尘。
在荡开的星光中,独臂郁垒一记手刀劈下,直接斩落了牛角仅剩的右手。
郁垒看了一眼右臂,轻轻一颤便震碎了因接触牛角身体而被引燃的右手,两个无臂人棍站在一起冷冷对视。
呵呵呵呵呵...
郁垒鼻孔朝天,狰狞而笑。
额...
呀!牛角长啸。
得意忘形的郁垒被身前以犄角为剑的牛角,一头顶在胸口,两人推雪犁地,掀起一道泥灰巨浪,所遇白虎全部一触既碎。
牛角将郁垒钉在城墙,郁垒一身霜焰与牛角一身黑火交锋,郁垒嘴角溢出的金血添了霜白火势,牛角嘶喊,将牛角再入几分。
焦灼之际却有两只白虎窜来化作郁垒手臂。
哈哈哈
郁垒鼻孔在此朝天,一手握住一只牛角,一手凭空握得一只银锏。
牛角挣扎后退,脱落了右边牛角,这时银锏落下,劈碎了牛角整根左腿。
牛角滚到一边,路径一片翻腾的黑火,此时的黑火浓郁漆黑,环伺白虎通通不敢欺身。
被一只牛角钉在墙上的郁垒试图拔下这根牛角,牛角趴在地上艰难抬头,她满脸斑驳,目裂盈血,眼中有恨却无畏惧,她嘶哑叫喊。
凝火角。
一股庞大到如同黑云般的火焰从牛角嘴中喷吐而出,周遭冰雪与虎皆是飞灰,大火才刚刚漫涌就凝聚成一条溪涧汇入那只断掉的牛角之中。
额.啊..哇啊...郁垒惨呼,黑炎从牛角渐渐渗入他的身体,郁垒不断变大变粗,全身胖的圆滚。
砰的一声,郁垒整个身体爆成一滩黑炎。
满目狼藉的战场中,无数铁树花开下的白虎和无数即将被腾蛇吞噬碾压的白虎都不动了,它们瞳孔暗淡恍若失神,随后它们齐齐看向一处奋力奔跑,瞬间堆叠在一起相融成冰,于是一座巨大的冰山堆在场中,寒光四溢。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虎啸,整个冰山爆裂开来,一只比盘身腾蛇高出不少的冰晶白虎一爪拍歪了身前腾蛇,待腾蛇稳住身形,立身与白虎齐高的时候,两只巨兽呲牙吐信彼此对峙。
火堆前神茶啃着流光四溢的翅膀,眯眼看向两只凶兽,待身后脚步走近,神茶抬手递过银锏翅膀,那人接过翅膀猴急撕咬,只是一口就睁大了眼睛,伴着嘴中还未咽下的彩光说道。
嘿嘿,哥哥这翅膀真好吃!
天光忽暗,北方天际如泛海啸,黑云涛涛浪潮滚滚,整个云天都被推搡发皱,一圈圈巨大的涟漪扩散蔓延,起伏之中好似整个天空都在摇晃,黑云铺盖而来吞没了此间暮光,天光暗哑不清仿佛提前拉好了夜幕,黑色苍穹咕咕而响,好像某种饥饿的腹鸣,夜幕之中裂出两道红月,其光诡异摄人,映得大地血红一片,再看两轮血月圆缺不定,方才惊觉那是两颗猩红的眼瞳。
神茶和郁垒举着翅膀,神情凝重地站起身来。
郁垒恍惚自语。
那是...
猎户...天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