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杨从马副官摆下的宴席回来之后,他就迫不及待地回到了自己租住了那间逼仄,狭小的屋子里。坐在床上,将马副官给的银票一张张全都拿了出来……一张……两张……三张……一千两的银票,马副官足足给了二十张,也就是两万两白银,再加上此前高旗和张博涛给的银票,那足足有两万三千两了!
这下可是发大财了!
这钱该怎么花呢?
正想着呢,忽的听见门外响起一串窸窸窣窣的声音。
难不成是有人来了?
周杨顿生警觉,他是担心抓了张博涛之后,齐国的其他暗线,顺着张博涛可能留下来的东西查到他的头上来了。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又有一声女子的声音响起——“救……救命……”这声音极为虚弱,看来说话的人情况并不乐观。
救人要紧!
周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当即就打开了房门,就见得原本整整齐齐的摆放在自己家门口的笊篱,箩筐,木桶这些,此刻却零零散散的落了一地,一名身穿红黑相间衣衫的女子就瘫靠在墙边。周杨左右看了一眼,见得四下无人,赶紧就将女子抱进了屋子,然后收拾好满地的狼藉,顺带又打了一盆水,这才返回到屋子里。
随着周杨逐渐将女子脸上的血迹和污迹擦去,一张清秀绝伦的面容逐渐浮现在周杨的面前,只是因为失血过多,她的脸上并没有几分血色。一袭红黑相间的衣衫在身,但衣服上却满是血迹。
此前周杨学过些日子的寻医问药,遂给她号了号脉,这女子脉象平稳,不像是中了毒,只是气血瘀滞,再加上失血过多,所以就昏死了过去。
于是周杨便从屋子的角落里,翻找出了医药箱……
……
当文珺从睡梦中醒来,却感觉到自己的全身根本不受控制,不更准确地说法是,动不了。但她可以清楚地感觉到,有着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一直在体内游蹿。
她睁开惺忪的睡眼,就看见自己处于一间残旧老破的屋子里,墙体斑驳不堪,甚至有不少的地方因为潮湿都已经结了青苔。而在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有一名少年郎正坐在一张残破的方桌前,喝着稀粥,吃着烧饼。
“这是哪?”文珺悠悠地说道,但却像是耗尽了体内仅存的力气。
“你一直想找的地方,而我就是你一直想见的人,周杨。”少年郎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女子,又低下了头,喝了口稀粥。
“这位公子说笑了,我就是个回胶州探亲的人,想见的自然还是家里的亲戚,怎么会是公子呢?”文珺说道。
周杨却是笑了笑,摇了摇头:“文姑娘,如果你不承认的话,这游戏就不好玩了。”
听见周杨喊了声自己的名字,文珺心头“咯噔”一下,但脸上却未曾表现出来,但很快文珺的脸色又变了——周杨走到了床边,坐下,摸了摸文珺衣角,却是笑了笑。
“你身上衣服的布料也好,做工也罢,都和高旗的一样,只有京都城才有,而在近段时间从京都来到胶州的,除了高旗就是你了!”
“公子说笑了,我只是常住京都,现在回胶州探亲的,至于公子说的高旗,我不认识。”
虽说文珺脸色如常,但内心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这周杨到底是谁,都没有见过面,这些事情就知道的一清二楚。
“这胶州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好在我小有本事,只要我一句话,在胶州就没我不知道的事情。”周杨微微一笑,眼睛不自觉地瞟了眼文珺腰间的腰带,“但是如果文珺姑娘,你还不承认的话,就别怪我用非常手段了。”
文珺清楚的捕捉到了这一幕,当即就慌了,脸色大变,随后便试着伸手阻止,但奈何自己的四肢,甚至是身体根本不受控制——因为,她根本就无法动弹。
“嘿嘿,潇湘阁的娇身软真是好,说动不了,就真的动不了。”
周杨的嘴角微微上扬,一抹邪魅之色显现出来。随即,周杨的手已然碰到了文珺束腰的腰带,随着手指轻轻滑动,要带上的第一个绳结已然解开。这时,周杨脸上的邪魅一笑,再度显现。
文珺见了脸色大变,大呼一声:“不要,我认!”说话时,文珺的言语带着几分哭腔,一双杏眸已然湿润了,满腔的委屈却是无法说出。
闻言,周杨立即就松了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文珺苦笑一声说道:“我和高旗一样,都是来胶州找钟淮的。”
“你们还真的是贼心不死啊,高旗失算了,你又接着来,但很可惜,钟淮我已经送走了。”周杨笑了一笑,说道。
“这不可能!”文珺的声音陡然高了几分,满脸写着的都是不可置信,“我进了城之后,我就买通了城门附近的所有铺子和泼皮,乞丐,防的就是你暗中把钟淮送出城!”
周杨却是笑了一笑:“文姑娘够聪明,可比那个张博涛好玩多了,但很可惜,文姑娘漏了一件事情,府衙说在城外发现了山匪,所以全城戒严,所以就调了一部分城内的巡逻兵出城!”
“钟淮就在调往城外的士兵中?”
文珺也是暗暗称奇,这周杨果然是个人才,把钟淮藏在这些人中,谁能想得到。可是,周杨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本事,可以把一个伤员藏进兵营里?想来,也应该是趁着他消失的那段时间,拿钟淮的制盐术跟衙门做了交易吧。
周杨却是笑了笑,挥了挥手:“我说完了,该文姑娘接着说了。”
“我说什么?”文珺反问道。
“以姑娘的心思,应该不会想到用这么低级的办法,靠潜藏在我身边,来查钟淮吧。”周杨说道。
“没错,这法子就是我想的,为的也是查钟淮,现如今钟淮不在,那我只能自认倒霉了。”文珺轻哼了一声,言语间尽是些满是些自嘲的意味。
“姑娘倒是直白啊。”周杨说道。
“跟你玩阴谋诡计,结果反被你派人追杀,现在只能站在你面前,跟你玩阳谋了。”文珺说道。
追杀?!
听到这,周杨反而感觉莫名其妙。他一直都知道文珺的来意,也知道文珺一直都躲在暗处,可从没有对文珺下过手。
“难道不是么?”文珺冷哼一声,“那天,高旗去赴你的约,我就躲在暗处观察。可是当高旗和你进了那间屋子之后,就有个杀手来刺杀我,幸好我眼疾手快避开了他,然后他一路追杀,这时我灵机一动,假借受伤,让你来救我。一来,我可以避开杀手暗杀,二来也可以暗中调查钟淮的下落。”
“姑娘倒是挺看得起我的。”周杨笑了笑,说道,“我虽贪财,但我不喜欢杀生。”
“不过,我看过姑娘身上的伤了,多数都是皮肉伤,已经上过药了,静养几天便可痊愈,只是姑娘心脉的气血瘀滞,这个得有大夫来施针,布药调理,这个我可不会。”
“你……”
“姑娘不用谢我,回头给我算点医药费就行了。”周杨说道。
“你把我的衣服脱了?!”
“那不然怎么给姑娘上药呢!”周杨说道。
文珺只感觉胸口有股郁气郁结,气急之下,竟是大怒一声:“你竟然脱了我的衣服?!”
“你可以再喊得大点声,外边可都是人!”反倒是周杨却是很不以为意,只是耸了耸肩。
“看我不宰了你!”
说着,文珺就要动武,但奈何体内的药效还未过去,只能空口喊一喊,手脚却是无法动弹。对此,周杨却是轻轻一笑,走到了床边,右手托起文珺的下巴,而自己的脸却迎了上去,额头顶着额头,鼻尖直接碰到了对方的鼻尖。
这时,周杨笑了笑:“等姑娘能动的时候,再来放狠话吧。”
“你给我等着!”
这几个字几乎是从文珺的牙齿缝里挤出来的,看得出来此时此刻文珺想把周杨千刀万剐的心都有了。
“随时恭候!”周杨却是浅浅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