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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长夜苦练剑(一)

墨阊阖拿着一个馒头,端着一碗稀饭,站在自己的屋子内,他很想找个地方坐下,可屋内早已没有一张椅子,他除了站着便再无他法。他望了望自己手上的两样东西,觉得自己真是窘迫极了。

他忙将屋内的门和窗都关好,才悠悠地站在桌前,吃起了他的早饭。

他一向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可是他也不愿意给别人说闲话的机会。

约莫是过了一个时辰,他觉得隔壁屋内已只剩顾清影一人,他才慢悠悠地信步走去。

屋内,顾清影正坐在书桌前,拿着毛笔在那叠纸上写着什么。忽然,他察觉到身后多了一个人,回过头来,看到是墨阊阖,他微微一笑。

顾清影道:“兄弟,来看看,这三个字是不是人名。”

说着,他把那叠纸翻到第二页,用手指指了指角落里不太显眼的三个字。

墨阊阖把那叠纸从顾清影书桌上拿了起来,朝纸张的角落里看了看,发现那儿用毛笔写着“沁可欣”三个字,那字体娟秀工整,一眼望过去,便会觉得是某个女孩子写下的。

墨阊阖一脸浅笑,回答道:“不是,应该是有人练笔随意写下的。”

闻言,顾清影却一脸不屑地看着他,纠正道:“不对不对,若是练笔一定写在纸张中间,怎么可能把三个字挤在角落里,这分明是人名。”

墨阊阖知道他内心早就有了答案,却故意唱着反调,听到他亲口说不出来,终于忍住不笑出声。

他看着顾清影,笑道:“还是个女孩子的名字,对吧?”

少年有时就是这样,比起眼前的事物,对于素未谋面的好东西,反倒能产生一种别样的好感。

顾清影见自己的心思被戳穿,也不生气,他已觉得墨阊阖就是那种可以无话不说的朋友,他若是介意这些,一开始就不会多嘴了。

他用手撑着他歪着的脑袋,想了想安放在自个儿兜里的那枚白色耳环,若有所思地问道:“你说这沁可欣会不会是个好姑娘?”

都说识其字便可识其人,角落里的三个字这般娟秀,写它的人儿也一定十分秀美。

墨阊阖见他忽的就发起了花痴,摇了摇头,说道:“这我可说不准。”

他顿了顿,可能是私心,可能是好意,又接着说道:“不过,我会留意这个名字的,若是遇见这个人,我一定亲自带回来把她交给你。”

顾清影没好气地看着他,说道:“我就随便说说,你倒当真了。”

墨阊阖一脸浅笑道:“那我就更要帮你留意了。”

他说完这些,忽然有些同情璃霖,又接着说道:“师姐不好么?怎么对个名字倒先有了兴趣。”

顾清影心里还怕着那顿板子,一本正经地回答道:“璃霖姐是我师父,我对她只有尊敬,其它的可不敢想。”

墨阊阖也没多说什么,他“哦”了一声,顺便用手指翻了翻手上的那叠纸。

顾清影见他要翻那叠纸,急忙起身想去阻止,可还是晚了,他的动作怎么可能快过别人的手指,他才起身,墨阊阖已经看到了他方才写的东西。

这纸上写着的竟是顾清影这几天在剑法上的心得,只不过顾清影从未用过毛笔,他用毛笔写出来的字都是歪歪扭扭还有些偏大,只稍稍写了几行,便占了整整一页纸。

墨阊阖见他写的字都是从左往右写过来,而且有些字他从未见过,可他又觉得自己认识,真是好生奇怪。不过这样的疑惑他也不好问,这是顾清影的秘密,里面或许有万般麻烦,他讨厌麻烦。

于是墨阊阖避重就轻,一脸浅笑,道:“别记这些了,反正你以后也不会去看的。话说,你这字写得还真是差啊。”

虽然顾清影的这些字写得着实不怎么地,但一笔一划他都是认认真真很用心地去写的,他自然不会觉得自己写得很差,反而有些不服气,他立马就向墨阊阖开口反驳。

“那你写写看啊。”

“好啊。”

说罢,墨阊阖把那叠纸放在书桌上,从顾清影手边拿起一支毛笔,用它蘸了蘸砚台里还没有完全干透的墨汁,他甚至是站着的,提起笔很随意地在纸上写下了一行字,上面是“良弓难张,然可以及高入深”。

他明明写得很随意,可每一个字细看来都是工工整整,端秀清新。甚至比上“沁可欣”那三个字也是过之而无不及。

高下立判。

两人的水平差距过大,顾清影只看得他写出那一个“良”字时,便知道墨阊阖的字确实写得好极了。事实摆在面前,他也不去强行狡辩,只冷哼了一声,耍起了无赖。

顾清影道:“是比我的好那么一丢丢啦,不过和沁可欣的字相比,还差得远了。”

闻言,墨阊阖却十分开心,他一脸浅笑,说道:“只要你觉得我的字比你写得好看就行了,其它的都不重要。”

顾清影说不过他,也便不说了,他将那叠纸拿回到自己跟前,连同笔和砚台一并收拾好。

顾清影问道:“你在这儿有什么打算?”

墨阊阖想了想,用一种老父亲般的口吻说道:“看着你一点一点慢慢成长起来,我就很满足了。”

顾清影白了他一眼,说道:“别不正经了,问你正事了,你肯定不愿意学剑法,到时遇到危险可怎么应对?”

墨阊阖笑了,摇了摇头说道:“我长到十七岁,倒也遇到过不少危险,虽然后知后觉,但万幸自己总是平安无事。话说,林双雪就很危险啊,你看,我现在不也没有缺胳膊少腿,在你面前好好站着么。”

这样一番话,让顾清影有些难受,来这幽显宫本就是他的主意,他如何能不在意墨阊阖的安全,若是自己朋友因此受到伤害,他怕是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他心里不是滋味,叹了一口气,却还是不正经地说道:“那我加倍努力好了,到时候林双雪烦了,想灭了你,我尽量想办法给你留个全尸。”

顾清影的言下之意,是自己加倍努力,也好勉强保护一下墨阊阖。墨阊阖自然懂他的意思,可他心里觉得以顾清影的根基,怕是得付出十倍的努力才行。虽然这事实很残酷,但他也不愿意说出来去打击顾清影。

墨阊阖一脸浅笑,也不正经地说道:“那你得十倍努力才行,要是真有那么一天,你得帮我报仇,把她埋在我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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