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地下室,依然装饰得金碧辉煌。
宽敞的大厅,几间宽敞舒适的房间,还有单独的厨房和洗浴间。残狼和野狐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你一杯我一杯的一边喝茶一边下棋。看到白追风和蓝姬过来了,他们不慌不忙地站起身,冷冷地站在一边。
白追风问:“你们这几天有没有什么收获?”
“看看这里。”蓝姬从腰间抽出一张折叠好的淡黄色纸张,打开展示在白追风面前,“这是我们这两天的收获,通过这张地图,我们已经找到了那个科学家隐藏的位置。”
“准确吗?”白追风拿过地图,迎着灯光仔细看了看。上面全是高高的山脉,在一座座大山脚下,有一些低矮破旧的房子,以及一些农田和人的影子。
“看这里。”蓝姬指了指一间比较隐蔽的平房,用放大镜放大。那是一间乡村诊所,看上去很破旧了。诊所门口有一棵巨大的槐树,和一个宽阔的池塘。
“那个科学家就住在这里?”白追风问。
“据我们初步掌握的情况,就是这样。他隐姓埋名在这里居住了二十多年,靠给附近的村民和牲口看病为生。除了他,另外还有几个年轻人。其中一个是他儿子,其余的是他通过不同途径收养的小孩。”
“四周全是高高的山脉,中间几乎是块盆地。这些山脉把盆地完全和外界隔绝开了,几乎插翅难进。这个无影的确是个狡猾的人物,难怪我父亲找了二十多年都没有找到他。若是藏身在大都市某个科研单位,说不定早就找到了。”
蓝姬说:“我们已经监视他两天了,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白追风沉吟了几秒钟,说:“可以慢慢试着接近他,等和他熟络了,再向他讨要药物方子。如果直接上门去逼他,把他逼急了,可能会狗急跳墙。从这个人当年的行径看,可是个什么都干得出来的狠角色。”
蓝姬说:“那好,让我去接近他。”
“也好,你是女的,不会让他起疑心。残狼和野狐继续留在这里,随时准备听我的指令。”
“是。”残狼和野狐齐刷刷的站得笔直。
“我先去准备行动。”蓝姬转过身。
“好,祝你一路顺风!”白追风说完,又看了残狼和野狐一样,转身走出去。
走到二楼,他来到父亲生前的房间门口。
这里之前就像一个禁闭之地,除了白羽自己,任何人都不让进。他每次进去都是用食指的指纹开门,现在指纹换成了白追风的。
白追风用食指在指纹区摁了一下,门马上开了。
房间的陈设没有任何改变,白羽生前的一切都在。挂衣柜里挂满了他以前穿过的所有衣服,它们此刻空荡荡地挂在那里,被熨烫得整整齐齐,仿佛随时等待主人来穿。
所有的柜子、箱子,包括床头都设置了指纹锁。白追风按照白羽在遗嘱里说的,打开床头的指纹锁找到那个仪器,输入密码,将红色开关按了按。
那道巨大的银幕马上从天花板上滑了下来。那里似乎有道机关,看不出半点痕迹,也看不清银幕到底隐藏在什么地方。
银幕上迅速出现了一些墨汁一样的小黑点,小黑点化开后,开始发出轻微的“滴滴”声和“嘶嘶”声。
很快,一排排整齐的字母出现了,紧接着自动转化成了中文汉字。
银幕:你好啊,白少爷。
白追风:“你好,我们又见面了。我父亲三天前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想必你也知道了。”
银幕:我知道,我刚刚穿过了他的亡灵。他对你抱有很大的期望,你确定能完成他的遗志吗?
白追风:“我对我父亲非常崇敬,既然他欠了你的人情,我就必须帮他还上。你让我帮你做的事,我已经在做了。我派出的人找到了无影隐藏的具体位置,正在想办法接近他,相信很快能给你一个交代。”
银幕:那就好,你果然不负我所望。不过无影这个人相当狡猾,你恐怕很难从他手上拿到药物分子。
白追风:“这个我明白,我会想尽一切办法。但有一件事我弄不明白,为什么你在这二十多年的时间里,不找其他科学家帮你重新研发药物呢?难道只能从无影手里夺回药物分子这条路吗?”
银幕:这是我和你父亲的后续计划,但目前只有从无影手中夺回药物分子这条路。因为我不想重蹈覆辙,人类太狡猾了,难免会出现下一个无影,让所有的付出付之东流。
白追风:“我明白了。”
银幕: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白追风:“还有就是关于我父亲,你说我父亲是人类迄今为止唯一知道小人国秘密的人。我就想知道,我父亲他到底是如何知道小人国秘密的呢?”
银幕:很简单,就像你现在和我沟通的场景一样。只是他把一切做成了一个具体的程序。你现在看到的银幕,就是程序中的一环。
白追风:“你是说,我父亲和你沟通完全不需要这个银幕?他是为了我才设计了这个银幕?”
银幕:是的,他不需要任何程序,也不需要这个银幕。
白追风:“那他是怎么做到的呢?”
银幕:你父亲是个很神奇的人物,他拥有一些特殊的悟性。还记得那一年,你父亲只有六岁,有一天他突然发现了小人国的秘密。于是我们开始跟踪他,接触他。等他年龄大一点以后,我和他谈了合作项目,他欣然接受了,于是我们之间就签订了这份协议。要不是无影的背叛,我们早就成功了。
白追风:“你的话让我想起了一些往事,我父亲的确拥有某方面的天赋,能经常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好吧,我暂且相信你,一定帮你完成我父亲的遗志。”
银幕沉吟了几秒钟,又打出一排字:你不后悔吗?
白追风问:“后悔什么?”
银幕:后悔我让你做的事。
白追风摇了摇头:“我只相信我父亲,他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至于其他,我不想去管,也管不了。”
银幕:那好,为了使你永不背叛你今天所说的话,我必须在你体内植入。
白追风问:“植入什么?”
银幕:植入我制造的一种病毒。请原谅,我本来不想这样做,但是无影的背叛使我不再相信人类。你必须保证你能坚定不移地执行你父亲的遗志,永不背叛你父亲。
白追风犹豫了一下,说:“好吧,假如我背叛了我父亲,那我活着也没有什么意义了,请你植入吧!”
银幕上的字消失了,过了一会儿,银幕也消失了。
白追风默默地站在窗前,这时他感觉窗帘似乎在动。等他定下神,它却纹丝不动地挂在那里,令他怀疑自己产生了幻觉。
突然,他感到喉管里似乎有个异物。它正在往下面滑去,滑到他左边的胸腔位置,在左心室那里停了下来。
他叹息一声,用手拨了拨窗帘。
这时他看到绿苓正一手搀扶着他母亲的手,一手拎着一只皮箱。
一辆劳斯莱斯停在门口,年长的男佣见她们出来了,用按钮打开车门。
车子很快离开了。
他转过头,推开门慢慢地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