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风越大大了,那云也堆的越来越厚压的人喘不过气。几枚枯黄的花叶就这般被风带着卷上了天,最后摔在那水中荡起阵阵涟漪。
独孤离抬起头看了宇文珩一眼,那人面冷如冰,此刻还在静静品着那茶水。慕容逸在他身旁,百无聊赖玩着自己的扇子。
觉察到独孤离的视线,慕容逸朝她笑了笑,拿着那折扇亲亲敲了敲自己的额头。
两人对视的模样完完整整的落在独孤雨晴的眼中,紧紧咬着那下唇,手中的帕子已经被她扯的脱丝。
看到慕容逸这小动作,宇文珩只当看不见,只是那手中的茶盏突的一歪就这般泼在了他的蓝色袍子上。
一股湿意从腿上袭来,吓了慕容逸一跳。一看自己的长衫一片暗色的蓝,再看宇文珩这罪魁祸首时只见他不紧不慢从袖中取出了一张薄纸丢给了他。
?慕容逸不解,拿起那纸就乐了:一百两的银票啊!宇文珩难得这么大方啊!
独孤离低下头,不在看那两人。
她不知道宇文珩为何会帮她,但这不是坏事,她现在要理的是梁姨娘到底想做什么。
这葡萄酒她做的时候并没想着要送人,只打算留给自己跟爹爹尝尝就行。
后来是半夏不知从哪儿拿来的砒霜,可这已经让云嬷嬷换了,那这酒中就不该有毒。
再然后,半夏又背着她去了一趟乡下将杜嬷嬷带了过来。
到今日半夏将酒悄悄送去厨房,还很巧合的让一个丫鬟喝了下去毒打身亡,另一个丫鬟则是跑了出来说这酒中有毒?
步步紧逼,环环相扣,这是要将她置于死地。
可,凭着梁姨娘一个人肯定是做不到这事,那么她肯定还有一个帮手。是谁?独孤离思索着,突然看到了独孤焕……是他?
这般想着,可刚才梁姨娘一直都在这厅前忙着,那就……突然将目光抛向了那女眷最深处……徐嬷嬷!
那么这一切都说的通了。
这时去请鬼医的人还没回来,就看到一个老嬷嬷领着一群人跑了进来。
那老嬷嬷神色慌张,在看到独孤烈之后静了下来,脸色苍白:
“将军!不知道为何文姨娘突然吐血晕倒了!”
“什么?!快去找大夫去看看!”独孤烈一下子站了起来,差点就将整个圆桌给掀翻了。
在一旁的独孤雨兰仿佛是怕了一般,低低嘟囔着:
“原本都好好地,怎就突然这么多事?”
这话落在独孤杨氏的耳中,那双精明的眼很快就盯上了独孤离,满脸的嫌恶,恍若她是不详之人。不!她就是不详之人,好好的一个寿宴全都因为她毁了!
独孤离仍是这般静静跪在地上,垂着头,就给人一个乌黑的发顶。
突然一只通身漆黑的影子突然从门外冲了进来,直直朝着独孤离而去。
“啊!”是女眷的惊叫声。
独孤离还没反应过来,只见一个黑色的影子朝着她冲了过来,接着一个茶盏突然飞了出来直接将那畜生打了下来,这才让众人看清了这真容——是乌鸦。
乌鸦在西岐被视为不祥之鸟,每每出现都会被人所驱赶,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将军府还朝着独孤离而来。
突然又跑进来一个小厮,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将军!不好了!咱们将军府西边上空盘旋着一群乌鸦!”
一直跪在一旁的杜麦突然嚎哭出声:
“西边?那不就是静姝院的位置么?我的娘啊……你死的好惨啊……儿子无能不能给你报仇啊!”
杜麦的哭声嘶哑难听,嚎啕大哭似市井无赖一般。
“这……这怎么……”宇文杰满脸的为难,看向独孤离的目光都变了,那乌鸦可是不祥之物刚才确实是直直朝着独孤离而去的……她不会是什么不详的妖物吧?
“查!给本将军去静姝院将那群乌鸦通通射下来!什么不详之物,不过就是个长毛的畜生!找大夫去看看文姨娘!其他人,跟我去静姝院!”独孤烈说完眼神森冷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杜麦,直接抱起了独孤离,就出了这大厅。
在这厅内的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也只能跟在独孤烈身后一起出了大厅。
跪在这地面上的人,刘大夫,阿净,杜麦通通被黑泽派人架起来拖着跟在众人身后。
西面的天空上,几只乌鸦在空中不断的盘旋,发出难听的呱呱叫声。
独孤烈抬头看了一眼,脚步顿了顿将独孤离轻轻放了下来,听到命令的侍卫早就带着弓箭等候多时。
一柄万石弓就递到独孤烈的面前,大手一握就将那弓举了起来,天色阴沉沉的那柄万石弓被举起来的时候恍若有光直通云霄。
随手抽出一根箭矢弯弓搭箭,百步穿杨!疾驰的箭朝着那天上的黑影而去!
“放!”一声令下,众侍卫箭矢离弓朝着那鸦群而去。
一片惨叫声响起一片黑影纷纷坠落。
独孤烈握着那万石弓,冷笑一声:
“什么不祥之物!伤到本将军的宝贝女儿就必须付出代价!”这话不知道是在说那些扁毛畜生还是在说人,独孤焕同梁姨娘相互对视一眼,只觉得身后一片冷汗。
这回独孤离没在同意独孤烈抱着她,他将万石弓递给了仆从,大手牵着小手同独孤离一起进了静姝院。
静姝院内外,一群奴才将院门一层层围起来,半夏同着其他的洒扫丫鬟都跪在地上,脸色苍白的颤抖成一团,她的身边是一只插着箭的乌鸦。
白术则是跟着司楚云嬷嬷站在一旁。
半夏跪在这凹凸不平的地面膝盖生疼,眼前黑一阵白一阵,突然看到独孤离走了进来,慌忙爬着过去想握住她的裙角,却被一旁的青芥狠狠踢在那手腕上。
“啊……”
剧烈的疼痛从手腕上传来,她握着手腕跪在地上蜷成一团,鼻尖冒出点点汗液,那双黑白分明的眼中慢慢的都是杀意。
深吸一口气,再抬头时已经是泪迹斑斑。
“小姐,小姐,你救救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去接杜嬷嬷时不应该留下把柄的……奴婢错了,求求你,救救奴婢吧。”
独孤离低头看着她,眼神格外的冷淡:
“我有让你去接杜嬷嬷?半夏!你最好说实话,否则最后我都不一定能留下你这条命。”
半夏对上独孤离的那双眼,突然觉得心底密密麻麻的寒意。再一看那后面的梁姨娘的神色,她心下一狠,选择了梁姨娘。
“小姐,你在说什么啊,那杜嬷嬷的确是你让奴婢去接的啊!”
在一旁的白术冷哼一声,只希望这半夏不要后悔,接着冲着独孤离点点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独孤离淡淡笑了笑,突然有人禀告那鬼医来了。
正好,这出闹剧也该结束了!而他们府也该跟独孤府清算了!
这时一个侍卫领着一名一身红色骑装的女子走了进来,女子仗剑而立,穿着一件轻柔简约的红色滚金色云纹边的衣裙,腰间束着玄色腰带,阴冷的黑色鬼面具严严实实的遮盖住她的上半脸,只露出那樱桃小嘴,只是嘴唇涂抹着漆黑的唇脂,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一进来,扫了一眼就直接走到那刘大夫的面前直勾勾的盯着他,那黑唇一勾抬脚就狠狠的揣在了他的心口,脚下的力道并不轻一下子就将他的肋骨踹断了一根直接插进了那肺部,虽不至死却会让他疼痛难忍。
“呵,丢人!”那股沙哑的声音从她口中说出。
在场的人一脸茫然,这鬼医这一出是什么意思?虽然心有疑虑却不敢妄言。笑话,要是惹她不高兴了,直接神不知鬼不觉的给你下点毒……
踹了那刘大夫一脚以后才觉得身子骨舒畅了一些,她吐了一口气才朝着宇文珩行了一礼:
“夜王爷。”
完全无视了这面前的所有人,太子宇文杰看着那女子直接无视了他,一直以来都以上位者姿态看人的他心口就堵了一口气,此刻也不好跟她计较没的降低了他的身份,只是冷哼一声表达他的不满。
从刚才出来,就有人将那几壶酒取了来。宇文珩看着她指了指那酒壶,示意她看看。
“有毒无毒?”
谁知这女子直接做了个出乎意料的举动,端起那酒就往自己嘴里倒。
“啊!别喝!有毒。”一个夫人不知为何看着她饮下这酒突然出声制止,她看着这女子的身影……跟她的一个故人很相似……
就连从她进来就一直盯着她的独孤烈神色都颤了颤,不知道为何,这女子给他的感觉似曾相识!
鬼医咽下那酒,似乎还不满足般的咂咂嘴:
“毒?哪儿来的毒?”
独孤烈的眼皮跳了跳,“可否……请……鬼医移步正厅查看一下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