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随意地坐在圆椅上，慵懒修剪着指甲，稍稍发呆，神游物外。
因为不是周末，今晚的客人不多，他闲极无聊，正内视脑海中的全新法门。
这一式“灵鼇托天”确实神异，以往的“推演”最多也才半天，而这次，仅足足持续了快小半月。
如今，新的法门已推演了九成，即将完成。
效果暂且不知，只知道个名字，——“螣蛇幽隐”！
片刻后，林羽收敛心神，静静等着下班，又想起那句“早点回来”，笑意自嘴角溢出，藏也藏不住。
不过，对于苏晴儿小瞧自己，他还是有点耿耿于怀。
哼！门缝里瞧人，把人看扁了！
我林羽也是有理想，有抱负，有节操，有底线的“四有青年”，怎么会荒废光阴，选择和秘器师毫不相关的兼职？难不成你认为，我会为了区区金钱就出卖自己的灵魂？
叮铃铃~~
有客人来了。
林羽长身而起，脸上挂起职业化的笑容：“这位美女，您是理发，焗油，还是发型设计？办卡八折优惠哦~~”
……
咳咳，理发师和秘器师本就是殊途同归，都要靠自己的双手嘛……
……
“嗯？”林羽表情一僵，呆在当场。
来者是个长发披肩的美人，美眸含情，黛眉如画，唇角微微上勾，翘着一抹撩人的弧度。尤其嘴角那颗小巧的美人痣，在粉腮映衬下，更添迷离诱惑。她身着一袭紫色长裙，勾勒出蜂腰翘臀的曼妙弧线，双腿更是长得不像话，身材样貌都是“金色传说”的罕见级别。
不过，林羽又不是没见过美女。说起来，他甚至能写上本名为《与校花同居的日子》的回忆录，对美女的抗性还是挺高的。
他之所以表情僵硬，却是另一个原因。
——这位大美人，他居然认识！
姜画眉，七班的语文老师，校内风云人物之一。
每每和七班同学谈起这位时，总能听到无数传奇事迹，听说她不止人美，教学水平也相当高，甚至有传言，说她是一名深藏不露的原能者。
而最为人熟知的，则是她每天换都一套衣服，一天一套，且从未重样过。这件事传出后，许多潜在的追求者都知难而退，那些蠢蠢欲动的未婚男老师也都蔫了。
林羽看着她，姜画眉也上下打量林羽。
“哦？”她想起什么，疑惑地盯着他的脸：“我认得你，你是隔壁六班的学生，好像姓林。”
林羽闻言一惊，小心脏砰砰直跳，还好他脸皮够厚，并没有惊慌失措的表情。
“这位女士，你认错人了。”他摇摇头，不动声色道，“我叫TONY，毕业于哈佛大学美容美发专业，是这里的三号发型师，你可以叫我TONY，或者TONY老师，我都接受。”
“……”姜画眉小嘴微张，槽点太多，她都不知该从哪开始了。
“美女，你是要理发？我去请——”林羽陪着笑，想早点脚底抹油。
“不用，就决定是你了。”姜画眉黛眉微挑，唇角含笑。
“喂，我可不是皮卡丘。”林羽的笑容僵住，心中嘟囔一句，又问道，“请问，你想剪什么发型？”
“短发。”姜画眉稍稍偏过头，在耳朵边比划了一下，“剪到这，我想换一种形象示人。”
“短发吗？”林羽微微蹙眉。
从长发到齐耳短发，这可是一项大工程，形象变化太大，稍有不慎，就可能会很难看。
——剪得好，理发三天丑，剪得差，理发天天丑。
……
盯着理容镜中的美人，林羽心念电转，脑海中线条来回勾勒，将姜画眉的形象拆解，重构出短发的新形象。
他意识到了什么，心神一动。
自己的思维模式，居然和“不稳定的天演”有几分类似！
完了，我也被感染，我不纯洁了……林羽暗暗自嘲。
他深吸一口气，凝神定气，从容有序地修剪。
“欸？林同学，暑假作业多么？我听说，你们班主任老张还布置了额外作业，二十多张卷子呢！”姜画眉随口道，她的神情漫不经心，像在拉家常。
“这位美女，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太懂？”林羽一脸茫然。
“哦，对不起，我搞错了。”姜画眉撇撇嘴，旋即恢复笑容。
这小子，挺会装么……
……
就这样，表面上理发，暗地里却是勾心斗角，姜画眉总是冷不丁地出招，但林羽每次都严防死守，滴水不漏。
渐渐，她的注意力转移了。
姜画眉盯着镜子，美眸流盼间，流露出深深惊诧。
林羽的手中，那支剪刀像是被注入了生命，如蝴蝶穿花般来去，上下翻飞间，轻快横掠，就减去她的头发。
“这双手，未免太灵巧了！”姜画眉心神摇曳，啧啧称奇。
“搞定！”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失神之间，林羽的声音响起。
姜画眉闻言，抬头望向理容镜，却立刻呆住。
她几乎认不出镜中的自己了！
未免……太好看了！
短发齐耳，却长度不一，呈现渐变的阶梯状，和自己的面部轮廓相得益彰，形成一种浑然天成的秀美之感，不止好看，更是平添几分“知性”味道，美丽又端庄。
“客人，满意么？”林羽微笑着，也暗自得意。
“嗯，很不错。”姜画眉艰难地颔首，神情古怪。
本来，这次她想换个形象，是抱着砍头的心情来剪头的。她却万没料到，林羽巧手之下的成品，居然比她最好的想象还要棒！不仅好看得不像话，且颇有御姐范，俏丽又端庄，美艳却不失气质。
姜画眉心情复杂，她几乎要怀疑，哈弗真有美容美发专业了。
“美女，办卡么？”林羽适时地道。
理智告诉他，应该立刻送走瘟神，但是，办卡是有提成的……
“有什么优惠？”姜画眉盯着镜子左看右看，喜上眉梢，更显娇艳动人。
林羽精神大振，张口就来：“冲一百送五十，享受八折优惠，免费赠送焗油三次，发型设计一次。”
“可以。”姜画眉神情满意，点了点头。
“好嘞！”林羽大喜。
“哦，对了，林羽，听说你和苏晴儿同居？”姜画眉对着镜子摆出几个姿势，一边递钱，似无意地道。
这时，她终于想起了林羽的名字。
“是谁在瞎传谣言？只是住在一个屋檐下，我们可是纯洁的男女关系。”林羽赶忙接钱，随口答了一句，表情顿时僵住，暗叫不好。
糟糕，果然是钱帛动人心，防不胜防啊……
这女人太阴险了，教语文真是屈才了，该去教《三十六计》！
“果然是你！”姜画眉霍地起身，抓着林羽的肩膀，以防止他脚底抹油。
“是姜老师啊……”林羽干笑着转身，故作惊艳，“你换了发型，跟仙女似的，我都没认出来呢。”
“别转移话题！”姜画眉哼了一声，又苦口婆心道，“林羽，你马上就高三了，首要任务应当是学习，怎么能将时间花在这个上面？给我说说吧，什么原因？”
林羽眼珠一转，就要开口。
“等等，”姜画眉似有所察，似笑非笑，“不要告诉我，你有志于美容美发事业，准备将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美容美发事业中去。”
“诶？”林羽表情一僵，干笑着道，“老师，你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
“说实话！”姜画眉没好气道。
“这个，我缺钱，很缺钱。”林羽没法子，如实相告。
“缺钱？你的父母呢？不肯给零用钱？”姜画眉柳眉微蹙。
“死了。”林羽耸耸肩，对此，他早就看淡了，倒也没什么伤感情绪，“我，苏晴儿的父母都死了。我们俩不是同居，算是相依为命吧。”
“哦，对不起。”姜画眉一怔，面露歉意。
她想起来，自己常听到苏晴儿的种种传闻，而林羽作为故事中的路人甲，偶尔也有信息流露出来，只是没人在意罢了。
两人间陷入沉默。
“账号给我。”忽然，姜画眉开口，又补充道，“不是这间美容院的账号，你的私人账号。”
“账号是……”林羽念了一遍，疑惑问道，“姜老师，你要干什么？”
叮咚！
原机亮起。
他低头一看，账号中，居然多了整整三万！
“姜老师，这是干什么？”林羽大惊。
“我的理发费。”姜画眉耸耸肩。
“三万？用不着那么多！”林羽面露苦笑，“我这虽然是高级美容院，但我的收费也就两百一次。”
“就当我办卡了。”姜画眉洒然一笑，“以后，你就专门给我理发，从这辞职吧，专心学习。”
“一次两百，即使以一周一次服务算，总共需要……”林羽在心中计算了一下，抬头道，“姜老师，你是准备包养我？”
“……”姜画眉的嘴角一阵抽搐。
她猛地眯起眼。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她都试过，用处不大，她准备动用第三招，——踹之以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