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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Evil!雪山上的幽灵!(1)

袅娜的烟雾在屋里飘散,身材瘦削、五官俊秀的男人,正以一把造型古典、雕琢精致的茶壶,为几位客人倒上温润可口的红茶。在这间大约四十平方米的大书房里,墙壁旁满满当当地摆着各类书籍,一层一层的书架几乎碰触到了天花板。在堆放得整整齐齐的书架旁,立着一张圆形小桌,还有三把木椅。此时此刻,冒险者们正坐在桌旁,享受着难得的下午茶时间。

卓然万万没想到,在图书馆里遇到的眼镜男,就是海伦推荐的那位“奇峰国的朋友”“研究天怪的博士”——奥尔拉维。而当少年报出鲛人国外交使者海伦的名字,并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后,奥尔拉维也热情地接待了他们,邀请众人前往自己的居所。

奥尔拉维教授的家,就在距离图书馆不到五十米的地方。从外面看,那是在一棵高大的乔木,树下开了一扇只容一人通过的门。但当卓然他们走进大门,才发现这不仅仅是一个树洞那么简单,房间是在树下的泥土里,分为上下两层,非常精巧有趣。当奥尔拉维引领众人走进他的书房、并为客人们斟茶之后,一场关乎卡西拉大陆未来的谈话,就在地下树屋开始了——

“你们是说,造成十五年前天之裂隙的幕后黑手暗影,正在筹划新的动作?”当听了卓燃的简要说明后,奥尔拉维教授的表情倒显得不是很惊讶,他伸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沉思了两秒钟,接着说下去,“唔,我也听说了拉斯瓦港口遇袭的消息,但没有想到,无垠海国也遭到了天怪的冲击。”

“这就是我们找你的原因。”卓燃从行李中掏出地图,将它平铺在书桌上,然后又从口袋里掏出变成小黄鸡的同学,“书呆子,那什么魔法阵,你来具体解释下。”

江君扑腾着翅膀跳在地图上,迈动小爪子走到画面的中央:“教授您看,卡美拉的首都凯安斯城,正好处于卡西拉大陆的中央,和受袭的拉斯瓦港口和力诺海沟两个点,能组成一个等腰三角形。唧,我们有一个大胆的推测,暗影还将发动第三次袭击,制造一种魔力增幅法阵,再次实行他召唤昆仑的计划。而这第三个受袭点,就在奇峰国,就是这个位置……”

说着,江君大力地踏动脚爪,在地图上的一点“啪啪”地踩。教授一眼就认出了法阵的端点,毫不犹豫地指出:“这是奇洛达山脉的最高点,莱恩火山口。”

“火山?我还从来没见过火山长什么样子呢!”卓燃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假设我们的推理正确,天怪袭击也就是这两天的事了。虽然不知道暗影究竟会指使什么人动手,不过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出发呗!”

少年直起身,将江君塞回胸前的口袋里,就要与同伴们一起出发。就在众人跨出书房的那一刹,身后传来奥尔拉维教授的声音:“等等,我也去。”

这位外表斯文儒雅的学者,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上前,加入了冒险者们的队伍。只见他温文一笑,缓声说道:“从十五年前开始,我就以研究天怪为己任,想要寻找一个能制服天怪的方法。现在有近距离观察天怪的机会,我怎么也不能放过。”

“喂喂,教授,不是我挑你的刺儿,我们是去阻止魔兽裂隙的出现,不是让你做研究的啊。”卓燃撇撇嘴,他从头到脚打量了教授一遍,“再说了,我们可是去战斗的。嘲风神龙威武,萨姐魔法无敌,我的剑法,嘿嘿,那也是有点斤两的。至于你,你能做什么?拿书砸死天怪,还是像唐僧一样喷死天怪?抱歉,我们已经带了个小累赘啦,不能再带一个大型包袱了。”

“唧,你说谁是小累赘?”江君探出头,不满地反驳自己的友人。卓燃无视他,伸手摁着小黄鸡的脑袋,又将他摁回口袋的深处。

萨莉露淡淡地陈述:“教授,阿燃说话虽然过分,但也有道理。一旦魔兽裂隙再现,天怪成群涌出,谁都不能保证你的安全。”

奥尔拉维轻轻一笑:“这么说来,你们也没什么把握,能阻止暗影嘛。”

“谁说的?”卓燃挺起胸膛,不服气地说,“无垠海国力诺海沟里的天怪,就是被我们打败的!”

“唧,阿燃,虽然应龙是被你和嘲风干掉的,但你不能忽略鲛人王的功劳……呜呜!”江君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卓燃摁了回去。后者豪气万千地宣布:“喵了个咪的,只要我们立刻动身,能赶在暗影之前出手,就有十成的把握!”

教授扬起嘴角,笑如春风:“既然有把握,那魔兽出现的景象就不会发生。我跟过去,又有什么危险呢?”

“唔……”卓燃一时语结,这才明白自己中了对方的激将法。

“再说了,”奥尔拉维教授笑着说下去,“奇洛达山脉地形复杂,有纵横交错的山洞地窟,稍有不慎,就有迷路山中的危险。就算你们武力高超,也需要一个熟悉路况的人,给你们做向导,对不对?”

这个理由的确无懈可击。卓燃和萨莉露对望一眼,最终点了点头,同意了教授的跟随。

在卓燃的印象里,提到“火山”这两个字,脑中就会浮现出缓缓流动的红色液体,似乎就能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热浪,总之是与“岩浆”和“高温”两个词紧密关联的。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面对的,将是这样的场面——

天地苍茫,漫天的大雪将整个山头铺成了雪白的颜色。纷飞的雪花,像是鹅毛一样,狂乱地飞舞着。呼啸的风擦过脸庞,刮得人的皮肤又冷又疼。寒意透过衣物,像是要刺入骨髓一般。

每走一步,都要付出百分之两百的努力。少年用力地迈出脚,在厚实的积雪上踏出一个又一个深深的脚印。他不得不用布巾包住自己的鼻子和嘴,才能防止不由自主流出来的清鼻涕被冻成小冰柱,可笑地挂在鼻孔下方。虽然他早就将小黄鸡放在了贴胸口的衣服里袋,但他还是能感受到胸前的小东西,正不住地颤抖着。

“喵了个咪的,说好的火山呢!”卓燃忍不住大吼,但他的怒吼在顷刻之间,便被张狂的北风卷走,飘散在天地之间。

到了这个时候,他不得不庆幸有奥尔拉维的加入。在出发前,教授准备了一大包的御寒衣服,还带上了野外驻扎的帐篷。当时卓燃还觉得这个教授有点搞笑,露宿山林什么的他们早就习惯了,用不着这么兴师动众。可到了眼下这境地,幸好有教授带来的棉衣可以穿,他才躲过了被冻成冰棍的惨痛命运。

奇洛达山脉地势极高,而位于最高峰、长期处于休眠状态的莱恩火山口,更是在雪线之上。根据奥尔拉维教授的说法,高寒使得山巅万物不生,从地表上方根本无法进入火山口。只有从山腰的一个地下洞窟进入,从隧洞中穿行,才能接近火山。此时此刻,教授正裹着厚实的冬衣,走在队伍的最前方领路。他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身冲众人大声喊:“大家停一停!暴风雪……”

风更大了,雪羽飞扬,模糊了少年的视野。卓燃冲前方的人影大吼:“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我说——暴风雪越来越大了——”教授提高了音量,一改他温文的形象,几乎是用马教主的状态在咆哮,“我们必须找个地方扎营!”

在严苛的环境下,卓燃选择无条件接受“地导”的安排。奥尔拉维引领众人走进一个小山洞,虽然这里同样寒冷,但至少有了个遮风挡雪的地方,不用忍受肆虐的狂风。

“大概再走三、四个小时,就能到地洞入口了。”教授一边脱下围巾,一边向众人解释说,“但现在风雪太大,根本无法前进。我看还是在这里扎帐篷,休息一晚,等到明天风雪稍小些,再继续上路吧。”

卓燃、萨莉露从嘲风背上取下行囊。帐篷、木柴这些高负重的必需品,都是由它背着的。当束缚被解开,上古神兽摇摆了一下身体,抖落一身积雪,只听一阵“咔嚓咔嚓”的声音,细碎的小冰珠落了一地。刚从卓燃怀里钻出的小黄鸡江君,刚好迈开爪子舒活筋骨,顿时就被雪珠埋住了。

“唧……救、救命……”被淹没的江君,不得不发出求救信号。

“哈哈……”看见同学的窘况,卓燃没心没肺地大笑起来,他一把将小黄鸡拎出了雪堆,丢在刚生起的火堆旁。江君浑身颤抖着一屁股坐在地上,哆哆嗦嗦地烤着火,一边望向洞口外的狂雪。就在这时,他“咦”的一声:“你们看,那里是不是有个怪怪的东西?”

小黄鸡抬起翅膀,指向前方。卓燃顺着同伴的指引望过去,却只能看见狂风卷着暴雪,肆无忌惮地狂舞着。

“哪里有什么东西啊?我看是你冻傻了吧?”

“不是的,是真有什么东西,一个晃晃悠悠地白影子。”江君急切地辩解,“奇怪,一眨眼就看不见了。”

卓燃抬起双臂,做出一副饿虎扑食的模样。摇曳的火光将他的影子投在山壁上,显得格外吓人。只听他故意装出阴森森的口吻,龇牙咧嘴地说:“这里有大雪怪!”

这句话当然吓不倒江君,倒是让教授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请问什么是大雪怪?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生物呢,是天怪的一种吗?”

“唧,所谓‘大雪怪’是我们那里的一个传说啦。”被同学们誉为“人形的百度百科”的学习委员,耐心地解释说,“传说在喜马拉雅山区,有一种体长三米、半人半猿的大雪怪。据说它力大无比,能在森林和雪地里健步如飞。不过也有新闻报道称,有人确实看见过大雪怪,所以很多人都相信这个物种真实存在。”

“西……马拉鸭?那是一种什么鸭?”教授更好奇了。

“呃,那是我们家乡最高的山脉,主峰珠穆朗玛峰也是世界上的最高峰,海拔……”江君的说明还没结束,就被卓燃打断:“行了行了,我知道你地理学得好,能别显摆了不?”与江君不同,卓燃的字典里就没有“耐心”这两个字,他不耐烦地说:“明天一早还要赶去火山呢,快睡快睡!”

众人围在篝火边,咬了几口干粮,然后各自拉开睡袋开始休息。当然,嘲风是没有这种需求的,他用他庞大的身躯堵在山洞的洞口,为同伴们挡风。而那厚实又温暖的毛皮,成了最暖和的棉被。小黄鸡形态的江君将小巧又圆润的身子缩成了一团,蜷缩在嘲风肚腹旁的软毛里。精彩却也疲惫的冒险,让众人很快就陷入了香甜的梦乡,山洞里渐渐安静下来,最后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以及柴火燃烧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正睡得朦朦胧胧的江君,隐隐约约听见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只见火堆旁闪过一道白色的影子,“咻——”的一声就窜了过去。这下子,江君顿时睡不着了,他惊惶地拍起翅膀,冲白影大叫:“喂,你别跑!”

听见他的呼喊,那白影像是一道闪电,迅速跳上了嘲风的背脊,像一阵风一样,瞬间就掠了出去。一眨眼的工夫,就融入了茫茫雪夜,再也看不见了。而此时,卓燃、萨莉露他们也被江君的吼声惊醒,少年睡眼惺忪地揉着眼睛,打着哈欠问:“书呆子,大半夜的,你发什么疯啊?”

江君扑扇着翅膀,蹦到同学的面前:“刚才那个白色的怪东西,冲到山洞里来了!”

“怎么可能?”卓燃一百二十个不相信,他伸手指向嘲风,“有这么个大家伙堵在门口呢,什么东西能绕过他闯进来?除非见鬼了!”

嘲风金眸流转,不屑地哼了一声:“黄口小儿,休得胡言。有本座在此,邪魔外道,怎敢放肆?”

“就是就是,嘲风都没察觉什么不对劲儿,哪有什么怪东西?我看你是做梦了吧?”说着,卓燃又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扯过睡袋就要继续躺下。可他的动作并未得逞,因为萨莉露轻轻打了一个响指,一道冰晶直击卓燃的脑门,登时将他冻得清醒了。

“江君殿下并没有说错,确实有东西进了营地。”萨莉露冷静地陈述,她伸手指向火堆旁的行李,“你们自己看。”

原本扎得整整齐齐的包袱,此时却被解开了,里面的金币、干粮零乱地散落在地上。卓燃气愤地捏紧了拳头:“喵了个咪的,这是妥妥儿的入室行窃啊!没听说过大雪怪还兼职做小偷的。”

“不是雪怪。”江君摆了摆黄色的小脑袋,用翅膀比划了一下,“那个怪东西并不高大,而且非常灵活,轻飘飘的,我感觉……”说到这里,江君迟疑了一秒,然后才压低了声音,继续说下去,“我觉得那家伙有点像……像阿飘,不然他不可能跃过但不惊动嘲风……”

“噗!”卓燃顿时喷笑出声:“我说你还学习委员呢,竟然相信幽灵那一套?这也太不科学了吧?我们可是现代文明人,才不信那什么鬼鬼神神的!”

江君用力地跺脚,小爪子在地上踩出泥印:“唧,我当然不会迷信!不过在卡西拉大陆讨论‘科学与迷信’的问题,这根本就是一个谬论好吧?你要怎么解释嘲风的存在?怎么解释火凤与青鸾?还有怎么解释鲛人国与兽人国……”

“停停!打住打住,算我怕了你了!”卓燃打断同学的话,无可奈何地一摊手,“好吧,就算你说得有道理,但我可从来么听说过有幽灵阿飘还喜欢偷东西的?他图个什么啊?”

听了两人的争论,奥尔拉维教授赶忙上前,打起了圆场:“你们别争了,这奇洛达山脉不仅是奇峰国的最高峰,也是整个卡西拉大陆的制高点,一向人迹罕至,或许有什么未被人们发现的物种也说不定。总之,现在证实有不明生物闯入,咱们就多加小心吧。这样好了,你们先继续睡,我来守夜,以防万一。”

“不!”卓燃斩钉截铁地做出否定,“教授你睡你的,我守夜!我就不信有幽灵,我非要把这个装神弄鬼的家伙揪出来!”

说着,卓燃把被子披在身上,走到了洞口的位置,金刀大马地往那儿一坐,身体力行地表现出“不抓到那家伙,誓不罢休”的架势来。见他心意已决,教授等人也拗不过他,在叮嘱了一句“你小心,遇到什么情况就大喊”之后,陆续回去睡觉,只留下少年看守在洞口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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