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群飞近,喻文才看到那中间的黑团是两只鸟提着个炮弹形状的东西,被王连山化成的大乌鸦抓住屁股上的尾翼,在群鸦的包裹中费劲的飞往极高的天空,每上升一寸便要跌落半寸。
严书尧见那东西大惊:“开火!打!”
手下纷纷朝着天上开火,但乌鸦实在太多,既挡弹道,又挡视线,击落许多普通乌鸦,却并没有击中那只大乌鸦。
那鸟大概飞到十层楼高,终于被击中翅膀,索性直接把那个东西朝下丢去,摇摇晃晃消失在乌鸦群中。那个炸弹样的东西半空中压折了数只鸟儿的翅膀,歪歪斜斜朝着下面的红色龟壳砸去。
严书尧大声指挥:“所有人!把内力注在阵上!上方迎敌!”说罢,背后一副青白色八卦图在背后凝结,周围的元气肉眼可见的被吸入,又从手上打出,与头顶凝成一方八角的屏障,挡在那什么三气天罡阵法上方。
开枪的,充能的,看到头上落下的东西,争先恐后将真气输给了大盾,那气罩瞬间被充的通红,惊恐的面庞被鸟群看的一清二楚。
张超在旁边惊叹道:“就这几个人的小阵,竟然引得天平军动用这种东西!”
只听的轰的一声巨响,那个炸弹样的东西在青白色的八卦图上炸开,巨大的火焰平铺开来,随后击穿了那道屏障,又将整个龟壳埋没,随之而来就是一阵令人牙酸的瓷器龟裂声,在火焰里,能明显的听到那个红色罩子完全碎裂的声音——一道比之前更清脆、彻底的动静。。
喻文一阵卧槽,没想到那玩意还真是个炸弹,看来时代进步的太快了,闹革命的都用上这种炸弹了。喻文想起二战的纪录片里德军斯图卡轰炸机朝下丢出的炸弹,将欧洲那些历史上鼎鼎大名的险要城堡轰碎时的样子。
就在这时,只听的一声长长的马嘶,爆炸中央冲出来一只火马。骑在马上的人浑身化成发出微光的玉,左手牵着缰绳,右手像抓住布娃娃似的将一个晕过去的人挥舞在半空中,朝山下奔去。
王连山化成的黑亮乌鸦迅速掠过,在半空中化成人形,只见森白的刀光回转,一刀抽向那浑身玉色的严书尧,不料想严书尧抓着人的右臂伸手一档,那柄刀深深砍进玉色的手臂中卡住。
张超说道“好家伙,严师兄都练到通体华玉的境界了,若不是要保手上那个人,这王连山必定不是对手。”
赵晗应道:“果然是天才,这才多少年?你看他背后合气阵的光泽,恐怕已有锻体巅峰境界了。”
张超见有人回应,更起劲了:“师兄如果潜心修炼,恐怕成仙不难,奈何一心朝堂天下...”
陈怀若打断道:“你懂个屁,好好看。”
王连山手中刀被人卡住,心知不好,赶忙放掉手中的直刀化成乌鸦再寻机会。但已已为时已晚,那严书尧扭头,口中吐出一道青白色剑气,从已经化成乌鸦的王连山脖颈处划过,顿时黑羽横飞,王连山凌空洒血,扑闪两下翅膀,忽高忽低的朝着别处飞走了。
张超正要说话,陈怀若却先开了口:“口吐剑意,他的飞星篇也练到至臻境界了,但这样数门手段齐用,他的气...不可能维持太长时间。”
严书尧冷哼一声,背后八阵图微微一暗,玉色形体退去,手臂上顿时血流如注。他把手上的人拉到怀里坐下,双手持缰头也不回的离开,那群乌鸦见状,赶紧追了上去,奈何马被烧着了尾巴,疯了似的朝前跑,乌鸦群竟然一时追不上,两波人一前一后从道路尽头消失了。
室内,张超和赵晗面面相觑,又看向陈怀若,陈怀若站起身来,对喻文说道:“你在这别动,免得受到波及,我们去找巡山弟子,控制事态。”
喻文奇怪:“那里面也许还有活人。”他指着外面的爆炸现场说:“你们不先救人吗?”
陈怀若拍了拍喻文的肩膀,大拇指在喻文胸前的口袋处不着痕迹的按了一下,起身带着张朝和赵晗出门去,也追着那匹火马消失在路的拐弯处。
喻文知道他按的那一下示意的是什么,他掏出口袋里的东西看了一眼,似乎是一封信件。但他没有急着开封去看内容,而是重新塞回口袋里,跑向炸弹爆炸的火坑周围,一边想着陈怀若等三人对自己问题的无视。
怎么对其他人的生死莫不关心的,哪怕是后面那种世界末日级别的大量人口死亡,人也不会麻木到这种无视的程度。
弹坑周围温度还非常高,喻文探着头朝弹坑里看了看,断成两节三节的尸体半埋在土里,还有半根步枪和碎裂的鬼面盾牌。
喻文开启了手臂上的扫描仪器,终于发现在泥土里似乎还有一个心跳。他赶紧过去跪在地上手挖掘,哪怕带着手套都能感受到泥土的滚烫。
刚挖出一只屁股,那心跳信号就停了,喻文还是把整个人都挖出来,平放在地上,看着他被烧焦的分不清年轻还是衰老的脸,试着做了两次心脏起搏,但并没有什么用,反倒让自己有些难受。
他妈的,这种死算什么,要是医生看到又要眼泪汪汪了,她每次在手术台上救自己都要流眼泪,眼泪滴到自己伤口上疼死人。要见到这种场景估计要哭不停,还好她死了。
周围没有任何心跳信号,也许他们是知道这些人必死,才会那么看都不看一眼。喻文坐在尸体旁呆了片刻,脑中满是自己兄弟死去时的样子,突然回过神来,坐在地上翻出那封信看了起来。
是陈怀若自己写的信,大概是叫喻文不要暴露身份在太岳山修行一段时间,他会安排身份云云,看来陈怀若知道了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并且打算协助自己。
联想到陈怀若说自己是天平军的人,和刚才他说天平军统领是大刘,那可能大刘是通过某种手段知道的自己的降临,特别安排的人。
这是一件喜事,但在这些断臂残肢之间喻文并不能开心起来,他简略看了看,又把信收回口袋,将其余深埋在地下的尸体还算完整的扒了出来,摆在地面上。
在基地里,如果能把在外死去队友的尸骸能带回来就不错了,每当这种时候就会给死者办葬礼,不过不知道知道这些人的组织会不会记得他们。
喻文又突然醒悟过来,这些人不是自己这样的孤儿,他们是有父母的,他们的父母一定记得他们,不由得更加觉得可惜了。
没事为什么要来做这种事,世界又没有末日,好好在家跟家人生活不行吗,死的毫无价值。
喻文回头进了院子,打算把外骨骼脱掉,再找些工具把这些人好好葬起来,屋子黑的不行,他想把灯点着,于是用左臂膀外骨骼的喷口喷出一丝火苗。
火苗点亮的瞬间,喻文突然感到一阵心悸,心脏中流出一股力量,喻文眼里的时间迅速变慢,马上感觉到后腰处阵风袭来,他心道不好,但距离太近身体已经躲闪不及,紧接着腰口一甜。他二话不说一个翻滚从屋子大门里逃了出去,而原本所在的位置上出现一把代血的尖刀。
喻文在翻滚的瞬间看清了火苗照亮的室内,地板上聚出一小片血泊,角落里赫然站着两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