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大哥?你受伤了……”鸿焱一惊,伸手一把拉开大哥胸前的衣服。
一道手掌多宽、触目惊心的伤痕从鸿天锁骨直延伸至肚脐。裂口上面伤痂乌黑干裂,周围一圈皮肤铁青干皱。胸前尤为严重,结痂处被鸿焱一拳弄裂,流出乌黑的血液,深可见骨。
鸿天面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
“都怪我毛手毛脚,大哥你有伤怎么不早说啊。”鸿焱急忙扶住大哥,满心懊悔,声音哽咽道。
“你没事吧?”大公主一脸焦急地走了过来,掏出手帕向伤口处按去。
“要不是赤血甲卸去了绝大数力量,你这身体早被那独角银犀一角豁穿了。让你贪心!”
大公主眼含泪光,一边用手帕擦着伤口渗出的毒血,一边轻声嗔斥道。
“先运气抵住伤口气血运转,不要运功清毒。”
母亲伸手从盒中取出那棵寒潭碧蒲,摘下一片叶子放入掌中,运转真元。
一道蓝光从母亲掌中浮现,拖起叶片缓缓旋转升空。很快,叶片开始萎缩失去色泽,同时,一丝丝澄清的液体缓缓从叶脉中流出,最终形成一大团碧绿的液滴。
“我没事,不过是流了点血而已。”鸿天伸手擦了擦大公主眼角的泪水,微微一笑,面色更加苍白了几分。
“我怎能让那快死的仙兽白白毁了这珍奇的仙草。别担心,二娘颇通医理,我们这不是来讨药了么。”
“焱儿,你去药架将第二排最左边那个青色瓶子拿来。”母亲走到鸿焱身边,伸出一手扶住鸿天。
“是,母亲。”鸿焱赶紧跑到药架,将青色瓶子取来。
母亲接过瓶子,拔起瓶塞,运起一丝真元,缓缓将液体注入瓶中,轻晃均匀。
“焱儿,过来扶住你大哥。天儿,你平躺下来。”
母亲一手持瓶,一手扶住鸿天,缓缓将鸿天上身放平。
“你一直强行运功清毒,但化解毒素会灼伤血肉,所以伤口才会迟迟没有痊愈。”
母亲倾斜瓶身,将灵液缓缓滴在伤痂上。手伸到伤口处,运起真元,沿着伤痕缓缓拂下。
液滴随着母亲手掌慢慢渗入了鸿天体内。裂口血液终于止住,伤痕周围淤黑的肤色也顿时光亮了不少。
“寒潭碧蒲性阴,正好可以增强这瓶清痛液的药性,先用来缓解毒气蚀肉之痛。毒气轻散,中毒已久,已经完全融入伤口的血肉之中,无凝聚逼出体外。待明天我配些解毒的药草,搭配这瓶药液敷在伤口上,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化解清除毒素了。”
“多谢二娘了。”鸿天直起身子,伸手整理好衣服。
“好了,小焱,不用担心,难道大哥是那种体不经伤的人吗?这点伤并无大碍,只是伤口处被那黑腹仙蚺的毒雾所侵,才久久不能愈合罢了。”
鸿天将鸿焱拥在身前,伸手揉了揉鸿焱的脑袋。“你的礼物过几天就会送到府中来了。”
“真是的,就会卖关子。”鸿焱伸手擦了擦眼角泪花,轻轻摸了摸大哥胸前的伤口。
“对了,二娘,我们这次过来,其实还有一事相求。”
鸿天整好衣服,转身看向小蓝,郑重道:“她是大公主的贴身侍女秦蓝烟,当年跟随大公主一同回来,多年来一直伺候在大公主左右。大公主孤身一人,难得有她为伴,早已当她做亲妹妹看待。只是小蓝她不曾修炼,所以不便再继续带在身边了。”
“我本意大娘收小蓝为义女,但小蓝性子柔弱安静,而二娘您心性清净,所以我更希望小蓝能跟在您身边,望您照顾她长大成人,待得将来父亲为她寻得好的归宿。”
“小蓝她当年与我在敌宫一同逃了出来,这么多年来一直跟在我身边。只是她是一介凡人,我出去修炼不能带她在身边。她性子太柔弱,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所以我请求二师母您能收留小蓝为仆,伺候您洗衣打扫做饭。只要能让她过上普通人安稳的生活,平平安安长大成人,雲儿必将感激不尽。”
“大公主言重了。既然如此,我便收小蓝为弟子,日后传授她一些医理方面的知识,照顾她平安长大。小蓝心地善良纯真,性子乖巧柔和,又和焱儿十分投好,我会留她在身边,这样焱儿也能有个伴儿。明日我便收拾出一间空房,接她过来。”
“如此多谢二师母了!”大公主目露感激之情,眼含泪光,将小蓝拥入怀中。
“烟儿,以后跟在二夫人身边,要多多听话,不得惹事。”
“嗯,烟儿知道。”小蓝哽咽道。
“臭小子,有本事啊,什么时候虏获得姑娘的芳心?”鸿天站起身来,一拳朝鸿焱肩膀捶去。
“这点哪有大哥厉害!”鸿焱一闪躲开,看着大公主嬉笑道。
“你这油嘴滑舌的臭小子!”
鸿天没好气地瞥了鸿焱一眼,转身看向二娘,“以后就有劳二娘多多关照小蓝了。现在时候不早了,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二师母,我们先告辞了。”
“嗯。今天赶了一天的路,回去早点休息。”
“是啊,大哥,一会早点一起去休息!”
“你这臭小子!……”
走出院门,鸿焱仰天长长吐出一口气,看向大公主。“现在小蓝终于有了依宿,总算是了了你一桩心事,你不用再担心了。”
“烟儿,你先回去休息,我陪师兄在花园继续走走。”大公主转身对小蓝道。
“嗯。”小蓝点点头,朝边房走去。
“烟儿她,其实是我同父异母的亲妹妹!”大公主望着小蓝渐渐远去的身影,一声长叹道。
“当年秦楚两大帝国开战,我和父皇、母后被楚帝大军劫去囚宫留作人质,受尽了屈辱苦难。”
夜风萧瑟,大公主凌立风中,目望远方,陷入回忆。
“母后不堪受辱,自尽而终。父皇自此消靡不振,终日精神恍惚,日渐颓废堕落。后来终于相遇一位被废囚宫的楚皇子妃,两人相知相恋,不久生下了小蓝。父皇终于从拾人生。
“但囚宫险恶,平静难得长久,一年多后,父皇与二娘的事情遭到了奸人举报,我们四人不得不冒着生命危险从囚宫中逃了出来,但遭到一路追杀。历经重重劫难,终于等到师傅赶来相救,但父皇和二娘为了保护我和小蓝,已经双双遇害。
“当初我答应过父皇要带着蓝儿快快乐乐地活下去,安安安稳稳度过一生。只是她的母亲身份终究特殊,不便为她立得名分。蓝儿她幼时曾身负重伤,根基受损,所以修炼相比常人难于千倍。而且她太纯真善良,我只想她无忧无虑,健健康康长大,安乐一生,我也不愿她也踏上复仇之路。但父母之仇,母亲所受的欺辱,我定会一一偿还,就算将来身陷万劫不复之地,也要与那些人对抗到底,血债血偿!”
大公主目眺夜星,眼中流露出从所未有的坚强与决心。
“你放心,二娘虽然心性喜静,与世无争,鲜与外人来往,但她为人极好,既然答应了要照顾小蓝,就一定会善待她的。”
鸿天寻着大公主目光望去,但见满天繁星闪烁。夜幕似墨,星光柔善,静静守望着天下所有仰望的人。
“雲儿,不管怎样,我始终都会站在你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