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落难平阳被犬欺

都说“一朝落难到平阳，十分没落被犬欺”，此话不假。这日天刚亮，腾儿起得早，打开大门却见门前地上一个小小的布包，像是钱袋，腾儿拾起一看，里面果真有两枚钱，腾儿急忙跑回家，喊道：“爹、娘，你们快看﹗”却不知此时在不远的暗处藏着一双贼眼正打着盘算。李墩五和王氏急忙跑出屋来，“怎么了，腾儿？”“爹、娘，这是刚刚在门口捡的，你们看。”说着，腾儿掏出那两枚钱来。李墩五两口子看着腾儿手上的铜钱，问道：“哪儿来的？”“真是捡的，就在门外。”李墩五急忙拉着腾儿来到门外，却一个人也没有，父子两人又回到院儿里，“这个钱先别动，那丢钱的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回来找了，到时候还给人家。”“是，爹。”等了一刻钟，不见找钱的人来，却等来了官兵。一群衙役闯进李家，喧嚷叫嚣，其中有一个寻常百姓装扮的正是本庄人，叫做李一水，此人三、四十岁的年纪，平日里好吃懒做，对自己的家人也百般苛待，是个地痞无赖。那为首的衙役喊到：“哪个是李同伦？”李墩五开门施礼，说道：“正是草民，不知官爷有什么事？”“有人举报你盗窃他人财物，来人，搜﹗”说罢，几个衙役闯进屋去，片刻出来，一个衙役手上拿着刚才那钱袋，说到：“大人，找到了。”那为首的接过钱袋，横笑到：“证物在此，想必此人乃是惯犯，再去搜﹗”“是﹗”十几个衙役通通进屋，掀桌倒椅，胡乱翻动。腾儿冲上前，对那为首的衙役说道：“这是我捡的，不是偷的﹗”“哪里来的小兔崽子，给我滚一边去﹗”说着使劲一推，腾儿倒在地上。李墩五、王氏和李绍淮急忙上前扶起。那为首的衙役冲旁边的李一水使了个眼色，李一水一挥手，两个衙役将王氏拉到一边，又有几个衙役对着李墩五、李绍淮就是一顿拳打脚踢，直打得那父子头破血流。腾儿冲过来，对那些人喊道：“你们别打我爹别打我哥﹗”那为首的衙役一把揪过腾儿的衣领，皮笑肉不笑地说：“小崽子，只要你说这钱是你爹偷的，我就饶了他们。”“这钱就是我捡的，不是偷的﹗”“好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说着，一巴掌打在腾儿脸上，腾儿摔在地上，嘴角渗出血来。那为首的又一使眼色，几个衙役围上前来，拔出腰间的长刀，横在腾儿面前，齐刷刷围在腾儿四周。那王氏哭天喊地，心急如焚，一时间竟哭晕了过去。那为首的衙役走到腾儿面前，阴笑到：“怎么样，小崽子，你到底说还是不说？”“哼﹗”腾儿把脸扭到一边，不做理会。李墩五、李绍淮两父子想上前护住腾儿，却被衙役拦住，只能跪在地上干着急。一家人就这样昏死的昏死，受伤的受伤，一直到了中午，王氏才慢慢醒转过来。那群衙役竟没有要走的意思，甚至提来了吃食，酒肉菜馍，一样不少，就坐在院子里大模大样地吃喝起来。腾儿已跪了半天，李墩五怕他年纪小撑不住，跪在地上求那衙役：“官爷，我那个孩子还小，求官爷给他口水喝吧。”求了几回，那为首的衙役才说到：“想喝水？想得倒美，哈哈哈﹗”眼珠一转，那衙役端起桌上一盘馒头走到腾儿面前，将那馒头在腾儿鼻子前绕了绕，蹲下身说到：“怎么样，小崽子，想好没有？只要你说这钱是你爹偷的，这些馒头都给你吃。”腾儿早已饿得没了力气，看着眼前高脚瓷盘中的馒头，三个上面又摞着一个，又大又白，还冒着热气，闻着就香，真想咬上一口，但是又看了一眼父母兄长，咬咬牙，将脸别到一边，不做理会。那为首的冷哼一声，说到：“小子，嘴还挺硬，我看你能硬到几时？”说完把那馒头及高脚瓷盘一并放到腾儿面前地上，腾儿看都不看一眼。一直到了戌时，太阳都落山了，众衙役伸着懒腰，那为首的衙役走到腾儿面前，看了一眼纹丝未动的馒头，骂到：“小兔崽子，骨头真硬﹗”李一水凑上前来，那为首的衙役小声嘀咕到：“翻了一天，地皮都翻了好几遍了，什么都没找到，害老子白忙活一天，你个老小子是不是唬我呢？”“不敢不敢，小的不敢。这都动了家伙了还没诈出来，想必他家是真没油水了，干脆把他们都扔大狱里去得了。”那为首的衙役一瞪眼，说到：“这里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再说了，这件事知县大人本来就不知道，要真闹大了你我可吃罪不起。”“是是是，大人您说该怎么办？”“还能怎么办？赶紧撤﹗”说罢，两人在前，众衙役在后，连带那吃食，一时间都走光了。李墩五顾不得全身酸痛，急忙起身去抱腾儿，可怜那孩子不过八岁年纪，一整天水米未进，挨了打，又跪了一天，此刻就像干枯的树叶，风一吹就要凋零一般。李墩五刚把腾儿抱在怀里，腾儿一声“爹”还未喊出口就晕了过来。一家人急得直哭，李墩五慌忙把腾儿抱回屋里，这个家可再经不起折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