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月楼,三楼一个宽阔的包房,一妙龄女子正在幕帘之后抚琴,琴声婉转优柔,并不让人觉得惊艳,却与周围的一切显得分外和谐,就好像这包房之内本就该有这声音一般。
临窗的位置一位白裙女子,正在低头沏茶,一双纤细白嫩的玉手在茶台上徐徐游走,烫壶、温杯、洗茶……程序进行得有条不紊。
此时的茶台前还坐着一位年轻的男子,一头黑发干净而整齐;一身丝绸质地的白色劲装显得十分干练;洁白的靴子彰显着主人富贵的身份;眉目间透露出的淡然与自信给人一种莫名的距离感。
这便是刚花高价定做了一套行头的十三,深山里凄苦的两年多时间可能磨去八年的少爷气质,但作为穿越人对这个世界从内到外的俯视态度,却是无论如何也磨灭不去的,只需稍加显露,那权贵子弟的味儿,便足了。
房门轻轻被推开,又一年轻女子引来两人,脖子上蓝色的修炼者刺青彰显着他们煅我境的身份,引来屋内几名女子敬畏的目光。
进屋的两人正是汤鹤卿和张阁老,十三连忙起身,行了个抱拳礼:“小子十三见过张阁老、汤老师。”
张阁老略感诧异,在追月楼这种地方请自己来谈生意的居然是一名十来岁的少年,但看其穿着举止透露着权贵家族的修养,并没有把这份诧异表现出来,只是看到十三的脖子上并无刺青却又使用了修炼者的礼数,于是询问了一句:“这十三小友,不是修炼者?”
引张阁老和汤鹤卿坐下之后,十三方才解释道:“十三全名伍十三,图澜县伍家内系子弟,因为族中一些特殊的情况,还需在外历练一些时日。我现在是窥我境魔箭师,只是一直没有去官家做登记而已,过些日子便去。”
伍家的背景放出来,在张阁老心目中的分量也增添了几分,张阁老自不会再把十三当做一个小屁孩对待,三人便开始品茶、拉家常、说些官面话。
十三见时间差不多了,给泡茶的少女打了个手势,然后向张阁老说道:“张阁老,此次邀您前来是有一门生意想与您商谈,只是这生意方便在酒足饭饱之后再谈,要不咱们移座饭桌继续谈?”
三人在饭桌坐定,此时房门再次被轻轻推开,齐云川领着几名少女进了屋,少女每人托着一盘菜肴列队紧跟齐云川的步伐。
第一位少女将菜肴摆上饭桌,齐云川开口介绍:“这道菜名为麻婆豆腐,由一代名厨娘陈麻婆在数百年前所创,一直是高官家宴私藏,后不知何故该菜肴在江湖销声匿迹,直到十余年前我师父在一本古籍中发现此菜谱,又经三年钻研,方才成功复刻。麻婆豆腐使用鲜嫩的豆腐、精选的牛肉末、佐以秘制的酱料做成,豆腐的鲜嫩和牛肉的香浓混合的恰到好处,曾有骚客因无法再吃到麻婆豆腐只好作诗留念:麻婆陈氏尚传名,豆腐烘来味最精,万福桥边帘影动,合沽春酒醉先生。”
十三给了齐云川一个赞许的眼神,然后给张阁老和汤老师各递去一个勺子:“张阁老、汤老师,尝尝看味道如何。”
齐云川一通大吹特吹吊足了众人的胃口,张阁老和汤老师早已悄悄的咽了几次口水,勺子一到手便不再客气,挖起一勺在嘴边吹了吹便送进嘴里细细的品尝起来。
还不等张阁老和汤鹤卿的评价,十三又给齐云川使了个眼神,于是第二道菜又接着上桌了:“我师父为编写食神菜谱,曾花二十余年行遍天下。一日误入能兽山脉遭遇强横猛虎追赶,慌乱之中闯入一仙境般的村庄,村民请他饱餐一顿之后便请他离去。那一餐中有很多菜肴让师父终身难忘,但经过数年的反复尝试,只成功的做出其中一道,那边是这道秘制回锅肉。两次烹饪处理让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只留肉香,不留油腻,佐以蒜苗的清香,那一口下去,真是妙到毫巅。”
这次齐云川介绍完之后,张阁老和汤鹤卿已经不再等十三客套,直接就动上筷子了。一大片回锅肉裹上两段蒜苗,送进嘴里嚼上几下,那恰到好处的肉香、油香、菜香便在嘴里蔓延开来。
“这第三道菜的由来颇为有趣,我师父游历天涯国,在一荒山野岭自己挖灶做饭,正准备开饭居然路过一乞丐,师父便邀乞丐一起吃饭。乞丐赞扬师父厨艺精湛,说这饭菜的好吃程度快赶上李将军烧排骨了,师父好奇便问乞丐做法,乞丐也说不上来,说是曾经追随李将军的时候吃到过,只能描述些材料和味道,师父就每天摸索着做这道菜,每天请乞丐来品尝,足足两个月之后乞丐才说找到了当初李将军烧排骨的味道。”齐云川才介绍到一半,张阁老便开始动了筷子,汤鹤卿也不甘示弱,跟上了行动。
“最后这道菜,大家且慢行动。还有一个步骤没有完成。”一大盆沸腾鱼上桌,齐云川赶紧提醒道。
张阁老和汤鹤卿看了一下这道菜的阵仗,就算让他们动手他们也有点害怕,前面几道菜微微的辣感让人觉得过瘾,而面前这道菜怕就辣得有些过分了,太多太多的辣椒在里面了。
“滋啦~滋啦~滋啦……”一碗热油倒下,盆里的辣椒被炸得响声连连,除了齐云川和十三,其它都被这操作略微一惊,同时也好奇连连。
“这道菜可是我师父的得意之作,为寻找佐料在山里走得太深,结果迷了路被困,饥寒交迫之际,师父就地取材,发明了这道麻辣鱼,既填饱了肚子,又暖和了身子。师父回到家中之后,又对这道菜进行了多次的改良,最终形成了大家看到的这道噼里啪啦沸腾鱼。鱼肉被切成薄薄一片,混合在麻与辣的汁液之中,在体验鱼肉鲜嫩的同时,还会被麻辣炸开毛孔,让浑身上下都充满暖流,直叫人大呼过瘾!”进行着激情演讲的齐云川见刚才还丝毫不客气的两人现在居然有些畏畏缩缩,不由得有些想笑了。
十三适时的在盆中捞出一块鱼肉和两片莴笋,吹上两口,然后裹挟在一起放入最中,一副享受的样子。张阁老和汤鹤卿终于也受不住诱惑,学着十三吃了起来,结果被辣得连喝几杯茶水。
十三连忙解释道:“这道菜非常神奇,需要细品,吃第一次会很不习惯。没事,先吃其它菜,等缓过来了再尝这道菜,感觉就不一样了;然后又过会儿再尝这道菜,感觉又会不一样;如此反复数次之后,想必你么一定会喜欢上这道菜的。”
噼里啪啦沸腾鱼让张阁老和汤鹤卿的节奏暂时停了下来,于是十三赶紧介绍齐云川和张阁老认识,张阁老好奇的问道:“云川小友,你这师父何许人也?”
按照和十三商量好的说辞,齐云川回答道:“师父是避世的高人,也是一个痴人,这一生都在寻求美食的真谛,一年前师父出门去寻找一味调料,从此再无音讯。”
“真乃奇人啊!我从未想到,区区饭菜,竟能做出这些花样,今晚这餐,实属过瘾啊。”张阁老是一脸的满足。
接下来,少女们又端上了牛肉干、花生米等佐酒菜以及几坛美酒,几人开始推杯换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