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爱的星期六,早上睡到十点起床,看着阳台上洒下满满的日光,心里暖洋洋的。虽然是二月份了,可是气温并不高,没有太阳的上海阴冷的可怕。不过,今天的太阳发挥了它最大的威力,把大地的寒冷扫除的干干净净。我吃过午饭,换了一件粉色的高领毛衣,穿着蓝色的牛仔裤,外套是一件咖啡色的大衣。我一直是短发,所以也不用扎辫子,没有化妆,因为不会,也是偷懒,看望一位老人家,朴素自然就好了。看到桌子上是爸爸早上帮我买好的果篮和一箱牛奶,爸爸怕我太重特意送我到地铁站,我左右开工一手一个,笑着对爸爸说:“你回去吧,我去去就回,晚上等我吃饭哦。”说着刷卡进站,爸爸一直叮嘱我,注意安全,直到我上了自动扶梯。
复兴中路是一条上海有名的马路,马路两边的法国梧桐树更是有名,很多人来这里参观游览,拍照摄影,总之是个美丽的地方。我这个不怎么逛街并且两点一线的人没有来过这条路,今天是第一次。身为上海人我有点惭愧。出了地铁站,下午的阳光正好,我按照爸爸给我的地址,仔细地看着门牌,这里都是上海的老洋房,特别有异国情调,按照房价和地段推算,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都是有钱人啊。我笑了笑想,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这样的地方就是景点,我就是给老爸当快递的。我从小就不喜欢像外滩这种地方,总觉得历史的厚重感会压住你,花岗岩石的大楼地基总是高于路面,坐在里面的人都是俯视着你的,我不喜欢被别人俯视,我也不屑仰视他们。所以,我喜欢浦东、杨浦、普陀这些地方,那里更接地气,更让人自在。想着走着,走着也想着,我停在了一个门牌前,这里就是了。黑色的铁门,大树挡住了我的视线,我根本看不见里面的房子。我手上的水果和牛奶提了一路,手有点吃不消了,我没多想,按了白色的门铃,叮咚,叮咚,我等着,听到里面有人回说:“来了哦。”是上海话,是个上海女人。门开了,一位身穿黄色毛衣的中年妇女给我开了门,她和我妈应该差不多年纪,可是她浑身上下散发了知性,168的身高,皮肤很白,齐耳的短发,很干练,身材匀称,一点不比年轻人差,脸上化着淡妆,脖子里系着一条白底黑点的小丝巾,她浑身没有一点首饰,除了左手上的一枚玉石戒指,可是,她浑身散发了贵族气质,就像我大学的系主任教授。我一下有点紧张,我轻声说道:“您好,我叫陈秋语,我爸爸是陈安明,我爸爸让我来看望赵家阿婆的,这里是赵家阿婆的家吗?”中年女士也是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微笑着说:“嗯,是的,我是赵如兰。赵家阿婆的女儿。你请进来吧。”说着,转身示意我进门。我跨进门,转身看着中年女士,等她关好门,等她走到我前面,我才看清里面,树木挡住了里面的风景,一进门是个小花园,种着应该是月季花,院子里有小草坪,不大,一块地毯那么大吧。花园收拾的很整洁。走过花园就是一栋欧式的小别墅,两层的欧式建筑,我看不懂什么风格,就觉得很漂亮,应该是历史保护建筑那一类的。我跟着中年女士走上水泥台阶,进入别墅里,她转身对我说:“请稍等一下,我去叫我妈妈,她在楼上,请稍等。”说完,她从我左手边的楼梯上楼了,木楼梯发出了咚咚的脚步声。这时我才稍微缓了过来,从跨进铁门开始,我就有点懵,这花园,这房子,这眼前的一切是书里看过的,原来真的有人生活在这样的房子里啊。原来小说不是都是骗人的。原来自己的眼界这么狭小啊。我嘲笑了一下自己,觉定回家和爸妈吹嘘一番今天的所见所闻。
突然,听到“喵,喵”几声猫叫,我是不养宠物的,因为我怕毛茸茸的东西,听到猫叫,我立马眼光搜索,就怕它向我冲过来。我转身,顺着声音,跨出房门,看到花园的草坪上一个穿着白色毛衣的男人正在和一只白底黑条纹的猫咪玩耍,猫咪趴在男人前面,男人用手指轻轻地抚摸着猫咪的头和背,猫咪乖乖的闭着眼睛,一动不动,有时叫唤一两声。男人蹲在草地上,他低着头,黑黑的头发遮住了额头和脸颊,我看不清他的脸,手指细长而且骨节分明,看手应该不是一个胖子,阳光照在他和猫的身上,晕出光晕,毛茸茸的猫和毛茸茸的白色毛衣,黑头发,漂亮的手指,草地花园,这是一副画吗?我看的出神,忘记了怕猫的事,忘记了自己的快递任务。
猫咪如然站起来望着我,男人也顺势抬起头看着我,黑黑的眉毛,黑色的眼睛,消瘦的脸庞,高高的鼻子,薄薄的嘴唇,白净的皮肤,不对,哪里不对,是什么是什么,顾恒,他是顾恒,他就是那个上海的名片,上海的骄傲,小提琴家,演员,商人,名人,明星,还有什么来着,他就是女孩们嘴里心里八卦着的顾恒。我愣在门口,我在想我走错门了,我在想我是不是给我爸打个电话,我该干什么。我有一种逃跑的想法。
这个任何理论、任何科学、任何信仰都不会出现在我的世界的男人,顾恒,现在就站在离我三米的地方。他看了我一眼,脸上没有表情,似乎就是马路上偶尔路过的行人,永远不会再遇到第二次的人。他抱起猫咪转过身,继续逗着猫玩,似乎这里没有其他人,只有他和猫。我看着他一米八多的身高,修长的身材,长长的腿,特别是白色毛衣的背影,那是那么美好,温暖,赏心悦目的背影,可是我感到我前面隔着一层玻璃,防弹玻璃,隔音玻璃,甚至是过滤玻璃,我被直接过滤掉了,我觉得一阵北风过吹过,有一丝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