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又过了一个多月,江浅与林清霜所受之伤俱好得差不多了,也是时候出去了。经由暗道出来,四人身上衣裳都湿透了,便坐在河边晒太阳,等着衣裳干了再启程。
“秦大哥,你有什么打算?”江浅首先发问。
“先回去,向师父复命。”
“我跟你一起。”云裳道。
“别,我们还是好聚好散吧。”秦风连忙摆手。
“林师姐,我们先去徵羽阁吧,你说花满溪知不知道我们没事?如果不知道,见到我们会不会吓一跳?”想到花满溪大吃一惊的样子,江浅笑了起来。
林清霜笑了笑,没有反对。
到了宣城外树林,四人在此分别。
这两个多月以来,四人朝夕相处,一时之间,心中均有诸多不舍。江浅与林清霜郑重地向秦风与云裳行了一礼,道:“秦大哥,云姐姐,谢谢你们救了我们,也谢谢这两个多月以来的照顾。”
“相逢即是有缘,何需言谢。”秦风笑笑。
“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徵羽阁。
采薇看到眼前的二人,先是呆住了,然后马上反应过来:“我去告诉公子!”
“采薇姐姐,”江浅叫住她,“我们去找他就好了,他在哪里?”
“琴室。”采薇向上指了指。
二人来到二楼琴室外,门没关,转过屏风,果然见花满溪正低头抚琴,琴音缠绵中带着凄婉。他察觉到有人来,以为是采薇等人,所以并未抬头。
直到一曲完毕,二人相视一笑,往前走了两步。
花满溪正欲开口,眼角余光瞥见两抹白色的衣襟:不是采薇。目光上移,当看到眼前二人的脸时,他猛地怔住了,然后目光在林清霜脸上停留了许久。
忽然,他猛地站起身来,紧紧拥住了林清霜。
二人均被花满溪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林清霜怔了一下,感觉他力道极大,箍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才想起来推开他。自懂事以来,便没有被人这样抱过,一时间,她脸上神色颇为不自然。江浅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心道:早知道,我就不该上来。
“你们终于回来了……”花满溪先开了口,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是啊!回来啦!有没有被吓一跳?”江浅道。
“我还以为……”
“以为我们死了?我们福大命大,哪有这么容易死!”
这时,采薇捧上茶来,三人这才坐了下来。
花满溪的目光几乎就没有从林清霜脸上离开过:“这两个月你们是怎么过的?你一定受伤了吧,伤哪里了?”
“没事了。”林清霜淡淡道。
“有事!”江浅挑了挑眉毛,:“相当有事!林师姐一条腿骨折了……”
“骨折?哪条腿?我看看!”花满溪焦急地说着,就要伸手过来查看。
林清霜身子往边上偏了偏,伸手挡住了他:“已经没事了。”
花满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收回了手。
“花公子,你怎么不关心关心我?重色亲友啊!”江浅故意道。
“你也受伤了吗?没事了吧?”花满溪终于转过头来。
“好的差不多了——两个月没见,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眼前的花满溪,相比两个月前,整整瘦一大圈,人也憔悴了不少。
“我不要紧,倒是你们清瘦了不少。”
“自从二位姑娘出事以来,公子一直在四处寻找二位姑娘的下落。很久都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安心睡过一个觉了。”采薇眼中满是心疼。
花满溪笑笑:“采薇,让多准备点好吃的。”
“已经吩咐过了。”
晚饭时,花满溪一个劲地往林清霜碗里夹菜,虽然林清霜多次表示“太多了,吃不了”,花满溪还是将她婉中堆得满满的。他自己却不吃,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林清霜,眼神温柔得如同一池春水。
林清霜实在被他盯得赧然,轻声道:“你这样看着我,我如何吃得下?”
花满溪这才不舍地收回目光。
一旁的江浅忍不住扑哧一笑:“玉露公子,以后有的是机会慢慢看,真的不急在这一时的。”
“吃你的!”花满溪夹起一个鸡腿,抛到江浅碗里。
第二日一早,江浅在采薇等人的护送下回蘅山。林清霜则返回林家庄,花满溪坚持要送她,林清霜拗不过,只好随他。
花满溪故意找了匹散漫的小马驹来拉马车,路上,又找各种借口歇息,好与林清霜多待一刻,一路走走停停的。
七日后,林家庄终于还是到了。花满溪恨不能跟林清霜一同进去。直到在离林家宅子不到半里之地,林清霜坚决不肯再让他送了,他这才作罢。
“林师姐,我们何时能再见?”
“不知。”
“你什么时候会再出去?”
林清霜垂下眼眸,想了想,摇了摇头。
“我走了。”
“嗯。”花满溪点点头。
刚转过身,花满溪又喊:“林师姐。”
林清霜转头看他。
“好好照顾自己。”
“嗯。”
花满溪勉强地挤出一丝微笑,然后站在原地,望着林清霜的背影慢慢消失了。许久,才缓缓转头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