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咬着一块硬邦邦的面包,睡眼朦胧地看着电视,电视里的英国人和中国人正激烈地辩论着,明明这种国际会议跟白泽一点关系都没有,但事件的导火索却就在自己身边,这种感觉还真是奇妙,“劳伦斯·多拉啊……”白泽嚼着面包,面包屑弄得满脸都是。
“好慢!”桐铃叉着腰,抬头看着用厚外套裹得严严实实的白泽,棱羽在一旁喝着酸奶,酸奶盒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白泽就一脸不耐烦的地穿鞋锁门,开启他再正常不过的日常。
“棱羽你那盒酸奶都喝完几年了!赶紧给我扔了!”
“白泽,该交作业了。”少女一丝不苟地说,白泽从包里掏出一本作业然后看着窗外发呆,少女将作业整理好,然后转身离开了。女孩叫莫染,是白泽班上的班长,是白泽为数不多的朋友,也是白泽的死对头,总是让白泽别违反校规,不过基本上没什么用就对了。送完作业,莫染就坐在白泽旁边的位置上听课考试,白泽也盯着黑板看,不过那种迷离的眼神大概是想晚上吃点什么。
“白泽,你准备考哪?”莫染向白泽问道。
真是稀奇,白泽心想,班长大人竟然在上课和他闲聊,“应该是海顿大学吧,桐铃说让我往海顿大学考。”
“你现在努力一下,应该还来得及。”莫染扭头看向白泽。
“不要。”白泽懒散地趴在桌子上,他不敢直视莫染的眼睛,她的眼神总让白泽觉得心虚,莫染叹了口气,不再做无用功,继续记着笔记。
“二零一五年度甲子园棒球比赛开始啦!”少女清脆的声音在白泽耳边响起,“还甲子园……”这次换了一个男声,“现在由桐铃选手进行投球,相传这位投手能透出一百零八球速的的球,已经达到了职业选手的水平!”“咱要点脸行吗?”“好的,桐铃选手开始投球了,哇,好标准的投球姿势!”白泽觉得什么的东西砸在自己的头上,“一好球!”
“能不能别在我睡觉的时候烦我啊。”白泽迷迷糊糊地站了起来,然后一个面包正正好好砸在白泽的脸上,白泽走到桐铃身后,双手握拳,用食指的关节用力地拧在桐铃的太阳穴上。
“呜,呜,呜。”桐铃发出了哀鸣,棱羽站在一旁摊摊手,表示与自己无关。
“呦,白泽中午好。”
“好个屁,这么好的天能不能让我睡一觉啊!”
“呜,崽啊,阿妈怕你饿肚子。”桐铃将手里的面包伸到白泽面前晃晃。
莫染走进教室,将讲台上的一沓试卷整理好,瞄了一眼吵吵闹闹的三人,然后走出了教室。她很羡慕,棱羽和桐铃能走进白泽的内心,但她也知道,白泽并不享受交朋友,因为她能感觉到,白泽身旁建起的那座厚厚的围墙,这面墙把白泽和她隔开了很大的距离,也把白泽和许多人都隔开了,她想了解这面墙,她愿意和白泽交流,她想了解他。
大概……我只有白泽这么一个朋友吧,莫染在心中想到,毕竟班长是个不太招人喜欢的职务。
莫染敲了敲办公室的门,无人应答,于是她就推开了门,在午休时段,是不会有老师待在办公室的,她将试卷放在一张办公桌上,然后在试卷堆里挑着晚上的作业。
有什么东西踏进了办这间公室,可能是老师?不对,这间办公室里的老师都是刚入职和新教师和刚带了一届的年轻教师,不会有这么沉重的脚步声。莫染敏锐地察觉到了另一个生命体的存在,她站起身来,环视四周并没有发现异常;错觉?莫染扶了扶头发,然后继续挑着卷子。
不对!不是错觉!莫染猛地站了起来,缓缓后退,眼神里透露出慌乱和紧张,却没有恐惧,她不会轻易屈服任何一个人,无论是否会受到伤害,莫染把周围的椅子挡在自己面前,用椅子把四周围住,这样她就能知道“那东西”是从哪个方向出现的;看不见的东西,是喰灵吗?莫染冷静地思考着,不断回忆着电视里曾经教过的,如何面对喰灵,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怎么办?
电视里说过,喰灵只会在半夜出现;是吗?是哦!可我面对的是什么!如果A命题是错的,B命题一定是对的吗?
“咔”椅子被碰到了。
“来了!目标是心脏,电视可能不靠谱,但是已经没有时间思考了!赌吧,赌注就是我的生命。莫染用双臂死死护住心脏,她的右手上,有一根高档的,拔了盖的钢笔,她缓缓后退,后背靠在墙上,这样就能保证喰灵不会从后面攻击,剩下的就是赌徒的对决了。
失策了!莫染在心里设想出一系列在挡住一次攻击后的动作,这些动作的基础是喰灵的目标是心脏,可在这之前,还有一个大前提,喰灵的攻击不会贯穿两只手臂和胸腔,莫染绝望地看着自己的胸前,有着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将手臂和身体穿在一起,钉在墙上,红色的液体从手臂的下方淌出,把这间干净的办公室染成恐怖的红色。莫染不断地咳吐着鲜血,眼里泛着绝望的死灰色,突然,支持力消失了,莫染摔在地上,洁白的墙壁上留下一摊血迹,莫染用力的往办公室外爬去,明明几步就到了的距离,可在莫染眼里却有那么远,那么远。
“白泽……救我……”不知是怎样的情感,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莫染叫出了白泽的名字。
她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像一只脱了线的木偶,倒在了地上。
办公室的门不知被谁关上了,将一切罪恶都封印在了里面。
白泽一边咬着桐铃给的面包,一边喝着刚从自动贩卖机上买的咖啡,他慢慢地往办公室走去,他知道这个的点是莫染整理作业的时间,正准备去帮忙,莫染总是不喜欢麻烦别人,老师的信任的人却总是莫染一个人,所以莫染每天要做的工作总是有很多的,如果不是白泽发现的早,可能莫染就得被迫辞去班长的工作了。
中午的阳光总是带着一丝慵懒的感觉,白泽感觉头昏沉沉地,突然,脑袋里闪出“要不回教室睡觉”的想法,随后白泽摇了摇头,否定掉这种想法。
尖叫声从办公室传来,让白泽的心头一颤,他加快了脚步往办公室走去,办公室的门口,一位年轻的女教师跌坐在地上,惊恐地指着办公室里,白泽顺着老师手指的方向看去,散落在办公室各处的试卷,鲜红的血液染红了洁白的墙壁,熟悉的女孩倒在血泊中,一种诡异的死气笼罩着整个办公室,顺着门向白泽缓缓蔓延着,冰冷和麻木的感觉遍布了白泽的全身。
“莫染?”白泽张着嘴,用尽浑身的力气才缓缓吐出两个字,他迈着不太灵活的双腿一步一步靠近着莫染。
求你了,告诉我这是梦。
这不是真的。
神啊,我向你祈祷。
白泽几乎不能再迈一步,他看见了,女孩手上戴的一条淡粉色的手链,那是莫染和白泽一起买的。
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