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吕朝琥站门口看的入神的时候,闫师杰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凑到了他边上,他啪一声拍了下吕朝琥脑袋:“看傻了?下课了都不知道,跟我走!”
“艹,你个瓜娃子使这么大劲干嘛!”吕朝琥揉了揉脑袋,再看讲台时,班主任税秀华也已经不见了踪影,他左右瞧了一眼,颇有些心虚的道:“还是算了吧,真把老妖婆给得罪狠了,别说我跑不了,你也没好果子吃!”
“我说你胆子咋这么小,果然温柔乡是英雄谷!去尿个尿,老妖婆还能把你吃了不成?”闫师杰啧啧叹道。
“啥英雄谷,那叫英雄冢,我说你能不能有点文化?”
不过闫师杰这话也有些道理,虽然说是在罚站。但课间时间尿尿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而且他这一提,吕朝琥都感觉自己小腹有些微涨了,便也顾不得班主任或者可能有她的眼线在暗中窥视,转身就往厕所走去。
闫师杰嘿嘿一笑,也吊在他身后一同进了厕所。
“嘘……嘘……嘘”
两道淡黄的弧形水柱一前一后溅入尿槽,吕朝琥瞄准了里面浮着的半拉烟头,微微调试机位后,雄浑的劲道喷涌而出,瞬间将它一分为二。
“怎么样虎子,今晚上还去不?”闫师杰也逮着其中一截猛冲,但奈何水势太小,连被湿纸包着的烟丝都冲不散。
“废话,谁不去谁是傻子!”吕朝琥说着,一巴掌将闫师杰搭在自己肩膀上的爪子给拍了开。
他瞧的清楚,刚才闫师杰就是用这只手将自己小兄弟给拎出来的,“不过咱可得说好了,这次的战利品可得对半分!”
“那小意思!”闫师杰说完身子猛一哆嗦,又舒畅的昂了一声后,这才心满意足的将裤子一提,搓着手指神清气爽的走了出去。
吕朝琥瞟了一眼兄弟的小兄弟,心中一阵鄙夷,丫的你好歹抖落干净再搂裤子啊,全滴裤裆上了。
俩人可不是打哑谜说暗号,其实早上他们就约好了,现在闫师杰只是怕吕朝琥因为被罚站心情不好,再放自己鸽子,特意确认一下而已。
闫师杰个头在班里最高,看着也挺壮实,所以班里常有几个男生跟在他屁股后面厮混,算是个小团体,吕朝琥的后桌董健也是其中之一。
原本吕朝琥也是这群人里的风云人物,但自打易菁来了后,他就熄了跟这群小屁孩整天打打闹闹的心思,成天都装模作样的窝在自己座位上看书,就为了能跟易菁每天多待一会儿。
有时候实在憋不住了,顶多也只是回头跟身后那俩扯扯犊子罢了。
董健有一样好,因为他跟易菁都是苕溪村人,所以平常还有个身份,就是作为吕朝琥的私人耳目,严防死守有什么心怀不轨的人接触易菁。
还别说,这件事董健确实挺不错,易菁刚转学来时,还真有两个初三的哥们儿,经常半道里特意等着颜安,厚着脸皮跟她一道回村,虽然不算朋友,但多少还是能说上一句话,毕竟乡里乡亲的。
董健个子小,而且又懒又馋,平时也没少挨欺负,这两个同村的,以前也没少照顾过他。
董健自打上初中认识了吕朝琥哥俩后,日子倒是好过了许多,这下见这两货居然对自己未来大嫂有想法,新仇旧恨下到了学校,自然忍不住添油加醋的将这事儿说给了吕朝琥听。
把二人的班级、人际关系,甚至是家里几口人,都一口气给抖落个干净。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有董健这个专业狗腿在,吕朝琥没有瞎耽搁功夫,第二天便伙同闫师杰和其他几个藏龙坎子的发小,将两人堵在厕所里给好好收拾了一顿。
吕朝琥下手黑,再加上现在身子骨也长开了,个头虽然比不得闫师杰那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儿,但少说也得一米七多,而且还承了他爹的那把浑力气,硬是把两个瘦竹竿给揍成了水泡木。
后来赔了钱不说,自己回去也挨了老爹一顿胖揍,不过吕朝琥这次可半点不后悔,至少他目的已经很完美的达到了,打那以后,基本就没有不开眼的,敢再去招惹易菁了。
董健自从这事儿后,也算正式混成了闫吕集团的内部人员。
这不,今儿个一清早,他便贼兮兮的凑到两人边上,告诉俩人他们苕溪村的西瓜试验田出货了,昨晚上他偷摸去田里摘了一个,那滋味儿老甜老甜了。
吕朝琥和闫师杰其实也知道,苕溪村今年搞了个西瓜试验田,因为这就是易菁他爸折腾的,说是今年先试种二三十亩,看一下种植出来的成品如何。
如果产量、口味都合格的话,那明年就开始由苕溪村带头种植西瓜,由易菁老爹直接收购,然后再安排车辆运输,以及联系买家出货,然后再慢慢带动隔壁几个村发展。
其他村子都很羡慕,因为这西瓜田不但搞好了有钱赚,而且就算是大规模种植出来达不到要求。
作为发起人,易菁的老爹承诺过,会自掏腰包对每家每户进行一定补偿,这就意味着明年苕溪村的村民,基本都可以无风险的赚钱,这种大好事怎么能让人不眼红。
本来吕朝琥都快忘记这茬了,没想到董健这个苕溪村内部人员却主动将这事儿告诉他们,听董健说的香甜,俩人本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馋的不行下,便当即决定先准备准备,晚上就夜探苕溪村。
去别人地里拿几个水果,这种事俩人打小便没少干,那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再加上现在俩人都念初三了,大小也得算个读书人,这读书人偷东西能叫偷吗?那叫窃!
还有一件事,这几十亩试验田可是易菁老爹搞的,易菁老爹说穿了,不就是自己未来老丈人吗?
都老丈人了,自己吃几个大西瓜怎么了?我就问你怎么了?
想着,吕朝琥又狠狠咬下一大口又沙又甜的西瓜,同时含糊不清的小声对闫师杰说道:“吃……吃,别跟兄弟客气,以后咱家这西瓜地可都交给你打理了!”
“啥?”借着皎洁的月光,闫师杰回头奇怪的看了吕朝琥一眼,暗道这厮该不是吃西瓜吃醉了吧,都开始说胡话了。
同时他手上也没闲着,手腕一翻,胳膊肘再轻轻一收,几下便又将一个大西瓜开了瓤,红亮亮的芯子顿时扑腾出一股新鲜西瓜独有的香甜,闫师杰陶醉的仔细嗅了嗅,然后便将整个脑袋都埋了进去,跟个野猪下山似的一通乱啃。
这时候,吕朝琥这边小半个西瓜已经落肚了,他拽起袖口对着下巴一抹,意犹未尽的说道:“我说老闫,这瓜分量可不小,咱俩也别糟蹋好东西了,一人吃一个,再打包一个带走就成了,毕竟是试验田,说不好以后咱家里也得种西瓜呢!”
闫师杰又一回头,含糊不清的说道:“我说你小子今儿个怎么怪怪的,这么大个西瓜还堵不上你丫的嘴,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上次偷老王婆家山上野桃子的时候,你可是吃一口扔一个啊,啥时候有这觉悟了?”
“人嘛,总是会不断进步、不断成长的,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你不晓得?”吕朝琥正色。
“得了吧,你肚子里几两墨水我还不知道?少跟我这儿拽这些酸词!”闫师杰一摆手,又继续埋头造西瓜了。
他哪儿知道,吕朝琥今天真是吃西瓜吃的上头了,连想到这是易菁老爹的试验田后,都快把这里的西瓜地看成自己家族企业的私人物品了,并还暗中给他封了个大管家的头衔,怎么还肯让他瞎糟蹋西瓜。
俩人平时的分工倒是十分明确的,甭管是偷人家桃子,还是摸人家鸡蛋,都是吕朝琥放风,闫师杰操刀,而且事先已经讲好,万一真被现场给逮着了,谁也不许先跑,认罚也得一块儿认罚,这才叫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不过这规矩虽然早立下了,但俩人干这种事情,却一直是顺风顺水,一次也没被正主给逮着过。
这倒不是因为俩人的运气有多好,主要还是归功于吕朝琥,这算他的小秘密,只有闫师杰一个人知道。
自打六岁正月十五那天,在江滩上撞邪后,吕朝琥越是长大便越发现,自己明显有些异于常人。
不是外在,而是自己的感官,似乎有些过于灵敏。
比如,门口有陌生人路过时,家里狗子都还没开始叫唤,吕朝琥便先一步察觉了,而且还不是靠听的,就是模模糊糊一种直觉。
他对时间的变换也很敏感,平常不管玩的再疯,每天只要一到晚上六点,吕朝琥便会准时回家守在电视机前,准备看四台播放的夜间节目西游记。
而且误差通常不会超过三分钟,这还是吕朝琥提前先把尿给撒了的结果。
虽然不至于说什么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能察觉,但也算十分不凡了,至少闫师杰对吕朝琥这手是相当服气的,不然也不可能回回都捡着累活来做,把放风这种轻松活让给吕朝琥。
“怎么样老闫,刹住瘾没?”四分之三的大西瓜落肚,趴在地里的吕朝琥已经十分撑了,只感觉甜润的西瓜汁一阵阵的往喉咙上涌。
这时候闫师杰也几乎将自己一整个西瓜给解决了,他一脸舒爽:“差不多了,等天色在暗些,咱俩再割两个西瓜打包带走!”
“我看行。”吕朝琥挤眉弄眼的对他嘿嘿一笑。
看守这几十亩试验田的,是这苕溪村的一个大泼皮,还有个诨名唤作老野猫。
这人从小到大便一直是个混混,而且还十分极好色,平常只要一见着女的,甭管是大姑娘还是几十岁的老婆子,立马便走不动道了,只顾着盯着人家腚瞧,但偏又是天生一副好身板,加上这混不吝的性子,才得了老野猫这个名号。
老野猫年轻时,是出去混过一段时间的,不过听说是在外面犯了案子,不得已才回到了苕溪村,不过他也没学好,反而是重操旧业,又当起了成天东游西荡的小混混。
后来许是风言风语穿多了,最后还来了警察,把他带到局子里去过,但关了好几天也没问出个啥,最后敲打了一番还是将他给放了出来。
不过这厮不但又没有改过,反而仗着进了局子连警察都拿他没办法的经历,更加变本加厉起来。
吕朝琥俩人来前儿,都是向董健打听好的。
他们猜测苕溪村为了给老野猫套上一个活做,免得他整天无所事事,再惹出什么大祸来,而且也正好借他这恶名镇着,苕溪村村委才抬他做了这试验田的守瓜人算是委以重任了。
本来这片试验田大得很,按理来说是不用担心被逮着的,但奈何这西瓜熟是熟了,长势比较好的却只有寥寥几亩,其余的尽是些猪都不啃的生瓜蛋子。
也不知是不是老野猫的主意,这木头草垛堆成的看瓜棚,就刚好搭在这几亩熟田中间,所以两人现在趴着的位置,离老野猫所在的西瓜棚,顶多也就隔了两百来米。
要是真被发现了,虽然说也没啥好怕的。
毕竟两人骨架都还未彻底长开,腿脚也十分轻便,就算路不熟,但离这么远,想跑掉肯定还是没问题的。
只是这西瓜就肯定别想抱走了,一个个的少说也得有二三十斤,真要带着跑,铁定得被追上。
但要不带一个回家吧,这么大老远摸黑来一趟,可就感觉有些亏了。
现在早已是初夏,日头落的迟,虽已约莫八九点,但天上依旧还泛着白,所以对于闫师杰的提议,吕朝琥还是很赞同的,再晚一点等天色暗下来走正好,也不用担心被发现。
这西瓜他现在自然是再吃不下了,也不敢带回去给爹娘吃。
不过吕朝琥爷爷对他干这些事却一向纵容的很,乡下地方,孩子淘了摘些许瓜果,那能叫偷吗?
且吕朝琥爷爷住的老屋里,还有口近百年的老井,吕朝琥心里早盘算好了,西瓜带回去后,便放桶里吊进井里去,好好的镇它一晚上,明天吃完晚饭再拿出细细一品,岂不美哉!
想到这里,刚吃完一个大西瓜的吕朝琥不禁都快流出哈喇子了。
这俩兄弟虽说一人都解决了个大西瓜,但真论起来,其实也没吃多少,俩西瓜一多半,全是给稀里糊涂糟蹋了。
西瓜汁浸满了两人的衣领袖口,胸前一大片黄土也被润的黑亮。
不多一会儿,天色又暗下几分,吕朝琥挑眉一望,估摸着再等下去也就这样了,毕竟今晚月亮也有七八分圆,他便用胳膊肘捅了捅身旁的闫师杰道:“老闫,时候也差不多了,回去罢。”
“我看行。”闫师杰回了他一个眼神,然后又看了看身前已经割断了藤蔓的两个西瓜,挑了个稍微小些的,一挥胳膊拨到了吕朝琥手边上。
月儿圆、溜圈圈,夏日的西瓜地里虫鸣此起彼伏,癞蛤蟆的呱呱声也是嘈杂一片,鲜绿的大西瓜三五成群的散落在地里,月光挥洒在它们身上,泛起一道道油亮的青光。
滋滋~~滋滋
呱~呱~呱~呱~
咕咕……咕咕……
借着盎然生机,吕朝琥哥俩刚准备抱着瓜起身跑路,突然就听到瓜棚子里传出一道大喝!
‘谁!’
这一声,真好似旱地霹雳,一下轰隆隆的炸出老远,“好杂种,敢来偷猫爷的瓜,真、真、真是活腻歪了!”
话音刚落,只听得瓜棚那道破木门啪一声被吱呀呀撞开,紧接着一个人影就从里面猫着腰钻了出来,那人将身子一挺,魁梧的架势顿时显露无疑。
真是个膀大腰圆的好汉子,他大步从里面赶了出来,乌泱泱的老远就能看出股狠劲来。
闫师杰吃了一惊,他哪儿见过这阵仗。
虽然论起个头来,他倒也并不比来人矮半分,但真要动起手,肯定撑不过对方三两拳。
吕朝琥眼见着自家兄弟想起身逃跑,连忙伸手搭在他的腰杆上用力一摁,这力气使得着急了些没收住,立马将闫师杰这人高马大的主儿又重新给摁的趴回了地上,见闫师杰还想挣扎,吕朝琥顿时将眼睛一瞪:“稳到点,龟儿看清楚了,老野猫没冲老子们来,你怕个锤子!”
闫师杰脑袋似乎还有些发昏,他轻轻一晃头,然后拿眼再一瞧,心里稍稍安了几分,也稳住了身子趴在地里一动不动。
老野猫刚出来时,确实是面朝哥俩赶来的,这才将闫师杰给唬了一跳,但没走几步,方向就出了偏差,看来还是没确定他俩的具体位置,极有可能是在瓜棚里听到什么响动了,诈一诈哥俩而已。
“硬是哟!”闫师杰回头丢给吕朝琥个赞赏的眼神。
吕朝琥咧嘴一笑,也不答话,哥俩就静静的趴在田里望着老野猫,由着他对着瓜田四处瞎扒拉,权当看戏了。
要真被发现,大不了跑就是了,顶多就是亏两个西瓜。
其实想想还是挺险,刚才闫师杰要真被诈出来了,这到手的西瓜还真就泡汤了。
好在吕朝琥胆子实要大些,这哥俩虽说都是刺儿头,但一般情况下有什么冲突,闫师杰仗着自个那大高个,就足以把人唬住了。
而吕朝琥则相反,平时虽然看上去整天乐呵呵的,是人是鬼都能开几句玩笑,但真把他给惹毛了,那是从来不多哔哔,冲上去便要给丫抡拳头,一身胆气可都是实打实打出来的,典型的人狠话不多,而且下手也黑的很,所以他在其他班级里,还有个笑面虎的名号。
老野猫今晚上不知是不是吃枪药了,也不嫌辛苦麻烦,在田里着实是扒拉了好一阵,每一爪子划拉下去,便能带起好大一片杂草瓜叶,呼啦啦的全一股脑洒在了他屁股后面。
哥俩看的好笑,老野猫离他俩少说也得有个七八十米,根本不用担心啥,闫师杰也完全放松下来,将方才没啃干净的瓜皮又给拢了回来,开始细细的挑着上面的红肉吃。
俩人正自得其乐时,突然又听得老野猫远远传来一阵大笑,“哈哈,总算把你这贼娃子给逮住了,倒叫你猫爷好费了这半天牛劲!”
吕朝琥听得奇怪,便抬头一望。
但见得那老野猫用脚对着西瓜地里狠狠踹了两脚,然后又弯腰将右臂一勾,便嘶啦啦好似拔萝卜般,咚的扯起一个如老猴子般的人影来。
那人影哎哟哟一阵痛呼,四肢都护在胸口,整个人也蜷缩成一团。
“给老子老实交代,你是哪个山头派来的匪子,这样的手脚也敢捋虎须?”老野猫许是逮住贼乐得失了智,前一句还好些,后面竟唱起了怪腔怪调的大戏。
那老猴子边哎呦着便拱手讨饶,“猫爷、猫爷,你是进过城的大人物,竟全忘了我罢,我是住河口的董老三啊,小时候咱俩老一块偷瞧刘寡妇洗澡来着,您老再仔细想想是不?”
老野猫一怔,然后将董老三放在了地上,拎着他衣领子凑近仔细看了看。
片刻后,他又突然把眼珠子一瞪,嘿一口便啐了董老三一脸老痰,同时破口大骂道:“猫爷管你董老三、赵老三,偷老子看的瓜也就算了,还敢凭空辱人清白,今天不说个二五六来,猫爷就送你进局子!”
“草,这老色猫好不要脸,谁不知道他最坏,听说就是在外面坏了正经姑娘身子逃回来的,还敢说这样话!”闫师杰许是念着刚才自己被吓的不轻,现在报复似的愤愤不平道,还捏着拳头挥了挥。
“你管人家作甚,董老三你不晓得吗?听董健说他俩好像还有点亲戚,把自家老娘棺材都赌掉的人,犯在老野猫手里,正好瞧他个狗咬狗!”吕朝琥冷眼一笑。
吕朝琥爷爷住的老屋里,有一本《说岳》,早被吕朝琥翻的书角都快烂掉了,受书里影响,他倒是最重孝道,就差没效仿岳老爷刺上精忠报国了。
加上打小爹娘都最疼爱他,所以吕朝琥最看不惯的,反而是董老三这种不孝之人。
一听老野猫居然想把自己送局子里去,董老三脸上大汗唰一下便流了下来,他也顾不得刚才胸口被踹两脚后的疼痛,急忙跪在地上两手扒拉着老野猫的大腿凄喊道:“别啊猫爷,我董老三这辈子可都没见过官啊,我赔钱、赔钱总行了吧?”
“赔钱啊?”老野猫嘿嘿一笑,然后蹲下身子如同一个石狮子般杵在董老三面前,并用手轻轻拍了拍他肩膀道:“那倒也行,猫爷也不欺负你,一口价二十块,少一个子不干,多一个子也不要,讲究吧?”
“讲……讲……讲究?”董老三被老野猫这狮子大开口给惊的身子一抖,他抬起满是苦色的一张老脸,“猫爷讲究,兄弟是知道的,只是这西瓜再好吃,一个五毛钱也顶天了,小人就算想给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啊!”
“老子管你这么多,怪就怪你这张馋嘴,知道你现在拿不出来,给你两天时间,要是不给猫爷把钱送来,老子便直接去报警!”
说着老野猫将一直搭在董老三肩膀上的手用力一捏,唰一下便将他整个人给提了起来,然后又将他调了个转,一脚踹在了董老三屁股后面,大笑道:“走你!”
这一脚老野猫没怎么用力,但也将董老三踹的趔趔趄趄跌出去将近两米远。
董老三揉着屁股,也不敢回头看,连滚带爬的便跑了,瘦小的身影几晃就隐匿在了夜色中。
老野猫看着他踉跄的背影,得意的哈哈几声,便又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解开裤带掏出家伙式,如同拎着一把花洒般晃悠着走进了瓜棚中。
董老三倒是失魂落魄的离开了。
另一边,亲眼目睹这场敲诈的哥俩,脸色也是十分难看,闫师杰更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显然是被老野猫的手段给唬住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见瓜棚中确实没什么动静了,似乎还隐隐传来一阵阵的打鼾声,只是因为四周太吵闹,听的不是十分真切。
不过大抵应该是没什么危险了,吕朝琥这才示意闫师杰可以撤了。
闫师杰早急的不行了,连忙便撑着地一骨碌翻了起来,兄弟俩怀中一人抱着个西瓜,步伐落的十分稳健,同时还一步三回头的看着瓜棚那边的动静,做好了随时扔瓜便逃的准备。
最终,两人还是有惊无险的踏上了归家的羊肠小道。
直到这时候,闫师杰才敢开始大喘粗气,初夏夜间的空气并不显燥热,但他脸上依旧挂满了豆大的汗珠,神色满是后怕。
“我说虎子,咱们以后还是别打这片西瓜地的主意了,老野猫真不是好惹的!”
“我同意!”吕朝琥连连点头,他对这老流氓也有些发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