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崔冠文和姚可正站在李正起桌子旁，低着头，接受他滔滔不绝的改造熏陶。
姚可看见李正起桌子上的水杯，还有满满的一杯，心里暗叹一声不好。
不出意料的，李正起说的唾沫横飞，口干时拿起杯子抿一口水。
这场教育活动整整进行了快一个小时。
直到中午放学，李正起才放过两人，最后恨铁不成钢地甩了一句，“你们俩打扫教室卫生一周。”
崔冠文挑眉看了姚可一眼，果然一切都如她所料。
天气已经渐渐转冷，树叶也全都落光，只剩下一片光秃秃的树枝。
两人走在去食堂的路上，不少女生偷偷的向这边看过来，三两成群，一副怀春的模样。
不时有些胆大的过来，问崔冠文的名字和班级。
崔冠文错愕，老脸一红。
他风华正茂的年纪也是帅气可人，不过那个年代的人都比较羞涩，没有这么直白。此时的他显然还不能接受这赤裸裸的示好，手心竟止不住地出汗。
姚可抿唇憋笑，待人走远，悄悄凑到崔冠文耳边，戏谑道：“爸......做帅哥的感觉怎么样啊？”
崔冠文板了板脸，一脸严肃道：“我年轻的时候也是很帅的好吗？你没看我年轻时候的照片，多少明星都比不过我！”
“是是是，您最帅。我爸可是......”
姚可一顿，看见闫辰正站在前面，生生把话噎了下去。
“闫辰，你吃了吗？要不要一起去吃饭啊？”姚可上前问道。
闫辰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她。
明明，明明昨天还向他要抱抱，今天就和崔冠文在一起，还笑得那么明媚，有那么开心吗？
他冷哼一声，直接从两人身边跨过。
姚可扭头看向闫辰的背影，不解地摇摇头。
昨天不还是好好的嘛，还以为关系能更进一步。没想到今天又回到解放，前看样子她的所有努力还是没有结果啊。
见姚可这瞬间泄了气的模样，崔冠文挑挑眉：“你俩什么情况？”
“没什么......我喜欢人家，人家不喜欢我而已。”
“呵？”崔冠文没好气，“不喜欢我女儿？八成是个瞎子。”
姚可见崔冠文吹胡子瞪眼的模样，笑了，鼻中却又带着一丝酸涩。
幸好。
爸爸回来了，幸好。
有一个人这么爱着她，幸好。
她一把跨过崔冠文的胳膊：“快点走！今天周二有糖醋小排，去晚了就没了！”
姚可打了两份小排，张牙舞爪的全都吞了个精光，满足的拍了拍小肚子。
崔冠文在对面看着，眼睛宠得都滴出了蜜来。
姚可突然想到些什么，正襟危坐，一脸认真。
“爸，你是我爸这事能说吗？”
崔冠文皱着眉看了她一眼，当然不能说。
说出去，别人信了，他被抓去做研究；不信，他俩被抓去送精神病院。
姚可这女儿被他惯的智商好像有点跟不上？早知道，就不该任由她自由发展，该逼着她上各种学习补习班的。
父女多年的默契，姚可瞬间知道了崔冠文的想法。
不能说。
姚可单手托腮，认真思索着。
“那我就不能管你叫爸了，不然早晚会露馅。叫姚老板......好像也不太合适，叫崔冠文......好像也不太行......”
“有了！”她眼里光一闪而过，“叫崔老板怎么样？”
崔冠文点点头。
“那崔老板......我们回教室？”
崔冠文笑了，收拾好姚可的餐盘，一起送去回收。
下午第一节是张丽琴的物理课。
张丽琴江湖人称‘鬼见愁’，也正是这本事，学校兴高采烈地把下午第一节这得天独厚的时间赠予她。
老师在上面滔滔不绝地讲着，底下的同学拿竹签支起眼皮，强忍着困意，还是坐的笔直。
崔冠文在后面抓耳挠腮，看着崭新的课本满面愁容。
他本来是高三生，他想和姚可同班，再加上爸妈怕他因为失忆跟不上，就转到了高二。
但是，高二他也跟不上啊！
姚书凡原本高考成绩是全市第三，而现在他深刻认识到什么叫知识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还给老师。
这书上的字都是中国字，怎么就一点也看不懂什么意思呢。
崔冠文叹了口气，看着姚可听得十分认真，悄悄地说：“可可，这你会吗？”
姚可一惊，一脸要死的表情看向崔冠文。
他多少年没有课上说悄悄话的经验，自认为的气声却极其的洪亮，全班瞬间转头看向他们。
张丽琴冷笑一声，大喝：“崔冠文，站起来！”
她用手点点黑板，“你说，这个是光的什么现象啊？”
崔冠文眼神迷茫，手局促地扣着桌子，这活了四十多年，怕老师的毛病怎么还有呢？
“干涉，干涉......”姚可在下面小声提醒。
崔冠文泪汪汪地看了姚可一眼，脱口而出：“干涉！”
“哈哈哈......”全班哄堂大笑。
“崔冠文，姚可！后面站着去！”张丽琴气极，咬牙切齿，“你们两个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信啊！”
张丽琴压了一下怒火，继续道：“我刚刚讲了八百遍，是衍射，衍射！我再讲一遍啊，你们给我记住了！这个......”
崔冠文和姚可讪讪地在后面站着，同学们集体给他们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闫辰从听到那声“可可”起，肩膀就突然僵硬，直到下课也没扭头看一眼。
姚可在座位上一边揉着退一边和崔冠文抱怨道：“你不说你当年是个学霸吗？怎么连我都不如呢？”
崔冠文瞥了她一眼，十分正经地说：“你还说我？我以前太惯着你了，忽视了你的学习。总以为有我在，学习好不好的无所谓。现在我身份不方便，你不能一直这么下去了，我得想想办法......”
听着这熟悉的唠叨的语气，姚可带上卫衣上的帽子，捂住耳朵，趴在桌上，偏头不再看他。可是她的嘴角微微扬起，第一次感觉有人唠叨也这么好。
崔冠文无奈，摇了摇头，他的嘴角却也微微扬起。
傍晚落日的余晖从窗子里打了进来，照在姚可的脸上。
她抬起头，看向外面，手轻轻遮了下光。
放学后，同学们已经走光，姚可和崔冠文留在最后，准备打扫卫生。
姚可吸了一口气，伸伸胳膊舒展了一下身体，拍了拍趴在桌上的崔冠文，准备起身干活。
她眼睛一抬，愣了下，停下了动作。
闫辰，还没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