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吓了一跳,猛的坐起身,眼前果然有个人,正蹲在他的面前,俯着身子盯着他,那人也被他这一下吓的不轻,慌忙的跳开。
那人也一样浑身赤裸。他的肌肉健硕,头发又长又乱,脸色黝黑,胡子拉碴,看样子是个野人。
他们就这样保持着一段距离,瞪大了眼睛彼此盯着。眼神中有惊恐,有诧异,也有好奇。
很显然,刚才脸上那股温热的气息,是这人在往他的脸上吹气。
太阳又一次升起,整个世界再次变得明亮了起来,温暖重新回归。
他们就这样小心翼翼的互相的盯着,僵持了好一阵子。不过很快,他与那人一样,心里的一切复杂的感觉,最终都汇集在一起,只变成了惊喜。
“看来这场试验中,不止有我一个人……”
九九暗想。
在如此短暂的时间之内,他经历了一天一夜的孤独,九九已经清楚的体会到,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孤独才是最可怕的。所以当他看到同类,哪怕在此刻无法判断对方是敌是友,都令他感到兴奋。
他们慢慢靠近,都试探着伸出手来。他们都很紧张,都蹲着身子,弓着双腿,保持着随时后撤的姿势。
他们的手指终于触碰到了一起,可很快又紧张的分开。然后再次试探着接触。
最终,九九握住了那人的手,那人只是紧张的抖动了一下,但却没有挣扎。
那人也发现了他手腕上的刺青,脸上露出茫然的表情,很显然,他并不认得这数字。
“九九……”
九九试探着发出声音,对那人说到,这是他在这个岛上醒来之后,说出的第一句话。那人的嘴巴动了动,也学着他的样子,发出了沙哑的声音:
“九……”
他点了点头,给对面这个人也取了个名字——长毛。
显然,那人的大脑中,并没有任何语言的痕迹,但他却很聪明,他学着九九的样子,模仿着他的发音。长毛是单纯的,所以他没有敌意,他兴奋的接受了“长毛”这个他并不知道其含义的名字。
九九终于有了一个朋友,刚才的昏迷,也让他知道了这树上的果实吃了之后会被短暂的麻痹昏迷,但醒来之后,并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他们相互协作,爬到了树上,又摘下了几颗果实。并且找到石头把果实砸开。
九九用手指蘸着果实的浆汁,又掐下一小块果肉,小心翼翼的放在舌尖尝试,终于区分开,果肉的确是薰甜的,但果仁却明显的苦涩,咬了一口,舌头会有酥麻的感觉。九九断定,导致麻痹昏迷的,是果仁。
于是,他壮着胆子把挖掉果仁的果子吃了一个,然后躺在了地上,望着天空,等待再一次的昏迷。又过了一阵子,直到太阳又一次偏西,他仍旧没有不适和昏迷。
“嗡……”
又一阵低沉的声音从高空中传来。九九又看到那个黄色的长方体在空中缓缓的划过,整个世界再一次被白色的烟雾笼罩。
雾气很快散去,九九坐起身,看着被夕阳的余晖点燃的远方,眼前这样的树木,又出现了很多棵,他们都一样长着鸭蹼一样的叶子,结着肥美的果实。
长毛始终守在九九的跟前,虽然他那原始的思维还不清楚九九所做的这一切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从他的眼神中,明显的流露出对九九的信任和仰慕。
九九递给了他一块果实,他试探着咬了一口。薰甜的味道令他迷醉,他学着九九的样子,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露出了僵硬的微笑。
天黑了下来,他们一同躲在石头的后面,又一次度过了黑暗的夜晚。
可这一整夜,99并没有睡着,他望着漆黑的漫无边际的天空,脑海之中在反复的思索。
他在盘算着想办法结束这场实验,离开这个陌生的原始的世界。
身后是万丈深渊,想要离开看来只能往前走,尽管他不知道这座荒岛到底有多大,前面到底有没有离开这里的路途,但除此之外,没有别的选择。
但直觉告诉他,这一定是一条苦旅,所以,要尽可能的做好准备。
脑海中的记忆,仍旧是残破零散的,但很多信息都会在无意间涌现出来,用一个词来描述,或许该称为“灵感”。
于是在这些“灵感”的启发下,在第二天太阳升起之后,九九做了一系列长毛看不懂的事情。
他先是找了一块薄石片,用另外一块坚硬的石头使劲的砸,直到出现了锋利的断茬。又在一块粗糙的石头上,来回的磨了一阵。
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这声音尖锐刺耳,长毛捂着耳朵躲到了一旁。
就这样,他做了一把简陋的石刀,来到一棵粗壮的树前,用石刀割下了两块坚硬的树皮。
如他所料,硬皮的里面,还有一层白色的薄皮,柔软且有韧性。他把软皮撕成一条又一条的,用手掌使劲的搓,每两条纠缠在一起,搓成了一根根细长的麻绳。
他又爬上树去,摘下了一些鸭蹼一样的叶子,用麻绳串起来,围在了腰间,做成了简易的树叶裙,用来遮羞。
他又把那坚硬的树皮,切割成脚掌一样的大小,用麻绳捆扎起来,绑在脚上,做成了树皮鞋子。
看着他所做的这一切,长毛一脸的茫然不,很显然他的思维是原始的,对这一切无法理解,但当九九也给他穿上了树叶的裙子、树皮的鞋子之后,他兴奋的手舞足蹈了起来。
九九又爬上树去,摘了几个成熟的果子,用绳子捆绑起来,斜着背在了背上。九九无法断定未来的路途上,是否还会有这样的果子充饥,所以要做好准备。
他又砍了两根一人多高的树枝,用石刀把一端削尖。递给了长毛一根,当做防身的武器。
时间流逝的速度飞快,眨眼,太阳再一次向另外的方向坠落,把他们的身影拉的老长。
“走,我们走……”
九九指着远方,对长毛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