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振武在海上漂了三天,按照书上的记载,早就应该到了,可是别说岛了,连礁都看不到。
他一个人漂泊在茫茫的大海之中,煞是焦急。他并不是着急自己迷失了方向,而是为诸葛无军的伤势而担忧。诸葛无军的腿如果在七日内没有续筋的话,经脉就会开始萎缩,十五天后就算神仙下凡也难保其双腿。
欧阳振武时而翻着手中的书,时而端着司南在船舱外瞭望,现在又跑回舱内,在桌上铺开了一张纸,提笔就在上面写。
欧阳振武所乘的船是一艘小帆船,说它小但他的船舱内的物件是应有尽有,除了写字的桌子,还有椅子,有储藏食物的小柜子,甚至还有床。这些都是荀夫子安装的,荀夫子本想自己动身,但东儒的门规让他寸步难行,所以只好委屈欧阳振武一个人了。
“咕咕……”小白兔用牙齿发出了声音,欧阳振武知道这是它饿了时发出的声音,但手中的数术还没有算完,只能让它先忍着了。
不管他在做什么,他的小白兔一直蹲在他的肩上,此刻小白兔挠了挠他的耳朵,他却没有任何反应,继续用笔在纸上划着,小白兔接着挠,他干脆一只手接住它的前足,另一只手继续写着。
欧阳振武从东儒径直向银蛇岛行驶,走了三天还没到,他顿然醒悟他忽略了风向,所以才是又找资料又看司南,最后拿笔在算偏离了多远。
良久,他放下笔,把写满的纸拿在手中,稚嫩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表情。他放下纸,走到船的甲板上,拉着桅杆上的绳子调整着船帆的位置,直到船身驶向他所期望的方向。他拍了拍手,摸着肩头的小白兔,轻轻的说着:“现在可以吃了。”
对于在大海上来说,白天和黑夜基本一样,白日是茫茫大海,一望无边,夜里是茫茫黑夜,啥也看不见。白天,欧阳振武不断的看着司南和望向大海,生怕再偏离航线,晚上,欧阳振武除了望着黑夜,什么事也做不了。海风吹过,欧阳振武感到一阵阵凉意。
他转身回船舱,准备披一件衣服,在掀开船帘的时候,一丝亮光闪过眼角。他侧身回望,什么也没看见,他知道刚刚那并不是错觉,所以瞪大了眼睛再一次看了一遍,终于在很远很远的地方,看到有丝丝火光在一闪一闪的。欧阳振武兴奋起来,他顾不得再穿衣服,走到桅杆处调整着船帆,帆船径直向火源处航去。可能是距离太远,也可能是火源太小,欧阳振武所看到的火亮在航行过程中有时能看见有时看不见。
也不知行驶了多久,呈现在欧阳振武眼中的火光是越来越大。慢慢的,欧阳振武发现,那火光是一堆篝火,再近些看,篝火四周围着很多人。
直到船靠岸,欧阳振武才确定这就是银蛇岛。据书籍中记载,银蛇岛位于东海,形似蛟龙,岛上丛林密布,银蛇满地。岛的侧面有一处断岸,断壁上雕刻着一副图纹,欧阳振武正凭这副图纹才断定这就是银蛇岛的。
欧阳振武虽兴奋,但没有急着下船,他在船上用硫磺把整双鞋子涂了一遍。
欧阳振武跳下船,把船拴在了一块岩石上,然后他望着涯上。
那堆篝火就在涯顶,现在站在涯下,已看不到篝火,但能听到一些嘈杂的声音。
欧阳振武四处走着看了一下,只见到处都是蛇莓,蛇莓是一种草药,中原也常见,但是这么密集的蛇莓长在一起,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在断涯的一侧找到一条小路,特别陡峭,不但两边长有杂草,路面也有,看来这条路已经很久没有人走过了,估计还应该是通往崖顶的道路。欧阳振武顺着这条路走了进去,随着路面越来越陡峭,他也越来越吃力,到最后还要拉扯着杂草向上爬。快到崖顶的时候,道路平缓了很多,而且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大,再走了一段,火光透过杂草照在了地面上。
终于到达涯顶,欧阳振武满头大汉,他本想出去给众人打个招呼,道明来意,刚迈一步却又退了回来。
他发现篝火四周全是女人,最要命的是涯顶之上居然有一个池子,里面正躺着几个光着身子的女子。池子的水冒着热气,她们应该是在泡温泉。
欧阳振武红着脸藏进了草丛。
“中原可好玩了,那里的街道好宽,商铺好多,还有各种各样的好玩的玩竟儿,而且还有很多胭脂。”篝火堆中一个女孩再对另外的一些女孩说。
“真的?”另一个女孩期盼的望着那个女孩。
那个女孩从杯里摸出一盒胭脂,打开后在问她的那女孩鼻子处晃了晃。
“香吧?”
“香!真香!”
其他女孩纷纷上前,争抢着要闻一闻。
温泉里的几个女子比篝火堆旁的女孩看似要大一两年,她们看到这群如孩童般哄抢的女孩,忍不住一笑。
温泉里一共躺着三名女子,一个身形高挑,眉心之中有一颗小小的黑痣,一个胸如粉桃,眉目间透着一股忧郁,一个丰满韵硕,前凸后翘,她们头发高束,身上仅穿一件轻身纱衣,经过水的浸湿,透明得似无物一般,她们靠在温泉的同一边,看着对面的那群女孩子。
这些女孩子都是岛中长老从周边岛屿或陆地捡回来的孤儿,她们从小就生活在这个岛上,从未离开过此地。只有每年的春分时季,岛上的长老到中原进购一年的物资时,会带几个女孩同去,因此去过中原回来的女孩就被会其他女孩所羡慕。
身形高挑和丰满韵硕的俩女子抿嘴笑着,胸如粉桃的女子此时却面如冷月,凝神的望着那堆篝火。
“中原真的有那么好吗?”胸如粉桃的女子喃喃道。
身形高挑的女子见胸如粉桃的女子面带忧伤,她拉住了她的手,安慰道:“芊芊,她们都还是孩子,不知中原险恶。”
“对啊芊芊,中原实际并非她们所想,尤其是那里的男子,见到我动手动脚,结果他……死了,后来来了好多武林人士追着我们,明婆婆带着我们匆匆的上船了。”那个身材丰腴的女子说着这次的经历。
“你们这次这么凶险?”身形高挑的女子张大着嘴看向身材丰腴的女子。
“嗯!”身材丰腴的女子点点头说,“所以这以后我都不想再去中原了。”
那个被叫着芊芊的女子脸上并无变化,只是望着篝火的眼转向了黑夜。她向往着中原,却自带着忧伤,因为她是岛上的圣女,此生都不得离开此岛。
传说,曾经的银蛇岛恶蟒丛生,岛民为求生存,与神龙订下誓约,每五十年选一女子服侍神龙,神龙应允。恶蟒众多,神龙虽战胜将其赶走,但自己也力竭而死,化成了一座山,名曰龙骨山。龙骨山中有一龙骨洞,洞中有一颗墨色的珠子,据说是神龙的龙胆。随着恶蟒的离去,神龙的战死,银蛇岛恢复了平静,人们也渐渐的遗忘了与神龙的誓约。直至当初那位被选中的女子再次嫁人的时候,龙骨洞内的墨色龙胆突然发光发亮,整个岛内出现了大批的银蛇,见人就咬,很多人被咬身亡,岛内男人无一幸免。人们这才想起与神龙的誓约,他们认为这是神龙对他们的惩罚,所以后来每隔五十年就会选一名女子,用其一生陪伴着龙胆,而这名女子就叫着圣女。虽然这只是个传说,但是岛中的人却代代传了下来。
温泉的后面,是一条斜缓的道路,道路中正步行过来几个人,走在前面的是一位柱着拐杖的老太婆,她脸上长着一块块黑斑,脖子处的皮肤还有因腐烂而留下的疤痕,甚是丑陋。她的身后还有两名年轻的女子。这两名年轻的女子也穿着轻纱,微风吹起,春光乍泄。欧阳振武看到后,脸红得发烫,头皮发痒,心跳嘣嘣的跳个不停。
那两名年轻的女子看到温泉中的人,经不住的兴奋,急忙绕过前面的老太婆,跳进了温泉之中,溅起一片片水花。
“瑶瑶,青青,你们轻点。”身材高挑的那名女子道。
刚跳下水的那两名女子见芊芊苦思着凝望夜空,嬉笑的脸顿了顿,然后说:“芊芊,依依和芳芳又惹你生气了?”
芊芊这才把视线从夜空中收回来,她淡淡一笑,摇了摇头。“什么叫我们惹芊芊生气了,你俩个臭丫头。”那个身材丰腴的女子边说边往瑶瑶和青青的身上打水。瑶瑶和青青逐以还击,一时间整个温泉内水花四溅,笑声传遍整个崖顶。
这时候,那位老太婆也走到温泉处,她脸色一沉,厉声道:“你们到这里是来打闹的吗?大敌当前,你们还如此大声,万一敌人就在附近岛屿怎么办?”
几个女子被这一骂,相互吐了下舌头,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