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您真打算跟我们走?先说好,我们可是没强迫你去的!到时候出问题可别牵扯我俩,我俩顶多算个传话的!”三德子满脑的求生欲。
“你放心,我是自愿的!还有,我叫陆之恒!”
陆之恒有自己的打算,他不想一直待在浮空堡当个小少爷。世界这么多繁杂绚烂他还没见识到呢?正如他母亲一般,探索世界奇妙像是流至血脉中的传承。
并且三七命理缠身,更有祸患千年的血脉诅咒,一切都要依靠自己去解决。这似乎是陆之恒既定的人生!
……
次日清晨,一行三人沿着介落河支流往西前行。
“小恒少爷,你现在可算是正式地跟着我们上道了啊!有些事得讲清楚。首先,咱们条件不是很好,和浮空堡的伙食和住宿那是没法比。有上顿没下顿是常有的事。当然了,有我一口吃的,就饿不着你。但是在送你去约定地点之前,我们会顺便接点活干,这时候你也别闲着,帮忙干点是一点,就当做体验生活,了解民间疾苦了!”
三德子态度诚恳,苦口婆心地解释此行去大染山的原因,也不为别的,只为“进货”!
就几个月前,特殊石板的消息一出,古货行可谓是风声鹤唳。像三德子这类“古货仔”早已闻风而动了。
自然牵扯了好些地下遗迹。地方传闻的大染山漏宝事件自然不是空穴来风,并且流传甚久。
至于为何至今没有演绎其他传闻,倒是蹊跷。用三德子的说法:“此山有宝,待能者得之”!意思就是,“宝贝”肯定是有的,但挖不挖得到,得各凭本事。
……
陆之恒问道:“自然没问题,但是你们是去干什么活计,何种营生?”
三德子回头看了一眼正躺在启胖子背包豁口上的陆之恒,说道:“自然是正当营生,听说过“古货仔”吗?靠人品赏饭吃的正经职业,打祖辈传下的手艺!”
陆之恒一听,翻身下地,瞥了三德子几眼,“那你人品肯定不行!”,接着又说:“你说的可是在地底刨洞挖陪葬品的那种勾当?”
三德子嘴角一扯,轻咳一声:“那是挖人祖坟的营生,和我这档提鞋不配!我的更高级!”
“打哪高级?”陆之恒问道。
“打哪都高级!你看啊,从道义讲,我的职业是探索古文明遗迹,追寻的是对历史的重溯和对文明的解析,这些都有利于社会发展和文化的丰富。”
“而盗墓呢,挖人祖坟是对逝者的亵渎,也是对其后人的羞辱,很不道德!”
“我们怎么能因为区区钱财而做出如此不道德的事情呢,你说对吧!”
三德子说道后面一句话时,语气一转,倒显得有几分傲娇。
这番话却是把陆之恒忽悠得一愣一愣地,脑袋像拨浪鼓似的。
这古文明的人可没有墓葬的习俗,他们崇尚的是死后归合天地,身化自然,所谓得道。但是逐渐地,人们的思想观念的变化,认为死后能入新天地,富贵之人自然希望自己死后依旧富足,厚葬风俗自然而然地兴起。这也引领了千年后“地下运动”的潮流转变。
但是,就因为这个原因,特定时期以前的古文明鲜有墓葬可供盗掘,这样说来探索古遗址倒也贴合三德子嘴里的所谓“人伦”了。
“并且,自古就有祖训,万一不小心遇到墓葬,就得分毫不取,丝毫不动,打哪来回哪去!事后跪地磕头点头香!”三德子扬起并不英俊的脸颊,自鸣得意:“我对得起老祖宗!”
一旁的启胖子强颜欢笑,嘴角一抽一抽地。小声嘀咕:“真能吹!”
吹牛一旦开好了头,后面自然是是涛涛江水连绵不绝。
“现在比较系统的介绍这门学问的,是一门名为‘考古’的学科。对了,最有名的还得数普度大学史学院的考古系了。可以说坤吉兽的研究成果一半的内容是从考古探索中得来的。你看到最近报纸上,不是有关于古代宫廷壁画上的坤吉兽的报道吗,这些都是考古对于历史的填空,和对知识的丰富与补充。所以我这职业也是门艺术!”三德子一时说得嘴爽,倒也觉着自己大道理懂得多,理得还倍清。一时间竟有些飘飘然,有的没的扯个没完。倒是把自己的行当说成了艺术事业。
陆之恒点了点头,他倒是高看了三德子一分,没想到他竟可以说出这般让人信服的话来。到有点像以前母亲的说教,可是却并不让人反感,反而蛮有趣的。
这其中虽然夹杂着不少三德子的毒鸡汤,但却确实地让陆之恒涨了几分见识。
“怪不得你这么穷困,连条船都租不起,原来是干了这种营生!倒是有几分有志之人奈何余生无财的可叹!”陆之恒心中倒是敬佩这般人物。
三德子尴尬地撇过头去,也察觉自己吹得有些过了。惭愧难当如此评价,却叹息自己时运不济。心中细思,倒是叹服这小孩的见解,对陆之恒倒是多了几分知己之感。
“年轻人哪来那么多感叹!倒不如想想这碧波!”三德子呵呵笑起来。
“这话怎讲?”陆之恒不解,对于三德子的话题转变感到奇怪。
“碧波尚且荡漾浮华,何况人呢!”
故作高深,启胖子断言之。
……
“恒儿找到了吗?”令萍儿焦急地问道,她已经找了一上午,但一点踪迹都没有。以前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发生,但往往这个时间已经回来了。
令浮生此刻正在阁楼品茶,听闻这件事也没有丝毫反应。
这倒是让令萍儿捉摸不透,自个儿的孙儿下落不明,他却还风轻云淡。
“萍儿不必太过忧虑,他不会有性命之忧。也是时候让他出去闯荡一番。他不是一直觉得在浮空堡无趣,向往外界浮华吗!这次他短时间内是绝无可能回来的,倒也让人省了几分心思,呵呵!”令浮生捻着胡须笑着说道。
令萍儿埋怨地看了令浮生一眼,此话却是似曾相识,心下暗道:“当年对姐姐也是这番说辞!”
……
天色渐黑,陆之恒一行人早已下了竹筏,只见前方一个城镇灯火阑珊,便打算在此落脚。
此地距离浮空堡并不远,处于临江县城的管辖范围内。
可能由于天黑的缘故,路上竟是见不到人影。街道两旁零散着几根路灯,昏暗无光,看样子是年久失修。
像是听到陆之恒三人的脚步声,好几家民宿中人影踌躇,挤在门边探听这什么。透过里面微弱的灯光,倒是让他们看得真切。
“这个小镇好奇怪呀!”陆之恒说道。
按照他的一般印象,哪怕这个日落黄昏,街道上也不至于一个人都没有。
“这里的人对外来者十分敏感!”三德子道。
根据他行走山野多年的经验,这小镇多半发生了什么事!
当下得找间旅店住下,绕了大半个小镇,最后才在偏僻的山脚一侧找到一家品相一般的店面。并且也是唯一一户屋内亮灯的建筑。
“山中杂居”字样的匾牌歪歪扭扭地挂在墙边,这种牌子倒是许多农家野地里旅店的招牌。
“杂”字上面只有“九”字闪着红色的霓灯,噗呲地发出电流声响。
三德子看了看招牌,道:“今晚就暂住于此!”
“终于又可以住旅馆了!”启胖子乐呵呵地说道。
陆之恒听到启胖子的话,疑惑道:“你们不常住吗?”
“干我们这行当,天生地养,在地底穴居是常有的事,你瞧见胖子背着的家伙没,吃喝拉撒睡全管!”
“当然主要还是这年头行情不好,地下的活少,坐吃山空是常有的事,哪来的钱住!但今儿可供着个祖宗!”三德子笑看着陆之恒,接着说道:“住惯浮空堡少爷般的富贵日子,今后你可得将就些!”
陆之恒撇了撇嘴,说道:“富贵日子又如何,哪有风餐露宿来的自由快活。想我以前可也是探过险的!”
三德子摇了摇头,小孩子还是不知人间冷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