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渊走后,后宫一时间安静起来。不再有要为了雨露承欢而争风吃醋的戏码,也不再有勾引斗角的唇枪舌战。
大家都各自安静下来,过上了难得清闲的安稳日子。
我却并不心安。
我想要找机会接近和顺亲王,想要打探他的底细,试探他是否嫉恨胤渊承继了皇位,试探我是否有机会与他结成同盟,扳倒祁朝皇帝。
我看似毫无波澜的每日照料阿哥,陪他笑,陪他闹。没人知道,我的内心是多么的焦急难耐。
我的时间并不多,胤渊来回最多不过几个月的光景,假使他能够平安回来的话。
到今日,离他离开皇城已经过了大半月,我却依旧毫无头绪,连和顺亲王的丝毫底细都没能找到分毫。
给我的时间越来越少。
我整夜整夜的焦躁难眠,宫人只当我照料阿哥,用精力过甚导致,请太医来了调理安神的药来给我吃。
可药从来都医人不医心,我依旧日日难眠,慌慌终日的等待。
没想到,还没等我出手,和顺亲王竟然主动找了我。
他不是直接找到我,他也不能直接找到我。
他小太监递了张字条给我。上面只书八个字“子时,拙政后殿,一人。”
我有些不知何意,更是诧异,他为何会主动找我。是和我想的相同,还是为了···
朝中老臣对我册封为皇后一事,不满依旧。就算到了今日,也常常有人上奏请求废后。都是皇上平日里压着,才得以安抚。
而和顺亲王又同朝中多位老臣交好,这回恰逢皇上不在朝中。,他莫不是...莫不是要趁机将我悄悄灭口?
我虽有些忧心,但我还是去了。
我别无他路,也无所畏惧。
子时,我略施薄粉,着一身浅蓝色纱衣,避开值夜的宫人,只身前往。
我早早的就去了后殿,殿中空无一人,连个守门的太监都没有,烛火昏暗。
我并未瞧见和顺亲王,想必他还没有过来,我只好先寻了个椅子坐下。
午夜时分,我着实有些困意,手撑在桌子上,不免泛起瞌睡来。
正当我昏昏欲睡之时,一声低沉浑厚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皇后娘娘。”
是和顺亲王。
我慌忙转过身站起来,他正面对着我。
他的面庞在昏沉的黑夜中神秘而棱角分明。我从前从未仔细瞧过他,今日挨得这样近,我才发觉他生的竟也十分英俊。
他的容貌同胤渊有几分相似,但两人却有极端不同的气质。胤渊稳重成熟,而他则带了一些洒脱的匪气。
若形容胤渊为一颗苍劲年轻的青松,坚挺伟岸。那和顺亲王则为少年的翠竹,随风摇晃,摇曳生姿。
他离的我太近,我感到一丝不安,后退一步,道:“和顺亲王好。”
我顿了一顿,觉得直入重点,便问道:“不知和顺亲王今日找本宫来,是为了合适?难道和顺亲王不知道,王爷和皇上的后妃私会,有违规矩吗?”
他轻笑出声,并未理会我的后半句话,只反问道:“难道皇后娘娘不想找我吗?”
我道:“本宫不知王爷是何意,本宫身为皇后,母仪天下,怎么会想要见你?”
“哈哈哈哈!”这回他不在是用鼻吸发出的讪笑,而是毫无顾忌的朗声大笑,笑声回荡在空荡的大殿中,回音阵阵,甚是可恐。
“你为什么非要做皇后,难道我不清楚吗?”
他往前进了一步,向我欺压而来,接着道:“胤渊之前那么对你,杀了你们全族的人,你难道真能忘记过去,甘心委身与他?”
“他是祁朝的皇帝,年轻有为,英俊潇洒。做他的皇后,是这世上多少女人的愿望。他虽灭了我全族,但也是我丹陂的命数,没有他也会有别人,我怪不得他。再说了,他现在待我极好,做他的皇后,我自是愿意的。”
他依旧是笑,笑的我心头直发毛,他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恢复了刚才的沉寂,道:“皇后娘娘,别装了。我知道你恨胤渊,你恨毒了他。难道他不知道你恨他吗?他是谁,他是祁朝的一国之主,他多聪明的一个人啊。也就栽在了你的手里,明知道你怀着恨意同他在一起,还自欺欺人,自蒙双眼的骗自己!”
他一步步的逼近,直到将我逼近墙角,无路可退。
他面目狰狞着,黝黑的眸子中露出莫测的厌气,似乎要将我包裹着华丽外壳层层剥落,露出内里早已腐烂的千疮百孔的真心。
我心中极度恐慌,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我深吸口气,沉了一沉,抬起头注视着他,问道:“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你今日找我来是做什么的?是要悄悄的杀了我,还是要同我联手?”
“皇后娘娘平日如此聪慧的一个人,可今儿怎么变得这样愚钝了?”他讥诮着。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狐疑的盯着他,没有说话。
他接着道:“我为什么要杀你,我需要你的帮助。我需要同你联手,一起将胤渊杀了。你报你的灭族之仇,我得我的一统江山。”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江山?之前你不是主动放弃这祁朝皇位的吗?”我问道。
他的眸子却刷的暗了下来,由刚刚的野心肆虐,变成了孤苦伤心:“我主动放弃?我从小就比他优秀百倍,我一直是皇位的第一人选,我又怎会主动放弃?可惜母后从小就喜欢他,厌弃我。哪怕父皇多么中意我,可母后还是执意宣了他做皇帝。我能怎么样……”
原来是这样。
我沉思片刻,接着问他道:“即使如此,那你想要怎样联手?”
他轻佻的笑了笑,伸手抬起我的下巴,道:“莫要急,皇后娘娘,我们来日方长。”
我将他的手一把打落,嗔道:“请和顺亲王自重,且不说我是当朝皇后,是你的嫂嫂,哪怕不是,我们之间也只是合作关系,请你务必放尊重。”
他没皮没脸的继续笑着,凑近我耳畔,轻声的道:“好好好,弟弟我下回注意些。只是嫂嫂太过美艳动人,真叫人有时候有些把持不住。从前,都是那些官家场面,弟弟没机会挨近了嫂嫂,难得今日……”
没想到他这幅衣冠楚楚的身躯竟能吐出这些毫无顾忌的虎狼之词,这些浑话只叫我恶心
,我没让他继续说下去,打断道:“够了,你日后有什么计划,在找人递消息给我,今日就到这。”
说罢我便转身,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