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瓷缩了缩脖子,小嘴委屈的嘟着,然后她看着钟羽严肃的表情小心翼翼的问,“小爹,什么是淑女?”
“淑女……淑女就是……”钟羽皱着眉想了许久,最后只好随便找个例子应付,“淑女应该就是像李萌萌那样的吧。举止优雅稳重,笑容得体,衣着大方。”
“哦!”不等钟羽说完,叶瓷便重重的哦了一声。她表面上懂了,其实内心正在狠狠的叫着劲儿。小爹竟这样夸赞那个李萌萌?不得了了!她还是他的心尖尖不?她得到的宠爱岂不是早晚得让那个李萌萌得了去?这么想着,她就心里憋着气儿,小脸上也没了表情,暗想着一会儿偏偏就不做淑女,看他怎样?
女人的心思男人永远难懂,就连这五岁小女娃的心思,钟羽都看不明白,他还以为她听懂了,他以为她这就开始酝酿安静的细胞了。他还为此欣慰了不少,他的小丫头这般懂事听话,不错……
他和孟叔说着话,了解着他不在的这一年外公的身体情况,影派的发展情况,边走边说的,又走了很久的路。其间,他还夹杂着结合看到的动物和植物给叶瓷讲解着。叶瓷蹙着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穿过一片茂密的树林,即刻就看见了炊烟袅袅的村庄。村庄家家是木质的吊脚楼,看上去整洁美丽。最大最气派的那个吊脚楼就是钟羽外公的。全村的人此刻都聚集在钟羽外公的家门口,看到他来了,都笑呵呵的迎了上来。钟羽也一一笑着点头打招呼。很快,大家都将视线凝聚在钟羽怀中的漂亮女娃娃身上,她毫无畏惧的看着他们,却安静的搂着钟羽的脖子闷不作声。
正当他们有人想要问叶瓷的身份时,只听人群后一声洪亮的斥责暴雷般传来,“臭小子!你不知道影派从来不准带外人进来的规矩吗?”
众人闻声纷纷退步,让出一条较为宽敞的路来。叶瓷循声看去,只见一头发花白的老人立在前方,正一脸严厉的看着她。她不但没有害怕,反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钟羽的外公脸色更加难看,双眼犀利的瞪着她。然后见他不费力的跺了跺手中的拐杖,地面就深深的陷进去几个窝窝,可见这老人的力量是有多大?
“趁我没有将你打跑之前,你还是自己走吧!这里看到的,听到的,一个字都不准对别人说!”老人握着拐杖的手举平,拐杖的头正指着叶瓷的小脸儿。
钟羽没有想到他外公竟真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这样对叶瓷说话。她虽小,已然知道什么是自尊心。且不说叶瓷心里此时是个什么心态,钟羽就首先为她心疼的不行。他抿着双唇,脸色酱紫,压抑着自己的脾气抱着叶瓷转身就走。
田俊峰见钟羽竟然这样就走,气的呼呼喘气,胡子被吹得老高。他手中的拐杖凌空而起,正朝着钟羽的后脑勺飞来。来都来了,居然不陪他直接就走?看他不好好的教训教训他!
叶瓷叶瓷惊叫一声,伸出小手护主钟羽的头,自己则害怕的紧紧闭上了双眼。拐杖急速的破空而来,钟羽抱着她身姿矫健的一猫腰,那支昂贵的沉木打造的拐杖几乎是擦着他的头发过去,最后斜插在了远处松软的土地上。看看它跑出去的距离,就知道老爷子用了多大的力气!
站起身来的钟羽看也没看田俊峰,他将叶瓷放在地上握着她的双手紧张的低声问,“吓着了没有?没事儿,有我在,谁也不能欺负了你。”刚刚她看到拐杖飞来的时候第一个反应是先用小手护主他的头,她的这一本能的反应,让他既吃惊又感动。叶瓷摇摇头,回给他一个慰藉的浅笑。
拐杖一出手,其实田俊峰就后悔了。他这暴躁的脾气曾不止一次的得罪了自己的外孙,可是暴躁了一辈子了,哪儿是说改就能改的?他虽然心里后悔,可还是绷着一张臭脸,跺跺脚气急败坏的吼了句,“臭小子,赶紧给我滚进来!”说完他便转身回屋。
叶瓷看着他虽老却矫健的身姿,看着他背后随着他走路摇摆的大长辫子,还有他身上的那身长袍子,她将他的背影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端详了一阵之后又忍不住扑哧笑了。钟羽拧着眉轻轻的敲了下她的额头,看着她好看的笑脸担忧的问,“怎么?吓傻了?傻笑什么?”
“没什么。咱们进屋。”叶瓷领着钟羽,朝着田俊峰的房子走去。村民大都散了去,谁都怕田老爷子发起怒来被伤及了。钟羽怔了一下,便随着她拉着他的力量跟着往屋里走去。小丫头天生有种倔劲儿,他明白,她这是心里头跟他外公较上了劲儿。他让她走,她还就偏偏不走了!钟羽刚刚不疼的头,此时又开始微微隐痛。
“外公!”一进屋,小丫头就扯起娇嫩的嗓子甜甜的喊道。钟羽嘴角抽搐,这是什么辈分?跟他喊小爹,跟他外公也喊外公?不过也好,反正他自己也不承认是她小爹。
田俊峰的鸡皮疙瘩掉了满地,他别扭的抖了抖,村子里的小孩子哪个见了他不是站在墙角上低着头不敢动弹?这丫头怎么这样脸皮厚?被他打也打不走,骂也骂不走。居然还嬉皮笑脸的往他的跟前凑合!钟羽寸步不离的跟着她,绷着张脸仔细的盯着他外公的举动,好像只要他外公再敢动她一根头发,他就会冲上去和他玩儿命一般。
“你呀!”田俊峰看看叶瓷又看看钟羽,一连串的唉声叹气,最后望望天,枯干的手一拍椅子的扶手,转而再次看向钟羽眼神深幽的问,“羽,听外公一句,这次回去之后立即将这丫头送回叶家去。”
叶瓷闻言抱着钟羽的大腿,可怜兮兮的仰起头看他,喃喃的恳求,“我哪儿也不去。我就和你在一起。”
田俊峰冷冷的哼了一声,钟羽看着她的小脸儿,柔声的哄着,“放心,我不会让你离开我身边。”
“你!诶……”田俊峰摇摇头拍拍桌子又忍不住喊道,“傻外孙!外公会害你吗?外公早就算过了,若是你一意强留这丫头在你身边,将来你不但身心受煎熬,而且必有大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