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副家主说得极对!”
络腮胡老者闻言立刻大声的回应;“我觉得现在正是隔山观虎斗的好时机,让罗曹两家两败俱伤,我们可以收渔翁之利,而不是现在为了些许小事掺和进去……”
玄袍老者马上道;“什么叫些许小事?王家子弟都死了!难道我们的人不明不白的被杀就这样算了?要是你的儿子死了怎么说?”
“放你娘的狗屁,你儿子才死了!王猊和整个家族的利益比那个重要?”
见屋内气氛再次紧张起来,道袍银发的老翁面色阴沉道;“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用了,现在大家先回去休息,看看明天情况如何,再听家主调度吧。”
玄袍男子和手持念珠男子同时站一起,随便行了个礼道,态度不甚恭敬的道;“那好,也已深,我就不打扰叔叔休息,先回去了。”
说罢转身往外走去。
“狗东西,仗着家主是他们一房的,丝毫没把叔叔放在眼里……”
坐在老翁旁边,从来没有说话的一个中年文士打扮的男子终于开口;“训诫长老别急,出了这样的事,倒可以看看我们家主怎么处理,一个处理不好就会威望大失,到时这家主之位就坐不久了。”
络腮胡闻言眼睛一亮;“对哦。”
银发老翁闭着眼,悠悠的插了句;“就算处理好,他这位也坐不久了。”
“叔叔,这是什么意思?”络腮胡更加兴奋,急切的问。
老翁嘴角微微上翘;“到时你就知道了!”
络腮胡却不甘心,连忙猜测道;“莫非家主现在已经病入膏肓?可是我看他身体还挺硬朗啊。”
老翁一挥手,悠悠的道;“别说了,你回去吧,做好一切准备,等我登上家主之位,大长老的位置就是你的了。”
“是!”见副家主再次逐客,络腮胡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继续留下。
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会心一笑;“训导长老,我去送送你吧。”
络腮胡拱拱手;“好的,谢谢刘客卿!”
看着两人出了厢房,银发老者捶了捶后背;“老了,迟点睡就累得不行,想当年年轻时,夜战到天亮都还精神抖擞的,话说那晚的五个女孩还真漂亮啊……”
正在缅怀年轻的时候,忽然感觉到周身一冷,他不再敏锐的直觉也能清晰的感到一股危险的气息突兀的笼罩住自己,就好像独自在森林走夜路,忽然感觉到背后出现一只狼一般。
豁然回头,只见一个人站在身后茶几旁,伸手拿起紫砂壶,正往嘴里倒水。
这个看上去不满三十的年轻人穿着一身家族曲部的黑衣,但绝对不是自己家的曲部。
这男子寸板短发显得很精神,从侧脸看去,面容俊朗神秀,气度从容不迫。
虽然没有看自己,但全身散发出一股极度危险的气息,仿佛随时可以干掉自己一般。
“你是什么人?”一个曲部,还不敢无礼到随便进入副家主的书房,还当着副家主的面,无礼的拿茶壶喝茶。
那年轻人喝了两口茶水,随手拭去嘴角的茶渍,潇洒写意的道;“我叫陈道,不过现在我给自己起了另一个有趣的名字。”
银发老翁站在原地不动,强自镇定的道;“什么名字?”
“埋葬者!”
“埋葬什么?”
“你全家!”
看着对方气定神闲的样子,老翁却丝毫不觉得对方口气大。
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忽然出现在这里,已经证明了这个年轻人的实力。
更何况对方能给自己如此大的压力。
而且看上去,这个年轻人不像那种爱说大话,说到做不到的碌碌青年。
他甚至觉得自己在有生之年,从未见过如此让人折服的气度的人。
“为什么要埋葬我全家?”老翁再度问了句。
陈道想了想;“为父报仇!”
“我家什么时候杀害了你父亲?”老翁深知自家树敌无数,为了家族利益,不经意杀了个无辜的人很正常,所以他对这个青年出现的目的一点也不感觉意外。
“四个月后的八月十六。”说到这里,他嘴里哂笑。想起小时候读过的一则关于狼和羊的小故事,狼对羊说;“你在下游搞浑了我的水,所以我要吃了你。”
“……”
你怎么知道我们会在四个月后杀你父亲?你以为你是神啊?
银发老翁不想反驳这句荒谬的话,这分明是故意来找茬的,虽然自己的确有杀陈三川的心。
沉吟一会,他又用和平低沉的语气低声道;“我想起来了,陈道,好像是马西鸣那家伙的女婿,你爸是陈三川。”
他记得陈三川这个名字,是因为就在两个月前,还和家主谈起当今剑法时,说到这个人。
家族记事本中,有条备忘录。
其中一条备忘录是上届家主写的;获得乘风十三剑。
老者又道;“可是据我所知,我们王家和你家并无过节……”
“好了,你该上路了!”陈道忽然身影一动,一手朝银发老者的脖子探来。
银发老翁没想到陈道毫无征兆的说动手就动手,老夫话还没说完呢。
他刚刚故意压低声音说话,其实就是为了安抚陈道的心,并故意拖延时间,打算拖到刘客卿回来。
谁知道刘客卿还没出现,对方却先动手了。
不过他早就全身戒备好,他曾经也是炼体大圆满的人,珠城曾经颇负盛名的高手。
但是炼体一途,在五六十岁全身血气最充沛之前无法突破到炼气,随着血气的衰减,炼体的修为也会一点点衰退。
他现在快一百了,早两个月炼体掉到第八阶。
不过他内心还是挺自负的,虽然眼前的年轻人给他威压特别大,但凭着丰富的临战经验和对技击之术的造诣,自己最少能撑过对方三招,只要三招内能寻找机会逃出这屋子,就有机会逃跑。
就算无法逃跑,最少临死前,自己能闹出动静让族人警戒。
可惜,他想得太美。
说到临战经验和技击之术的造诣,这世上无人能和陈道相比。
两人相隔三四米,按理说陈道最少要跨前一步,但是他抬手探出的一瞬间,身子就好像平地移动,直逼过来。
银发老者反应也很快,首先,他的脚尖在地面一点,老迈的身子竭尽最敏捷的速度向后退去。
同时,双手相交举起,格挡在前试图阻止陈道探出的手。
最后,嘴巴张开想要大喊。
但所有动作,都随着咔嚓一声喉骨的碎裂中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