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声音,陈道心中一紧,叱呵道;“走快点!”
马西鸣原本想停下脚步的,闻言只好继续往前。
陈道是第三个跨进院子的。
一进院子,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味。
只见院子正中心,摆着一张小桌子,桌上摆着一个菜盆,里面盛着的不知道是什么肉,异香扑鼻。
桌子一旁坐着一个非常瘦弱的身躯,此时正低着头,倔强的抿着嘴,一双大大的眼睛含着晶莹的泪珠,一句话不说。
她的对面站着个华服男子,此时指着小女孩喝骂;“看你快饿死了,作为舅舅做顿肉给你吃,你这贱骨头既然不领情?”
说着忽然抓起盆里的肉,往小女孩嘴里塞,脸部狰狞的道;“快吃,快吃!”
小女孩把嘴巴抿得更紧,倔强的摇着头,试图摆脱华服男孩的手。
“特么的不识抬举,跟你娘一样是个小贱人……”说着扬起手,就要往小女孩脸上扇去。
“不可!”
“住手!”
马西鸣和马永洁同时喊了句。
那华服男孩愕然转过头来,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便觉得眼前一花,接着扬起的手臂一疼,仿佛听见骨折的声音,随之整个人被撞击,飞出三四丈外。
从始至终,他都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整个人就直接晕过去了。
与此同时,马西鸣豁然转身,打算往院子外跑。
忽然觉得背后一轻,整个人被提起来,放在桌子旁。
见此情景,无论是马西鸣还是院子外那些马家请来的客卿护院高手,均一阵胆寒。
从华服男孩被击晕,到提回欲逃的马西鸣,只在一眨眼见,速度快到这个程度,恐怕不止炼体九阶该有的速度啊。
难道,是炼体大圆满?
炼体大圆满,十万人中难有一个能成为炼体大圆满的,个个都是一方豪雄的存在。
众人震惊,更加不敢轻举妄动,只好安安静静的站在旁边做个吃瓜群众。
“你为什么不吃肉?”陈道低着头,看着桌子旁的小女孩,柔声的问。
小女孩抬头看着他,忽然展颜一笑;“为什么你说话怎么好听?”
陈道有些愕然。
小女孩继续笑着,像春风中一点雏花骨朵,奶声奶气道;“每个人和我说话,声音都很大的,就你的声音最好听了。”
陈道忽然鼻子一酸,眼泪瞬间流了下来。
这孩子,从出生到现在,没有一个人如此温柔的对她说过话,所以才会觉得柔柔的话语好听吗?
“你怎么哭了?那么大还哭,羞羞,我可是从来不哭的哦。”小女孩露出些着急,又有些手足无措的神态说。
陈道哽咽不能语。
“我告诉你我为什么不吃肉,你别哭好不好?”
他快速的擦了擦眼眶,冷冷的看了看旁边面无表情马永洁。
“因为大黄是我的家人,所以我不能吃它的肉,它是我的爸爸也是我的妈妈,晚上我们一起在家里睡觉。”小女孩说着指了指垃圾桶旁边的一个小房子。
那原本是个精致的狗屋,属于名贵犬的屋子,后来破旧了,被丢在这里,成了一只土狗的窝。
“很冷很冷的时候,我就抱着它睡,没人和我玩的时候,它就陪我玩,没人和我说话的时候,它就听我说话,我喊它妈妈,所以我不想咬它,它会痛的。”女孩娓娓说来,语气平静而带着淡淡的哀愁,看着盆里的肉。
“它以后都不能陪我说话和玩耍了,以后没人陪我了。”说道这,那小小的脑袋,未经过诸多人事的脑袋,仿佛意识到什么,嘴巴慢慢的嘟起来,眼眶再次充盈了泪水。
陈道忽然跪了下去,一把抱着那如二三岁幼儿高的身躯,眼泪肆意的流着。
“那我们就不吃它,我们把它埋起来好不好?”
小女孩有些不知所措,她无邪的眼睛疑惑的看着陈道眼泪横流的脸,不知道这个大人为什么越哭越厉害了。
“为什么要埋起来?”
他吸了吸鼻子,强颜笑道;“因为埋起来,它就会在某个夜晚重新爬出来,更以前一样到处奔跑,可以跑到天上去,天上有好多好吃的好玩的。”
“呀?这的吗?那你可以帮我把和它一起埋起来吗?我要和它一起到天上去玩。”小女孩对陈道的话深信不疑,脸上露出惊奇而喜悦的表情。
“你不去,你还要陪着爸爸呢,蓉霏。”陈道认真的看着小女孩说。
蓉霏是他上辈子出狱后给女儿起的名字,出生五年,她都没有一个自己的名字。
“爸爸?你是我爸爸么?还有蓉霏是谁?”小女孩眼睛睁得大大的,流露出神采奕奕的光。
“对,我就是你爸爸,蓉霏是你的名字,是爸爸给你的礼物,你的全名就叫陈蓉霏,喜欢吗?”陈道抱起她,仿佛有种血脉相拥的天生亲密感,心中瞬间感觉满满的暖意。
陈蓉霏,在她的记忆中,这是第一次被抱起,感觉那么充实、温暖和愉快,她在阳光下咯咯的笑起来,看着陈道的脸;“你是我爸爸,你是我爸爸,咯咯咯,我有爸爸咯。”
或许是被这一幕感染,或许是心中的母爱在此刻终于被点燃,马永洁跨前一步,流着泪伸出手;“蓉霏,我是你……”
“你闭嘴!”陈道骤然冷喝;“你没资格,你连一只狗都不如。”
“贤婿,我……”马西鸣再次想争取这个女婿,如果他能念在亲情的份上和自己女儿破镜重圆,对马家来说是件好事。
但是陈道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打断道;“马上叫人在门口准备一辆车,你和我一起出去。”
他不怕把话说绝,他除了有是炼体大圆满,更有一身神秘莫测的技击之术,当初炼体、炼气一路走到天帝的位置,如今虽然没一身修为,但对技击之术的理解却是深烙在灵魂里的,是这个世界最高明的技击大师,武术宗师都难以企及的。
所以,此时就算面对同样是炼体大圆满的人,他也丝毫不惧。
马西鸣无奈的对门口的人点了点头。
这个女婿之前被自家坑得很惨,如今变得这么强,如果他真的只求带走女儿,自家能不惹他,尽量不想惹他。
毕竟竖立一个太强的对手不好对付,对自家不利。
而且,自己在他手中,没有别的选择,就算想弄死他,也只能在别的时候找机会。
“蓉霏,爸爸带你离开这里,好不好?”
“好呀。”丫头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她从未见过说话如此好看,好听的人,她喜欢被眼前这个自称是爸爸的人,抱着她时开心的感觉。
“爸爸,我们可以带走大黄吗?”她指了指桌面上的那盆肉;“我要把它埋到土里去。”
陈道点点头,把洒落的肉块都捡回盆子里,盖上并用个篮子装好。
它是女儿的恩公,也是自己的恩公,没有它,女儿可能早就没了。
有时候一只狗,都比那些两脚的人更值得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