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昨天下午一直到入夜了顾子寒才放开唐宁夏，后来唐宁夏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一直在昏睡的状态中，今天彻底醒过神来，已经是在上飞机上了。
她和顾子寒要回S市了。
用归心似箭来形容唐宁夏此刻的心情一点都不为过，她从来没有离开睿睿这么长时间，这段时间，她想儿子快要像疯了。
顾子寒也很想快点见到儿子，打包行李的时候看着昨天给儿子买的玩具，自顾自地说：“睿睿一定会很高兴。”
飞机抵达纽约转了一次机，接下来就是长达十几个小时的飞行。
唐宁夏的小腹已经微微隆了起来，不难看出身孕，顾子寒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甚至带着一个医生在飞机上，生怕唐宁夏在飞机上有任何的不适。
唐宁夏在飞机起飞的时候确实有些不适应，头上忽然一阵晕眩，晕乎乎的靠在顾子寒身上，顾子寒心疼地紧紧搂着她，绞尽脑汁想能让她舒服一点的方法。
飞机终于平稳地飞行，顾子寒问唐宁夏想不想躺下去，唐宁夏晕乎乎地摇头，“你抱着我。”
半任性撒娇半哀求的语气，顾子寒的心脏软成了一滩水，他亲了亲唐宁夏的头顶把她抱过来，让她靠着她的胸口，轻轻抚着她的背。
唐宁夏搂着顾子寒的腰，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不好受的感觉终于好了那么一点点，没多久，她在昏昏沉沉中睡了过去。
顾子寒让空姐送条毯子过来，他小心翼翼地裹在唐宁夏身上，就这样抱着她让她睡。
空姐知道这样的姿势顾子寒会很不舒服，问要不要帮忙把唐宁夏放到她的位置上睡，顾子寒摇了摇头，空姐笑了笑，离开了。
这一觉，唐宁夏睡得十分安稳，没有梦，纯粹香甜的一觉，后来醒过来，是因为肚子饿了。
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对上了顾子寒的目光，他注视着她，眼底满是温柔，见她睁开眼睛，柔声问：“醒了？”
“嗯。”唐宁夏揉了揉眼睛，又趴到顾子寒的胸口，懒懒地说，“我饿。”
“想吃什么？”顾子寒问。
飞机上也能随便点餐？难道顾子寒还带着厨师登机了？
唐宁夏想了想，“随便吧，都可以。”
最后空姐送来两块三明治，一杯牛奶，唐宁夏依然不从顾子寒上下来，只是拿开毯子，就这样让顾子寒抱着吃了起来，反正别人看不到。
顾子寒依然纵容她，别说让他抱着唐宁夏了，就是唐宁夏要骑到他的头上去他也会毫无怨言。
三明治很合唐宁夏的胃口，她咬了两口，又送到顾子寒的嘴边示意他尝尝：“味道不错。”
这些东西顾子寒向来是不爱吃的，但他还是咬了一口，点头：“嗯，多吃点。”
唐宁夏吃得更加欢快了。
……
十几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在S市国际机场。
时间正好是傍晚，金灿灿的夕阳余晖在舷窗外闪耀着，唐宁夏迫不及待地拉着顾子寒下了飞机。
外面，秦宇哲和许慕茹带着睿睿在等。
睿睿很快在人群中找到了唐宁夏和顾子寒的身影，挣脱了秦宇哲的手跑过去，喊着：“爹地，妈咪。”
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升上顾子寒的心头，他张开手，紧紧抱住了扑过来的儿子，顺手把唐宁夏也搂了过来。
这一刻，他真的觉得他抱住的是全世界。
“爹地，”睿睿的声音像是在哭却也像是在笑，却又有轻微的抱怨，“我好想你。我都已经放寒假了你才回来。”
“爹地也想你。”顾子寒亲了亲儿子的脸颊，“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会离开这么久了。”
“嗯。”睿睿咬着唇点了点头，又看向唐宁夏，眨巴眨巴眼睛，忽然问，“妈咪，小妹妹出生了吗？”
“还没呢。”唐宁夏好奇，“你怎么知道是小妹妹？”
“我想要妹妹呀。”睿睿认真地在脑海中勾画着未来，“这样以后我就可以跟她一起上学，不让她被被人欺负了！”
顾子寒摸了摸儿子的头，把他抱起来，另一只手牵着唐宁夏，往外走。
唐宁夏微微笑着，看着儿子的脸，不一会，目光又偏向顾子寒。
这一大一小两个男人，是她这一生里最最重要的人。她知道，她漫长的人生里接下来的每一天，都将有他们陪着。
这样，就足够了。
许慕茹和秦宇哲肩并肩在不远处站在，顾子寒走过去，把睿睿放下来，秦宇哲笑了笑，给了他一个朋友之间的拥抱，他没说话，拍了拍秦宇哲的肩膀。
其实，他们心里都明白彼此此刻想说什么。
真正的朋友，不用说她也懂你。
片刻后，顾子寒放开了秦宇哲，看向许慕茹。
也许是经历了一次生死劫难，这一次，他真真正正意识到这个女生再怎么热衷和自己唱反调都好，她是自己的妹妹，他的家人。这也是第一次，他用这么平和的目光去看许慕茹。
许慕茹第一次在顾子寒的面前露出了微笑，她张开手，用力地抱住了顾子寒：“哥。”
顾子寒的眼眶竟然开始发热，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嗯”了声，抱了抱许慕茹。
他才知道，其实生命里很多人都比他想象中对自己重要。幸好，他能在历经一次生死后明白过来，还不算太迟。
这时候，刚才跑去找唐宁夏的睿睿又跑了回来，扯了扯顾子寒的衣服：“爹地，我想回家了，妈咪说你给我买了礼物。”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拆礼物了。
许慕茹放开顾子寒：“好了，不打扰你们一家三口聚了，明天晚饭一起吃。”
说完，许慕茹拉着秦宇哲走了，顾子寒也带着唐宁夏和睿睿离开了机场。
一家三口上车的时候，机场的工作人员也正好把他们的行李送出来，司机把行李搬上车后，开车回家。
车子在机场高速上急速行驶着，阳光不断地掠过车窗，像光影在浮动流移，顾子寒连看这样的景象都觉得满足。
回到家，睿睿迫不及待地拆礼物，每一样他都很喜欢，大喊着“爹地我爱你”，最后抱着顾子寒的手臂哀求，要和顾子寒试一款新出的游戏，顾子寒挽起袖子：“好。”
睿睿欢呼了一声，和顾子寒开战了。
一切都好像回到了从前的样子，唐宁夏坐在一旁的沙发上，静静地看着这对父子厮杀。
陈嫂做好晚饭后顾子寒和睿睿还是打得难分难舍，唐宁夏叫了好几次睿睿都撒娇哀求：“妈咪，再等五分钟，求求你了，再五分钟我就可以打赢爹地了。”
唐宁夏沉吟了一下，用脚轻轻点了点顾子寒的手臂，顾子寒回过头来：“怎么了？”
她不说话，看着顾子寒笑了笑，片刻后看了看电视屏幕，这才说：“你输了。好了，带儿子去吃饭吧。”
顾子寒去看屏幕，果然，自己已经躺着不能动了，睿睿意外获胜，也高兴不起来，他摸摸儿子的脸颊：“好了，我们去吃饭。妈咪不是故意的，爹地下次再陪你打。”
睿睿点点头，顾子寒扬了扬唇角：“乖，在家我们都要听妈咪的话。”
睿睿小朋友忽然就想起了秦宇哲对他说的那句话……
吃完饭，对新游戏异常狂热的睿睿还想继续，顾子寒也想陪儿子，但是唐宁夏往叉着腰电视机前一站，严肃地看着父子两：“都不能打了，去洗澡睡觉。”
顾子寒忙上去把唐宁夏拉过来：“靠电视那么近干什么？医生不是说让你远离这些电器？”
唐宁夏理直气壮：“医生也说了你要准时休息的！”
顾子寒没办法，只好带着儿子去洗澡了。
睿睿泡在温暖的浴缸里，用手掬水玩着，问：“爹地，‘妻奴’是什么意思？”
“嗯？”顾子寒皱眉，“谁教你的？”
“刚才去机场的路上宇哲叔叔教我的呀，可是我不懂。”
顾子寒眯了眯眼，“宇哲叔叔是怎么跟你说的？”
“宇哲叔叔说，”睿睿小朋友在不知不觉间出卖了亲爱的宇哲叔叔，“爹地你这次回来后就会变成妻奴。是爹地你要很听妈咪的话意思吗？就像刚才那样，妈咪叫你洗澡你就要洗澡。”
顾子寒想了半天，只好跟儿子说：“爹地这叫爱妈咪。妈咪肚子里有小妹妹，我们不能惹她生气，妈咪生气了小妹妹也会生气。我们要保护妈咪和小妹妹，知道吗？”
睿睿认真地沉思起来，许久后，七岁的他第一次感觉到了一种朦胧的责任感和使命感，重重地点头：“嗯！我要和爹地一起保护妈咪和妹妹。”
顾子寒把儿子从浴缸里抱起来，给他裹上毛巾，亲了亲他的脸颊，抱着跑回了房间。
下雪天室内就算开了空调还是感觉冷，唐宁夏早就拿好了睿睿的衣服放在床边，顾子寒手忙脚乱地给儿子穿上去，把他塞进了温暖的被窝里：“今天晚上你和爹地妈咪一起睡。”
睿睿欢呼了一声，狠狠在顾子寒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好了，睡觉。”唐宁夏关了房间的灯，躺到被窝里。
顾子寒怕睿睿半夜会踢到唐宁夏，自己睡到了中间，左手儿子右手老婆，忽然觉得这是他人生里最圆满的时刻。
久违了每天都能有这一刻，妻奴什么的……还重要吗？
雪夜，屋外的世界很冷，屋内却是暖融融的一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