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归来

三日后。

一大清早凤氏聚落就忙碌了起来，凤却知一刻也不得消停，今天是凤自流回聚落的日子。

浣溪。

凤千秋敲了敲门道:“育茗长老，今日四长老就要回来了。按照规矩，都得出去迎接。”

凤育茗开了门:“劳烦祭司神亲自大驾，育茗有罪。”

凤千秋笑道:“无事，还得麻烦育茗长老收拾一番，去走个过场。”

凤育茗赔笑道:“哪里的话，育茗这几日身子不适，偶感风寒，还是不去的为好。”

凤千秋挑眉:“哦?可是千秋看育茗长老最近身姿又丰腴了不少啊，面色红润倒不像感染风寒的样子。而且育茗长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又怎么会感染风寒?”

凤育茗浅笑:“是夜里不小心踢了被子。我这面色红润，是因为擦了胭脂。”

凤千秋点头:“原来如此，既然不舒服应当治治，可不能这样拖下去。育茗长老还年轻，如果落下病根那可就不好了。待千秋忙完了，一定会找医仙给你看看的。”然后露出了一个假笑。

凤育茗道:“不用麻烦了，育茗随后就到。”凤千秋满意的点了点头便离去了。

片刻。

凤育茗出现在了大家的视线中，蓝裙盈盈，体态丰腴，一根步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圆脸上有两个甜甜的酒窝，大家闺秀范十足，举手投足之间都是优雅，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如沐春风，好似人间四月的芳菲。

凤育茗先给凤千秋行礼，再给凤弃岩、凤却知行了平礼。

凤却知道:“育茗姐姐今日怎么有空?”

凤育茗道:“祭司神都亲自去叫我了，我又怎么能不来?”

凤却知对其他人道：“好了好了，都继续吧，别偷懒!”

凤弃岩问:“自流还有多久到?”

凤却知道:“应该快了，按理来说还有一炷香的时间。”

凤弃岩皱眉:“这么久?”

凤育茗偷笑道:“你这是等不及了吗?”

凤弃岩淡淡的回了一句：“没有。”

霎时，空气冷了许多。

凤千秋打破了沉寂:“应该没有那么久，一盏茶的功夫差不多了。藏情，你去清点清点，却知，你再好好检查一遍。动作都快点，别磨磨蹭蹭的！”

凤育茗摇头笑道:“你这个侄女和你真不像。”

凤弃岩来了兴致:“哦?哪里不像了?”

凤育茗道:“性子不像。”

凤弃岩笑道:“谁说性格就一定要一样了。”

凤育茗道:“我只是没有想到她的性格到底像谁。”

凤弃岩道:“她是我堂兄的女儿。”

凤育茗若有所思:“原来如此啊。”

一盏茶过后。

聚落卷风，蓝衫少年踏马而归，风度翩翩，恍若画中人一般，安静和谐。

祈平人和平民一齐下跪道:“恭迎四长老回聚落。”

凤自流道:“大家都起来吧。”

然后给凤千秋行礼道:“见过祭司神。”

凤千秋“嗯”了一声，随后凤自流又跟三位长老行了平礼。

凤千秋道:“替四长老接风洗尘，入席吧。”

凤自流道:“多谢祭司神。”凤千秋笑道:“四长老客气了。”

于是众人便移步檀香殿。

凤自流是今日的主人，位于首席，次席是凤千秋，然后是三位长老，祈平人，平民

。凤自流举杯道:“多谢诸位尽心尽力，自流敬诸位一杯!”然后一饮而尽。

此时凤育茗站起来说话了:“这宴席既无丝竹管弦，也无言语谈笑，育茗虽然足不出户，但是听闻有一平民能歌善舞，不若请她一舞。”

凤千秋道:“二长老这个提议甚是不错，不知众位意下如何。”

这语气并不像问，而是已经决定了。

凤千秋问:“不知二长老说的是哪位啊?”

凤育茗道:“凤荇叶。不知荇叶小姐意下如何?”

凤荇叶这才站了起来，跪在殿中道:“那荇叶就献丑了，只不过这无琴声，恐怕不大好。荇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凤育茗笑道:“说来看看。”

凤荇叶道:“祭司神琴技高超，可否给荇叶伴奏一用?”

凤千秋笑道:“好啊，不知荇叶姑娘想要跳什么舞。”

凤荇叶道:“自然是随祭司神了。”

凤千秋挑眉道:“这可是你说的啊。”

凤荇叶道:“劳烦祭司神了。”

于是凤荇叶就下去换衣服了。

凤弃岩用心里传音对凤育茗道:“你这是要干什么啊。”

凤育茗回道:“等着看戏吧。”

待凤荇叶换好衣服时，凤藏情也将凤千秋的琴取来了。

不及凤荇叶思索，“铮铮铮”三声一响银瓶乍破水浆迸，大有杀气之意，战鼓雷鸣、刀光剑影，凤荇叶急忙抛出水袖，这是《十面埋伏》。突然凤千秋越弹越快，凤荇叶急忙加快舞步，水袖也略有吃力的感觉了，可她没想到凤千秋还能快下去，渐渐地越来越跟不上，手忙脚乱。

其他人都偷偷笑着。

突然凤千秋一转调，泛音奏出造成了安静的气氛，似远远望去的一幅碧云天净、江涵秋影之暮色景象，凤荇叶放慢动作，合着曲音，由于刚刚速度过快，现在又突然慢下来凤荇叶大喘着气，凤千秋又故意拉长了音，这正是《平沙落雁》。

凤千秋再次转调，情绪突然变得激昂、愤慨起来了，这是《广陵散》中的正声，随即进入了急促的低音扑进，这就好似凤千秋对凤荇叶怒不可遏一般，可没想到凤荇叶的舞步中也隐隐有怒火。

凤千秋一扫弦又换了调，这是一首异域风情的曲子，凤荇叶随着曲调扭起了纤细的腰肢，妩媚至极。

凤千秋先停了弦，道:“原来这首曲子的舞蹈是这样的啊，我竟不知道。你们可知道这是什么舞啊?”

凤育茗笑道:“我知道，这好像是别国传入中原的一种舞，叫肚皮舞。”

底下又是一片窃笑。

凤千秋装作不懂的样子问道:“千秋见识少，不知这肚皮舞是何种舞蹈，竟如此妩媚。”

紧接着底下还是一片窃笑。

凤千秋笑道:“荇叶小姐是从哪里学来的啊?这么熟练，想必平时一定没有少练吧。听说你身子骨弱，这《十面埋伏》跳的挺有力气的《广陵散》中的杀气也十足啊。”

凤荇叶羞的红了脸，一直蔓延到耳根子道：“祭司神弹得那么快，想没有力气也不行啊，而且你曲中的杀气也不少啊。”

凤千秋委屈道:“我这是夸荇叶小姐呢，不知荇叶小姐想到哪里去了。”

凤荇叶一时语塞。

宴会结束后。

凤江流一把握住凤千秋的手腕吼道:“凤千秋!你是故意欺负荇叶吧!他们都看出来了！你真有那么讨厌荇叶吗！她到底哪里惹到你了!你为什么要给她难堪!你有什么资格啊!”

凤千秋一把甩开他道:“是，我就是那么讨厌凤荇叶。凤江流，你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

凤江流道：“儿时的玩笑话你还当真啊，我早就忘了。凤千秋，你别再装了，我求求你了，放过荇叶吧，她真的真的很可怜。”

凤千秋冷笑一声从袖中掏出一根金簪道:“还记得这个吗，你可知道它代表了什么，这是你送给我的定情信物啊，凤江流，当初你说过要一直跟我在一起的，我问你，你还记得吗?还有，当初你娘是认了我这个儿媳的，我们是有婚约的!你还在孕婴树下结过誓，将我们的名字写了下来。”

凤江流微微露出愧疚的神色道:“改日我们将名字划了吧，这些年是我对不起你，但是所有的错都由我来承担，求求你放过荇叶吧。”

然后凤江流就那样的走了，是那样无情。泪水溢满了凤千秋的眼眶，终究是一厢情愿罢了。

凤弃岩走过来拍拍她的肩膀道:“别哭，因为他不值，他也没有资格。”

凤千秋扑在他的怀中哽咽道:“他到底不喜欢我哪点啊......弃岩叔叔，为什么啊......”

凤弃岩拍拍她的后背道:“那是因为他瞎，什么也看不到。秋儿，我陪你，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