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奔腾的骏马,刹都刹不住。高考像最终的审判,终于来临了。夏天的天气热的人心肺都烧了起来。李清带着一夜的失眠困顿走上了考场。
李清考语文的时候还闹了一个笑话。那天的语文试卷上有一道题目,叫请说出李白和杜甫在诗歌风格上的区别。这道题是大作文之前的最后一道题,也不知道哪位出卷老师出的损招,在答题卡上给这道题也安排了和大作文一样的小方格。李清那天的状态奇好无比,前面的基础知识题写的是行云流水,到了这道题就以为是大作文,直接在三行小格子上写起了作文。写完了才发觉写错了地方。这一来一回的改正,就耽误了不少时间,卷面也变的难看极了。李清倒是不在乎,三下五除二的就涂改完了。到了考英语的时候,李清听着教室里广播放出来的听力题,依旧是听的一知半解的。听的一知半解,也就糊里糊涂的填了答题卡。第二天到了考数学,李清拿到卷子一看,后面三道题全是几何体,自己不会任何几何知识啊。好在李清是个代数迷,他在考场上干脆把所有代数题做了两遍。做完之后,还有点时间,他一想下午还有一场文综呢,中午休息时间太短,自己先睡一觉吧,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醒醒。”收答题卡的老师推醒了李清。这位老师皱着眉头想,这种在高考考场上能睡觉的学生,一看就是成绩无比差的差等生中的差等生,纯粹是破罐子破摔了。“心真大啊,高考考场上睡觉。哪个学校的?”
“嗯……”李清迷迷糊糊的,看了看答题卡,松了一口气,幸好自己没留口水,要不答题卡就得被弄湿了。“我师范附属中学的。”
师范附属中学是本地最好的学校。考场老师想,得,又是一个花大价钱借读的。自己只负责监考和收答题卡,其他的随便他,反正这小子又不是自己儿子。
李清迷着眼睛出了数学考场。他抬头看了看天,身上的短袖T恤已经湿透了。李清想,夏天趴在课桌上睡觉就是容易出汗啊,好在自己已经习惯了,无论多热的天都能安然入睡。这也是一种技能啊。
考完了文综,李清浑身都脱了力。睡觉,自己现在真的只想睡觉。摆脱了爸妈要求吃饭的纠缠,李清打开房间里的空调,倒头就睡。
等李清睡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李清醒来看见了床头柜上的时钟,指针表明已经是下午三点了。李清的第一个反应竟然是坏了坏了,这回睡过了头,睡到下午三点了,这回迟到的大发了。再一想,老妈今天怎么这么好,没喊自己起床呢。睡蒙了的李清,这才想起来,昨天高考结束了,自己的高三也结束了。
一种特别悲凉的情绪涌上了李清的心头。是啊,三年的高中,撒有啦啦了。再也不能每天看见岚岚了。要是考不上大学,自己还要复习,自己这个成绩,考的上本科吗?
在那个年代,老师和学生嘴里说的大学,特指本科,在他们眼里,大专就不是大学。
李清起了床。走到阳台上。岚岚的家其实离自己并不远,自己站在阳台上就能看见岚岚家的那栋楼。自己有时候会在下半夜偷摸出家门,去岚岚她们家的小区边上走一走。但李清不知道岚岚住在哪一栋哪一户,只是觉得这样自己离岚岚就近了。
李清想去学校看一看,现在特别想去学校看一看。他想,自己也许运气好能碰见岚岚。
说走就走。李清噌的一下从床上蹦哒了起来,穿上衣服就要走。李清的妈妈问李清,你干嘛去?李清说我不在家吃了,不用等我吃饭了,我晚上自己买馄坉吃。说完就重出了家门。
不背书包的感觉就是爽。李清心里感叹。自己现在算什么呢?等成绩的孩子还是自由自在的无业游民?不管啦,快点去学校,走快点再走快点。
平时将近一个小时的路程,李清这次只走了40分钟。他的心比步伐还要快,早已经飘到了学校去。
等李清到了学校,却只看见学校教学区的大门紧闭着。校园里只有生活区能够进去。李清觉得岚岚不可能来学校。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去岚岚家的小区里转转了,没准能遇见岚岚。想到这里,李清的心又激动了。他打算转头回去,去岚岚家小区附近转一转。
“是李清学长吗?哇,真的是你哎。我以为再也见不到学长你了。”远处传来一个声音。
李清一看,原来是高二某文科班的小珊。这个小珊总给自己送果冻、薯条之类的零食,算是自己认识的小学妹吧。
“是小珊啊。你怎么在这儿?你们不是早放假了吗?”李清不紧不慢的问到。
小珊的脸红了,然后又白了。“我就是来转转啊,看看能不能遇见李清学长。”
李清奇怪了:“找我有事?”
“没有什么事情啊。我就觉得你高考完了,肯定会来学校一次。怎么样,我的直觉准吧?我就觉得我今天能在学校遇见你。”
李清一直觉得小珊这个女孩挺有意思的。这个小学妹以前自己也不认识,高三开学后,这个小学妹就通过别人认识了自己,说是早就听说高三一班有一个文综第一的差等生,想来见识见识。
“唔。没别的事,我就走了。”李清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能见到岚岚,哪里有功夫和小珊多聊,拔腿就要走。
“李清,你就这么讨厌我吗?”小珊急了。
李清不得不解释一下。“没有讨厌你啊。我真的是有事。我妈喊我回家吃饭呢?”
“这不才四点嘛。我请你和奶茶好不好?你五点再走。好吗?”小珊用委屈的表情望着李清,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面都是请求。
李清向来是吃软不吃硬。他回想起这个女孩每次课间来找自己的情形,好像每次她都是送完零食就走,自己也没有和她说过什么话。好吧,每次的零食都被吴小正吃掉了,自己可没有吃,不过既然是小学妹,就答应一次吧。
李清点了点头,答应了。
两个人去了一家小型奶茶店,店面装修的还算雅致,一看就是专门做这种学生生意的店面。李清其实挺不习惯和女生相处的,自己平时接触的都是男生,和女生相处的经验少之又少。有一次自己晚自习课间在花坛那里坐着,号称高三年级四大美女之一的唐晓莲过来找李清说话,靠近李清问他平时都喜欢做什么,喜欢什么样的女孩。李清一看见唐晓莲就烦,这个女的长的确实漂亮,但是作风不好,年纪轻轻不学习和校长的儿子搞了对象,平时是自己最烦的那类人。李清当时就恼了,白了她一眼都走了。后来唐晓莲和别人说李清其实是个同性恋。后来同年级的女孩们找李清说话的就更少了。
小珊和李清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尴尬的不得了。李清在言语上向来是少之又少的,干脆把目光投向了邻桌的一对青年情侣,竖起耳朵听他们说着情话。小珊也不好意思开口,毕竟是第一次和李清单独相处,平时自己大大咧咧的,现在却有点害羞了。
一杯奶茶很快就喝完了。李清一看,可以走了,就对小珊说:“我先回家了。”
小珊一看,这个人真是个榆木疙瘩啊。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说吧。
“李清,我喜欢你。”小珊盯着李清的眼睛,说出了心里的话。
李清差点没被嘴里含着的奶茶呛死。搞什么东东,这个小女孩和自己表白。看来还是有不怕死的。自己的心里只有岚岚,自己必须对岚岚忠诚,守身如玉。
“你应该认真读书,好好学习。最近的考试成绩如何了?别天天想这些事。”李清也红了脸,觉得小珊太直接了。
小珊是个率性的女孩。她觉得自己长的不差,平时也有男孩子追自己,但是自己就是喜欢李清这种痞帅的男孩子。好不容易有了机会,怎么可能放过。“我怕我这次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了。毕竟你高考结束了,也许很快就会去上大学。当然你要是没考上,复读了,我们可以一块考同一个大学啊。”
李清心想,不带这么诅咒我的。
“走了。回聊。”李清甩出一句话,就出了奶茶店,只留下小珊一个人在那里。
邻座的小情侣同情的看着小珊。
李清没了去找岚岚的心情。干脆去了总光顾的一家馄坉店,要了一碗馄坉和四张肉饼。心情不好的时候,李清就是吃,却怎么也吃不胖,所以他更加放心大胆的吃了起来。
这家的肉饼就是香。也不知道岚岚会不会也过来吃。李清三下五除二的把馄坉和肉饼吃完了,决定从明天开始,每天都来学校,等岚岚。李清心想,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没准哪天就能在学校看见岚岚了。如果看见了,自己一定要和她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