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君命百里匡停下来,看着她说道:“那你现在可愿回答了?”
佟爷失魂落魄地说道:“元巳神君曾画过九宫盒的制作图,被他的一个弟子见过,后来虽然他将法器和制作图统统毁去,他的那个弟子却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元巳神君陨化后,那个弟子凭记忆画了出来,想重新制作,可一是材料难寻,二是技艺复杂,这世间根本无人能完成,就搁下了。我知道后,就用另一件举世无双的法器与他交换,遂得了这图。”
鬼君说道:“你的本事上天入地无人能及,当真是可惜了!”
佟爷听说,突然发狂地喊道:“你们谁有珍惜过我!珍惜过我的本事?统统都是利用我,害怕我,当我是妖怪,我受千刀万剐之刑时,谁又可怜过我?我那么痛那么痛,身上痛,心里更痛,为什么他连个痛快的死法也不愿给我?呵呵……巫蛊之术,我要是想杀那贱人还用得着巫蛊之术吗?他知道,他全都知道,知道我是被冤枉的,可他就那样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受刑,看着我痛苦,我永远也忘不掉。我什么也不再相信,只有权力,只有自己手握权力才是真实的!”
鬼君挥手道:“把她们带下去,芙姬、佟爷、赤朱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出。芙蓉阁和佟楼即刻查封,其余人等收回鬼牌,让他们入轮回吧。”
芙姬还想哭喊,早被魏未堵住口,拉了下去。
鬼君接回桃夭,抱在怀里,轻轻地抚着她苍白的脸,说道:“入轮回会吃很多苦,但是你别怕,我会陪着你的。”
玄墨忍不住,又哭出声来。
鬼君说道:“此事到此为止,谁也不用再说受罚之类的话了。今日,我就要带夫人入轮回,我不在的这期间,你们各司其职,时刻注意背阴山恶鬼邪魔的动向,千万不可让他们跑出来生出乱子。”
众护法皆低头答道:“是,我们一定竭尽全力,守护好幽冥界,静待君上和夫人归来。”
鬼君抱着桃夭慢慢地沿着忘川向前走,四大护法面色凝重地跟随在后面,守将鬼卒皆单膝跪在地上,忘川边阴风阵阵,暗红色的天空像是要滴出血来一般。
行至孟婆跟前,只见孟婆摇起一碗汤,恭敬地呈到鬼君面前,说道:“入轮回前必先要喝老婆子的一碗汤,就算是君上也不能例外。轮回路远,君上喝碗热汤,暖暖身子再行不迟。”
玄墨听说,赶紧上前来,说道:“君上,让我再服侍一次夫人吧!”
正欲接汤,鬼君摆手道:“不用了,你们就送到这里,都回去吧。余下的路终归是要我们自己走的。”
众人听见,都跪下齐声说道:“君上,前路难行,让我们再送送吧!”
鬼君也不再答话,只见他单膝跪下,小心翼翼地将桃夭放在右腿上,右手将她环抱在怀里,轻轻地将她的头靠在胸前。左手接过孟婆递过的汤,小口抿进嘴里,然后覆上桃夭的唇,慢慢地将汤渡进昏迷的桃夭的口中。
如此多次后,他将剩余的汤一饮而尽,将碗递回给孟婆,说道:“多谢。”
孟婆接过碗,躬身说道:“老身惶恐,前面就是转轮藏,恭送君上。”
四护法并一众鬼将鬼卒皆齐声喊道:“恭送君上,盼君上与夫人早日归来!”
鬼君复又抱起桃夭,抬头看见前方一道高门,高门上的牌匾写着转轮藏三个字,左边书:转六道五畜皆由天定;右边书:轮百世人生莫道不公。
门里面却一片白光,看不真切。
鬼君低下头看了看桃夭,然后抱着她头也不回地走进转轮藏,与高门内的白光慢慢融为一体,身影逐渐消失在白光之中。
门外众人跪立良久,不愿起身,到处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