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走入寝殿,向粱帝行礼道:“父皇。”
梁曜泽也向太子行礼道:“皇兄。”
梁曜泽行完礼后正准备退下,太子叫住他:“三弟,你搬进锦云宫也有些时日了,器物可有短缺?一应人等都还使得顺手?”
梁曜泽恭敬地答道:“都好,多谢皇兄关心。”
太子又说道:“乘着今日尚早,一会我向父皇禀报完就随你过去,亲自看看才能放心。”
梁曜泽于是道:“那我在殿外恭候皇兄。”
说罢退到殿外,小九看见梁曜泽出来了,欣喜地迎上了,说道:“殿下,我们能回去了吗?”
梁曜泽摇摇头:“我们要在这里等着皇兄,他要随我们一道回锦云宫。”
小九听说,不高兴地撇了撇嘴。
等太子出来,梁曜泽和小九已在殿外站立了半个时辰了。
太子向梁曜泽笑道:“三弟,让你久等了,那我们这就走吧。”
梁曜泽恭敬地随在太子身后,陪太子闲话。
太子说道:“五年前,父皇就给我指了太子妃,这些年又迎进四五位侧妃,三弟你跟我同岁,可至今仍未指婚,形单影只,是皇兄思虑不周。”
梁耀泽答道:“臣弟身子不佳,一直在永定行宫疗养,近两年才稍微好些,还未及考虑。”
“说起永定行宫,听说你也是夜夜笙歌,虽未有正侧妃,但侍妾一定不少,怎么进宫来只带了这么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太子边说边用眼瞟了一下跟在梁曜泽后面的小九。
梁曜泽笑道:“那些都是过眼云烟,我回宫前就遣散了,只是这丫头从小跟着我许多年,使习惯了。”
两人边走边聊,不一会就来到了锦云宫。太子上座后,梁曜泽便在下首的位置坐下,吩咐宫女上茶。
太子笑道:“不用她们了,就让你这侍女奉茶吧,我也正好看看她能不能伺候好你。”
小九站在梁曜泽身后低着头,并未动弹。
梁曜泽扬声道:“没听见皇兄说的话吗?还不快去。”
小九只能答道:“是。”躬身退下。
半晌,用托盘托着一盏茶走到太子面前,跪下道:“太子殿下,请用茶。”
太子并未接茶,只看着梁曜泽道:“看来你这侍女训练不到位呀,不知道奉茶要用双手的么?”
梁曜泽站起来拱手道:“我一向比较随便,她初入皇宫,一应规矩尚在学习,还望皇兄恕罪。”
小九连忙放下托盘,双手捧起茶杯奉到太子面前。
太子笑着伸出右手,接过茶杯的同时,用左手紧紧握住她的手道:“三弟,你这侍女不如让我帮你调教调教,我再让尚宫房挑两个伶俐的给你使唤,可好?”
小九听到此话,吃惊地抽回手,看了看太子,又看向梁曜泽,然后拜倒在地。
太子有些微怒:“怎么?你不愿意?”
小九颤声答道:“奴婢不敢。”
梁曜泽连忙跪下道:“皇兄能看上她,自是她的福分,只是她已是我的人了,没有这个福分再伺候皇兄。”
梁曜泽说出这话,太子自然不能再抢,只看着他笑道:“都起来吧,我也只是说笑,你们还当真了。”
两人站起来后,梁曜泽对小九使了个眼色,小九就行礼退下了。
殿内的气氛尴尬,太子也觉得无趣,闲聊了两句就离开了。
太子走后,小九就用水一直搓被握过的手,搓得满手通红。
梁曜泽拿过帕子,轻轻地握着她的手擦拭,眼中满是心疼。
小九咬牙道:“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
……
十六日晚,秦文萧与友人来到摘星楼,掌柜亲自出来相迎,送上二楼的厢房。
秦文萧正欲走进厢房,突然听见对面厢房的声音有些耳熟,遂向厢房看去,心道:“果然是他们。”
原来那厢房里的正是秦文萧的弟弟秦文若和公孙家的公孙律,世家中出名的“不肖子孙”。秦文若是秦家最小的儿子,从小天赋异禀、聪明过人,无论什么书,只要看一遍就能过目不忘、无师自通,且文武双全。他并未有拜名师学艺,功夫却自有章法,小小年纪就创出一套剑法,无人能敌。秦光耀四十五岁时才得的这么个小儿子,又有如此资质,自然宠爱有加,从小就被寄予厚望。可他却生性淡泊,从不爱读那些四书五经、也不肯学为官之道,爱看什么学什么全凭一己喜乐,生活上也不拘礼法。秦家众人劝也劝过、骂也骂过,可秦文若就是无动于衷。一日,不堪其扰,甚至写出《无致仕书》,说自己本性不堪出仕,表明终身不踏入朝堂半步的态度,文章璧坐玑驰、徜徉恣肆,令人拍案叫绝,受到当时文人的大力追捧。秦家无法,只能任由他去了。
而他最好的朋友公孙律三岁时就身患怪疾,公孙家遍寻名医都束手无策。后来找到云游四海、醉心修仙的医仙张果,张果金银珠宝一概不肖,只提出如若治好,让公孙律跟他学徒十年,好让他一身医术得以传人,就可一心修仙。因此,公孙律不但治好了病,还学得张果一身医术,在梁国首屈一指。可他也学得张果的不拘一格,看病只凭一己喜恶和心情,心情好时,在市集摆摊义诊,分文不取;心情不好时,任你是皇帝老儿都请不动他。
秦文若和公孙律性格相投,一见如故,却成为世家中众人一提起就连连摇头的“不肖子孙。”
秦文萧跟友人道:“你先去,我过去打个招呼就来。”
说罢,走进厢房叫道:“文若。”
秦文若看见秦文萧走进来,站起身叫道:“二哥。”
公孙律也站起来叫道:“秦侍郎。”
秦文萧道:“最近京城不太安稳,你们没什么事就早点回去吧。”
秦文若笑道:“有二哥在这,哪里会不安稳?”
秦文萧看着他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不禁皱了皱眉头,说道:“文若,你再这样下去,终有吃苦头的一天。”
秦文若还是笑:“二哥,人生在世不就是尝尽酸甜苦辣吗?若只有甜没有苦,不是白来这世间走一遭。”
秦文萧听到他这样的荒诞之言,摇了摇头,一副孺子不可教的神情,摆摆衣袖就回自己厢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