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昏天黑地、绞尽脑汁、深思熟虑,苏漪雪决定选走读,当她告诉妈妈这个决定时,妈妈笑着对她说:“我就知道我们家小雪学习上很自觉的,就算不能在学校上晚自习,在家也会认真学习的,对不对?”
不过,这番考虑着实费了不少脑细胞,拍拍胸口讲凭良心讲,绝对是她有史以来考虑最谨慎的一个选择了,苏漪雪最后用这样的推理说服了自己——以张亦风的性子,上晚自习就等于让自己去坐牢,他不是那种积极求上进的学生,(苏漪雪在这里严正声明,这句话没有一点瞧不起他的意思!),三个多小时的晚自习不让他憋出病来就不错了。
正式公布分班名单的那一天,暑气正浓,苏漪雪到现在都能记得当时耳边聒噪的蝉鸣声,混着人群拥挤的汗水味道,酷暑也阻挡不了的热情,同学和家长们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在公示的橱窗前。
苏漪雪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挤进去,顺着名单往下看,名单是按照姓氏首字母排序的,“苏…”终于,她在5班的分班名单里看见了自己的名字,张亦风的名字,Z开头,一般都是在最末端的,她又下意识跳到名单的最后,“Z××、Z××…”反反复复看了三遍,所有的希望在一瞬间破灭了。
没有?!造化弄人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她在心里叫苦连天。
当在4班名单的末尾找到他的名字时,苏漪雪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哭还是应该笑。4和5?又是隔壁班,天道好轮回,隔壁饶过谁。一切好像又重新回到了初一,那个每次路过隔壁班门口,都能看见一个嬉皮笑脸的男生的时候。
不过自己运气也太烂了,五五开的机会,老天无眼,就这么没了,从小到大运气都有点背的她也不好埋怨什么。
南城中学历史悠久,当地的文化名人创办,被文化氛围养起来的,可以说是南城最“古老”名牌中学,1940年建校,从当初的小破屋子学堂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操场修了又修,新教学楼一座座拔起,校门也从之前的迷你木头双开门“私立××中学”,变成了现在气派有钱的石质大门,一到晚上,灯刷刷刷亮起,“南城高级中学”几个大字夺人眼球。
唯独,进大门左拐的两栋在风雨中飘摇的教学楼一直没有翻新,按照惯例,一直是留给新高一用的。高二的“老油条”们和高三毕业班都在学校另一处宽敞明亮的新教学楼。有同学戏说,这就是:先苦后甜。
这里提一嘴哈,漪雪的爸爸也是南城中学毕业的(不错,她们家很多南中校友,毕竟南城就芝麻大小的地方),当爸爸告诉苏漪雪,这两幢楼是他那时候上学的时候建的,她一脸黑线,掐指这么一算,都已经二十多年过去了呀,难怪看起来如此…寒酸…
教学楼的外面是白色的粗糙质感的墙砖,已经被风吹雨打,蒙上一层暗沉的阴影。走廊的地面是水磨石的,已经坑坑洼洼了,不起眼的地方还堆积着黑垢。最最具有上个世纪青春校园剧特色的,绝对是那墙上刷的绿油油的漆,散落可见的墙皮(现在看起来,苏漪雪脑海里的第一反应是:密室逃脱——废弃学校的秘密)。窗户左右推拉式?别想了,就是那种普普通通,还带着铁拴的古老窗户,不仅往外推的时候“嘎吱嘎吱”响,而且漏风也是一绝。
楼梯是钢筋加木头的结构,和宿舍里的木制床的质感不同,外面还刷着红漆,很多地方已经剥落了,一道道划痕,散发的是腐木的气味。苏漪雪眼前浮现这样的画面,被老师批评的同学委屈地用指甲抠着楼梯暗红色的“外衣”泄愤。每每有人冲下楼,楼梯都要抖上三抖。
唯一可圈可点的是,这栋楼的设计者很会节约空间,一东一西两道楼梯,一边每层的拐角处楼梯间是老师的办公室,另一边是卫生间。
无力吐槽的是隔音效果是真差,以致后来,班里只要发出一点嘈杂的声音,后脚跟着就是班主任踏进教室。
一层楼三个班,有个班的教室空着,4班和5班中间,隔着一道楼梯。
苏漪雪觉得这一点也不好,至少之前初一的隔壁对隔壁,她经过13班是“必经之路”、正当理由,现在教室就在楼梯旁,上上下下和隔壁4班是真的一点照面也不打。
正式报道的那一天,苏漪雪至今都记得——充满夏日甜甜味道的8月9日。她和隔壁那位,算正式开启高中生活副本了。
那一天迫于新班主任的“威慑”,苏漪雪一直在自己的位置上乖乖坐着,也没敢出去瞅瞅隔壁那位“张少侠”。
班主任姓陈,语文老师,50岁左右的年纪,干练的短发,细框眼镜,镜片阻挡不了眼睛里发射的“灭人光波”,年级公认“灭绝师太”,前几年一直执教毕业班,高考成绩那也是南中门面,只是渐渐年纪大了,体力和精力都有些跟不上高三的高强度折磨,所以退居高一,来和这些懵懂的小朋友们玩玩。
这天苏漪雪一直在琢磨着,为什么同学们都喜欢将严厉、稍微上了点年纪的女老师称作“灭绝师太”,在自己的记忆里,很少被老师劈头盖脸地批评,也无感同身受。
但是,当陈师太往讲台上那么一站的时候,班里的叽叽喳喳声音都会在一瞬间销声匿迹,苏漪雪会情不自禁地坐端正,竖起小耳朵听她接下来要安排什么。
不过她一开口,脸上严肃的表情转换成和蔼的笑容,“孩子们,欢迎你们开始你们的高中生活….”
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脑补出慈祥师太提着40米长的大刀追杀自己的场面。
(Ps:高一生活开始啦!苏漪雪记录:班级排名41/46,果然是高手如云的强化班,还需要继续努力加油,争取摆脱4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