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禹哥哥,你在哪呢?爹爹喊你回家吃饭呢”绿树环绕下的后院响起一串银铃脆响。
少年心神瞬间回归,意识紫府重归宁静。睁开眼眸,绿叶遮掩下的身影愈来愈近。十三四岁豆蔻稍上的年华,比起男子更显少女阴柔之美。
少女急匆匆走来,脸色不再苍白,有了一丝血色红润,如同抹上了上好的腮红,红而不腻,淡而不俗。正是罗那之女——罗尔瑶。小裙悠悠荡来,白丝金边如同一朵盛开的百合花。
“知道了,尔瑶,回你父亲,我随后就去。”移开注视少女的眸子,笑眯眯地回道。
十三四岁的清纯少女声音如同黄莺鸣柳,清脆悦耳。
“洛禹哥哥,不是给你说了叫我瑶儿的吗?我是不是不乖啊,你说呀?”少女面颊微红,轻微跑动所致,嘴角微带有娇痴之意。
“好吧,瑶儿,你很乖,我们走吧”,每次交谈都是以洛禹失败告终。
这两天里少女与洛禹混的捻熟,也许是从小缺乏母亲的关照,自打从父亲处知晓是洛禹救治了自己,醒来后就缠着他非要给自己讲游历故事,似乎把他当成了亲哥哥。少年本就对瑶儿有些怜爱,就应了罗那之意,把她当成亲妹妹看待。这两天,随时随地可听到两人的欢声笑语。
城主府正厅,一桌丰盛的宴席陈列其中。一道道美味佳肴流水而上,当洛禹和尔瑶身影步入厅中时情形大抵是如此。厅中罗那正与一白衣男子热烈交谈,看见两人进来,罗那起身。
“洛兄弟,快来,愚兄给你介绍一人,此人你也许略有耳闻,还与你同艺在身呢……”话还未说完,那白衣男子已遥相抱拳,左上右下,表示尊敬之意。
“这位就是洛兄弟吧,果然是少年英才。我名丹心,听罗大哥提起你的名字,兄弟学究天人,丹心甘拜下风啊”说完深深鞠了一躬。
少年正自纳闷,看丹心已起身,连忙回礼。“丹心丹心。怎会如此耳熟?”不等回过味来,尔瑶已替他解说,“洛禹哥哥,这就是我常提起的丹心叔叔,小时他一直替我医病,如果没有丹心叔叔,只怕瑶儿也等不到这时候了。”
洛禹终于记起了,这就是罗那曾说的“白衣秉丹心,银针施妙手”的圣医,在医药界地位颇高,只是由于自身缘由无法深入修行,但凡事都有例外,大衍之数五十,其去四十有九,上天尚留有一线天机,何况于人乎。
丹心苦于修为限制,不能以精纯的法力度人生死,但他却对各种医药典籍、天灵地宝、杂技乱术烂熟于心,对于多数疾病,即使不能医治,但对于药性、病症、医理、治疗等状况却一清二楚,又使得一手好针法,因此,修炼中人常请他鉴定病症,述说医治良方。“圣医”之称也是实至名归,堪称一代“鉴症师”,创医道先河。丹心心忧黎民,一直游历天下,治病救人。只是每年的特定时间回咸云城替尔瑶稳定病情,因此与罗那关系莫逆。
洛禹连忙正了正身,回了一礼后,谦虚道:“丹心前辈说笑了,医术浩如天海,我只取其一即可,丹心前辈实为我辈楷模,小子敬佩不已。”
近看,已能完全看清男子模样,容貌三十岁许,由于修炼界杂术颇多,易容改貌之术又非难学之法,因此容貌上所显示的年龄并非真实年岁,有些修为高深之士会一直保持着相当于玉清境脱胎换骨后的面貌,终生不改,因为机会仅有一次。当然一些武者亦有易形伐髓的手段,像罗那这类武道双修之士更是便宜,无怪乎罗那容貌二三百年不曾改变。此处详情,不一而论。
丹心额头稍凸,显然智慧精深,一派饱学之相。脸庞略有一些络腮胡须,似乎历经沧桑。双目炯炯有神,燃烧着烈烈的智慧火焰。
罗那招呼两人坐下,开口解释道:“收到灵枝后,我就传信丹心兄弟前来鉴定,不过丹心兄弟居无定所,在外流离,我怕他无法及时赶到就组织一场应试,以备不时之需。这不正好洛兄弟赶上了,恩,大幸啊。那假的三石墨髓灵枝已被丹心兄弟确认,哼,那贼子还要登门拜访,欺我门下无人,我倒要看看其是何居心?”罗那面露愤慨之色,任谁被骗心里绝不好受,何况还关乎亲人性命。
白衣丹心劝慰道:“罗大哥不必恼怒,凭大哥的本事,擒个毛贼不再话下,现在开席吧,好久没见过丰盛的菜肴了。”这丹心有啥说啥,话里话外透出豪爽,洛禹直感此人可交往。
“对对,我气的都忘了,来,洛兄弟、丹心兄弟,咱们边吃边聊。”
场面一时热烈,气氛宛如天女散花,迸裂开来!
罗尔瑶坐在那里,盯着洛禹,豆蔻少女的眼光朦胧。洛禹被她盯得不好意思,低声问道:“瑶儿,你怎么不吃,可是嫌饭菜太腻,来,我给你夹些清淡的给你。”
罗那看着两人动作,微笑不语。只顾得和丹心交谈游历经历,似乎全然不理会两人的动作。
“洛禹哥哥,你说,小瑶儿还能不能看到来年逝去的晚霞,晚霞如此美好,我只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如此快乐过”罗尔瑶咬着嘴唇,眼中泪光盈盈。
洛禹手足无措,正欲安慰她,却发觉她不知何时已破涕而笑。十三四岁少女笑容清纯,“不管如何,我都会珍惜以后的光阴,我还有许多没有做过的事,我会好好活下去的,一定会的”
白衣丹心初时不以为意,以为两人心里不快,待听到尔瑶稍显大声的最后几句话,面容一整,点头劝慰道:“小瑶儿乖,你洛禹哥哥医术绝伦,定能医好你的。”
面对洛禹,“洛兄弟,小尔瑶的事就拜托给你了,我由于自身经脉丹田等缘由,一直无法学会高品级的医术,我师尊常对我说,医者仁心,劝我不必执着于此。但我却深感遗憾,我出生于‘药王谷’,自幼于药草为伍,论起识医辨药之能,不敢独夸当世无双,但自问也属同行佼佼。这是我多年整理的行医识药的经验汇编的奇门药典录,你收下吧,权当作为医治小瑶儿的报酬,我本与罗那大哥结缘,我送的即代表他给予的,这是我仅能拿出的最为宝贵的东西了,莫要嫌弃。”洛禹忙起身推辞不受,但是无奈经不起三人劝说,只好收下。尔瑶也心情大好,声线似银铃不时脆响。
饭后,少年与丹心交谈起医术,一时争论不休。丹心毕竟出生于医药之家,医术走个“稳”字,行医施药,大病小症,顺手牵来,药到病除,当然对一些病症也能提出新颖的救治理论,只是苦于无法亲手施为,属于动口少动手的典型。
洛禹毕竟不是单纯的医家,医治善走“奇”字,病奇用药也奇,毕竟那半卷阴阳两仪医经记载的多是疑难杂症,一般之法疗效微微。对于一些低级药方医术未曾提及,一些灵药丹方千万年来早已变换名称,无法与现今划勾对等。并且他自家人知自家事,动手医治他仍是新手,不比丹心经验老到。
罗那见自己无法搭话就撩袍离去,布置今夜的行动去了。尔瑶大病初缓解,亦回阁楼小憩。但三人都叮嘱她一有情况,随时喊救。
不知不觉三个时辰已过,距午夜尚有不足半个时辰。洛禹早已答应助罗那一臂之力,就送丹心入房休息。丹心清楚以自己的微末法术,只会帮倒忙,就依言而回了。
月光不时被阴雾笼罩,九天之上,阴云浮动。洛禹行走在内院长廊上,四周一片静谧。多久没有这般安静过了。这五年的经历如同梦境一般,乍然看到世俗事物,浑然忘记了过去云烟。清醒之后,画面又开始浮现脑海,流转不息。少年沉浸其中不可自拔。
风中送来沙沙声响,似有动物轻轻扫过地面。少年初时并不在意,等会才发觉城主内外院火把不时亮起,如同白昼。狗吠声阵阵,少年知道好戏快开场了,正主来了!
脚下微动,瞬间驰出三四丈,原地尚挺有一片阴影。破空声与四周寂静形成无言的对比,如同一条银色闪电迅猛疾驰。
“还是功力不够,啥时能突破玉清一重天巅峰啊,要是现在就有上清境界的修为,腾空而起、滞空飞行不再话下啊,听说有些太古、上古典籍能练成传说中缩地成寸、大小乾坤挪移,一跃千里亦非是镜花水月。少年有些艳羡,浑然不觉他的气运之浑厚,五年进入天基境巅峰,非经才艳艳者不能达也。
不多时已到瑶儿阁楼,此时阁楼四周烛火通明,严密封实,就算一个蚊子也是插翅难飞。阁楼前空地之上,罗那似乎正与一人对峙,那人似乎还携带了些什么东西,风中赫然传来罗那的怒骂声,“燕小人,你敢欺负罗某,痴心妄想,你想不到吧,你的诡计早已被我识破,竟然想用假的墨髓灵枝害我女儿性命,还想我答应你的条件,简直是痴心妄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