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永安十二年七月三十
宿王府位于扬州宿城(今安徽宿州),千门万户。
宿王韩庆国作为大唐唯一一个异姓王,在朝廷上是镇百越的功勋武臣,在江湖上也是被誉为韩九枪的一名高手。可是虽然盛名远播,但无论是江湖还是朝廷,他的威名远远大于盛名。在扬,庐,江三州,他就是当之无愧的主宰,甚至有人传出在扬庐江三州皇帝也不比不过宿王,可不谓是只手遮天,翻云覆雨。
朝廷中对于这位宿王的评价,好坏都有,毁誉参半。政见不和的或许都会私下骂一声韩莽夫,而那些居心叵测的则直接是盖上了“九千岁”的帽子。
倒也不是说宿王真的有这些个授意,而是宿王不想管,也懒得管,自然而然的“九千岁”的帽子一直在。
今天宿王府到是很热闹,位高权重的宿王开了中门,摆了一阵辉煌的仪式,准备送走那位宿王世子。为了送走这位宿王世子,宿王可不谓是奇招尽出,威逼利诱,生死相逼……。传言,在最后,宿王手提金枪架在世子脖子上,世子才勉强答应去学儒家思想及冠礼之前的例行游历,这一去就是好几年,去的时候世子才十七岁。
天下都说,宿王韩庆国十七岁从军杀敌,从扬州邗越杀到江州扬越,大大小小灭百越七十余部落,可不谓凶名满天下。
可是宿王的儿子,也就是宿王世子韩伯年可不谓是天下最大纨绔子弟。记得,十岁的小伯年就把同岁世子打的呜呜叫怕。十二岁时满城的青楼去了个遍,想当初宿王十七岁都已经从军灭百越了,而如今,十七岁的世子却还在宿城纨绔,可不谓一个虎父犬子。
要说为什么宿王这么宠溺世子,倒也没其他原因,宿王妃逝去的早,宿王又是老来得子,倒也宠溺过来了。
少年一脸不情愿的走出了王府大门,看了看那正红朱漆大门与大门上的金丝楠木匾额,然后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马车上,除了驾车的赵叔以及世子,无其他人。
“赵叔,你说,我爹那老东西为什么这么想赶我走,是不是背叛了我娘?”世子忧愁的说到
赵叔闻言,笑容印在脸上回答说:“少爷,您可别乱说了,王爷那性格你还不知道?也就想让你出去游历游历,长长见识。”
世子最不喜欢赵叔这一点,什么事就光说宿王的好,连一点坏都不说,随即没了兴趣,靠在车轸慢悠悠的说到:“算了,不提他了,我先眯一会,到了金陵城你在喊我。”
“知道了,少爷”
马车渐行渐远,逐渐消失在宿城城墙上,韩庆国的眼中。
韩庆国看到世子的马车消失,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换来的就是那满脸的阴沉。
“映离?”韩庆国唤到
只是听到空中传来一句:“属下在”,却没有看到其人。
韩庆国听到此话,吩咐到:“伯年走了,那件事该办了。”
空中传来一句:“是”紧接着就听到了那破风声。
韩庆国自言自语道:“当初玄武门所做之事,我会让你们加倍奉还的,李氏一族。”
说完,韩庆国就逐步向王府走去......
两天后
“这就是金陵城吗?和宿城也差不了多少啊。”世子把头探出马车窗外,一脸嫌弃的说到。
到不是说世子真的嫌弃,只是天下都传江陵,西安,洛阳,京都乃是天下四大城池,如今看了,世子只觉得徒有虚名罢了。
赵叔依旧脸上充满着对世子的笑容回答:“宿城这几年在宿王的治理下,不比金陵差多少,但是毕竟金陵还是大城,且还是金陵王麾下的城池。”
“说的倒也是,赵叔驾车进城,我要好好吃一顿。”
“得嘞,进城。”
随着一声驾,马车就入了金陵城。
赵叔曾来过金陵,知道金陵最大的客栈在哪,三两下驾着马车,到了客栈。赵叔把马车放到客栈后院的马厩后,随着世子一起入了客栈。
“呦,两位爷,您是吃饭还是住店啊?”一名小二问道
赵叔看了看轻声的对世子说:“少爷,您看?”
世子往四周看了看,回答到:“行吧,赵叔你安排。”
赵叔转身对小二说到:“打尖,来两间你们这最好的房间。”
小二闻言,脸上泛起了笑容并大喊:“贵客两位,天字号房间两间。”
小二刚准备走,赵叔就拦住了他:“对了,你们这特色菜,好酒都来一份,还有后院马厩的马也要好生照料。”话音刚落,赵叔就从口袋中拿出一些银票,放在桌子上。
小二看到桌上的银票,本是泛满笑容的脸上更是欣喜,连忙道:“得嘞,二位爷,您放心。”
就在此时,一声重重的踩踏声从远到近,逐渐传来。
“小二,来三间天字号房。”那踩踏声的主人一粗犷的喊到。
大厅座中的人都皱起了眉头,能在此吃饭的哪个不是非富即贵,哪个没有点脾气。
还没等众人皱起的眉头落下,那粗犷大汉的声音再次传来:“还有好酒好菜给爷爷我上来,不缺你钱。”
这时有人看不下去了,座中一人平心说:“这位兄台,请你声音小点,在座的人都在进食。”
那汉子听到,挠了挠头说:“各位抱歉,俺的声音
是有点大,从小就这样,抱歉抱歉。”众人看那汉子的言语,也就释然了。
“虎子,你跑这么快干什么!”这是一道娇喝传来。
那大汉闻言,随即转头,一脸憨笑的说到:“小姐不是饿了吗?俺怕小姐饿,就跑的快了点......”
“不过俺该叫的都叫了,房间叫的天字号,饭菜一会就来。”大汉憨厚的说到。
这位戴着斗笠披着面纱的姑娘听到,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把大汉拉到角落嘀咕了什么。
或许因为离世子很近,世子听到了她们的谈话,无非就是什么没钱的话,世子也不想管,自顾自的到起了酒,看着对面的赵叔,问到:“赵叔,我的琴,你拿了没?这一路上不见,怪想的慌。”
赵叔听到了说:“拿了,拿了”说完,把背在身后的木匣放在桌上,把里面一把满是枯竭的琴,取了出来,递给了世子。
世子抚摸了一下琴弦,微微的动了动,琴弦发出了优美的旋律。在角落的女子或许和那位大汉谈完了,听到这一声琴音,不禁的震了震,或许知道这是一把好琴。
“好琴啊,好琴。这位公子的琴可否借给在下,把玩一下。”一位身穿白色锦服,手上把玩着一柄画扇的公子说到。
世子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手中的琴,转脸对这位公子说:“不借。”
这位公子脸上有点羞怒,手中画扇也被他合了起来,貌似很生气的说:“你知道我是谁吗?家父李栾。”
“李栾?没听过。所以这位公子你想说什么?”世子一脸鄙夷的说到。
对面赵叔到是知道一些,顿了顿对世子说:“李栾就是金陵王,当今皇上的哥哥。”
这位白衣公子闻言,脸上到是没有泛起自豪,而是笑容古怪的说:“这位贱奴到是知道点什么。不过,也不知道阁下是什么人,尽然对家父的名讳如此不识。”
“贱奴?赵叔他交给你了,至于,打成什么样那就是赵叔你的事了。”世子起身,把琴放入木匣,一边抱着木匣走一边说,直到快上楼时,话才说完。
“对了,如果想报仇,去宿城宿王府找一个叫韩庆国的贱奴,我就是他的儿子。”快上到二楼时,世子转身说到。
“你!居然......”金陵世子话还没说完,赵叔的双拳就已经到了,打在这位金陵世子脸上,当金陵世子的侍卫反应过来,金陵世子已经飞出门外,赵叔也开始逐步上楼。
侍卫到是没有去追因为在这个客栈里,即使他们也不好动手。也就抱着金陵世子,什么也没来得及说,就往远处跑去。
就在此时客栈最高处
“主人有人把李易打了。”
“李易?李栾的儿子?谁打的他?金陵城本地人还有敢打李栾儿子的?”
“好像不是金陵本地人,看样子今天刚来,李易被打之前,那人跟李易说“想寻仇,就去宿王府找韩庆国,我就是他的儿子”。”
“韩庆国(宿王)?有意思......据说李栾(金陵王)和姒狼(百越王)联军要打宿王,有好戏看了呀。把这位“宿王世子”消息压下去,最好别让金陵王知道行踪。”
“是,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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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到了房间,把琴取出,抚摸了一下琴弦,低头看了看琴,又跪坐在地。
世子手指按着琴弦,慢慢摩挲着,眼底柔情尽出,可瞬间即逝,代替的是那茫然苍凉,悲苦难耐。
宿王说这琴是她母亲留给他的,琴有一对,一把在她母亲手中,名为枯木龙吟,另一把则在秋风阁兵器库,名为梧桐凤鸣。
世子思绪万千,恍惚的伸着手指,指腹慢慢的抚摸着琴面,直到尽头,峰回路转,手指又到了起点,世子慢慢的抬起手,用指尖轻轻的触着琴弦,弹起他最喜爱的凤求凰。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
余音在屋内环绕一匝,缓缓沉淀着,沉到了最深处,逝去了。
此时,门外赵叔传到:“少爷,有位姑娘相见你。”
世子闻言,起身,整理了下衣物,慢慢的走向大门,推开门,看见了赵叔与那位披着面纱的姑娘。
“这位姑娘,请问你有什么事吗?”韩世子看了看,说到。
“倒也没事,就想说一句,你弹的凤求凰虽有其形,但无其意。”那位姑娘瞥了一眼世子,对世子说。
世子冷冷的看着这位姑娘,语气不善的说:“哦?如果你是说这件事的话,那你可以离去了,赵叔送客。”
“等等等等......”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传来。
世子转头一看,是刚才楼下那位同是披着面纱的姑娘,和那位名叫虎子的汉子。
“小姐你直接说教他弹琴,就行了,反正你不是说他那凤求凰弹的不行吗?”这位打断世子话语的姑娘,出言不逊的说到。
世子本就心情不好,看到这些人,难免有点恼怒,怒道:“赵叔,送客!”
赵叔闻言,轻声说:“这几位请你们走吧,我家世子不欢迎你们。”
“走就走,谁稀罕,好心想教你弹琴,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小绿我早就想走了。”这位自称小绿的姑娘,语气不佳的说。
世子本来都要进屋,听到她的一席话,顿了顿,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这位小绿姑娘,大声吼道:“你可敢再说一遍?”
“你吼什么吼,想吼爷爷我来陪你吼!”那大汉吼道
那小绿听到世子的大吼,颤了颤,躲在虎子后面说:“怎么不敢,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小绿......”
还没等小绿说完,另一位披着面纱的姑娘,就打断道:“小绿够了!既然这位公子不想学,那小女子与小女子的同伴,也不打扰了,公子早点休息。小女子的房间就在那天字六号若有需要可以去找我,小女子名叫馨瑶。”
话音刚落,这位馨瑶姑娘就拽着小绿往自己房间去,那虎子大汉紧跟其后。
世子摇了摇头,走进房间,看了看窗外,发现天已经暗了下来,便宽衣解带,躺在床上,睡了下去。
天边的日光,从窗户那边照进窗户这边,直至屏风。
“嗯啊~”世子伸了个懒腰,叫唤了一声,开始穿衣。
穿完衣服,接过赵叔的水盆,洗漱好后,世子照了照镜子,依旧眉如墨画,面如桃瓣,肌如白雪,一席白袍则盖住了欣长的身躯。
“好了,该去金陵学府看看了。”话音刚落,赵叔就从外边进来,并问到:
“少爷这是要去金陵学府了吗?”
“是的,赵叔你去备车吧”世子点了点头,看向赵叔。
赵叔说了声好,随即离去。
世子把琴放入木匣,背到背上,逐步走向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