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余晖氤氲,透过树叶间的缝隙照射到张曈的脸上,温热轻柔,十分惬意。
“嘤啊——”
伸了个大懒腰,张曈抬手掀开盖在眼睛上的叶子,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睡得好香~”
撑着地面坐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地肩膀和手臂,发出“咔咔”的声音,四下环顾。
黄昏的淡橘色阳光给人一种舒服的感觉,几声幽幽的虫鸣鸟叫给森林增添的几分活力,周围十分干净,野人群早就散到不知哪里去了,什么痕迹也没留下,少爷还一动不动地卧在布革上,呼吸均匀。
“别说,这小伙长得还蛮俊。”
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少爷,张曈由衷感叹道。
忽视掉血渍的话,皮肤应该是非常白皙的,鼻梁高挺,眼角略微狭长,额前的发丝因为污渍有些凌乱,一缕较长的鬓发贴着眼眶顺下来,整张脸线条柔和,给人一种沉静温柔的感觉。
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张曈赶快转过头,不再看向少爷。
“怎么回事?我怎么能看一个男的看入迷?不是换了个身体变成GAY了吧…还是原先的老唤雷是个同性恋,遗传给我的…”
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撇开脑子里的肮脏想法,张曈随手拿起背包。
“到晚上了,支个帐篷吧,今晚和平时不一样,多了个病号,弄个帐篷能方便些…”
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从包中奋力地把帐篷拉出来,瑞贝卡给的装备都是十分轻便实用的,像帐篷这种本来扎起来颇有些麻烦的东西都做了优化,顶部是一根类似软剑的横梁,撑开变直后除非用力去掰,不然不会自己收缩,用起来简直方便得离谱。
张曈正专心地布置营地,完全没有注意到躺在身后的少爷缓缓睁开地眼睛。
“那个,能给我点水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张曈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僵硬地回头看着少爷。
“我是说…能给我点生命之源吗?”提高一点声调,少爷重复道。
一拍脑门,张曈歉意地笑了一下:“你看我这脑袋,不好意思怠慢了。”
赶快拿出一个还是完全灌满的水壶,拧开盖子递到对方手中:“我的水壶,不介意吧?”
少爷没有出声,但却用行动回答了张曈。
咕咚咕咚~
喝了好半晌,才放下水壶,随便地擦了下嘴,给了张曈一个感激的眼神。
伸出受伤严重的右手,礼貌道:“埃里克·菲尔尼奥,菲尔尼奥家第四十五带传人,代号:天河。”
“哦哦,好的。”赶快伸出右手握住了对方,张曈回以官方的礼貌笑容。
没有等张曈再开口自我介绍,埃里克抢先说道:“我可以无礼称呼您为‘唤雷’吗?尊敬的雷林守护者先生。”
“呃…可以吧…”直接被捅出真实身份,张曈有些不知所措,语无伦次道。
看到张曈稍显紧张的样子,埃里克赶忙解释道:“不要误会,我不是有意调查过您的身份,只是我之前醒来的时候,看到过您使用墨黑色的雷电来攻击。我家族的历史记载可谓是最完全的,但也只有一种身份的人武器是这种墨黑色,毁灭气息浓郁的雷电,那就是大名鼎鼎的雷林守护者,所以我才得以完全确定您的身份。在这种地方见到您,确实是我的荣誉。”
听着埃里克絮絮叨叨一大堆,张曈内心巨慌,感觉自己被从头到脚看了个透彻,这种感觉十分不舒服。
“呃……你也不用这么礼貌,客套多了我听不惯,就直接简明扼要得就可以了。”
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会照办,埃里克便不再开口。
现在埃里克醒来,张曈才可以更加细致地观察到这个神秘的吟游诗人。他始终保持着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不会使人感到尴尬,微笑颇具特点,狭长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却有光泽在熠熠闪耀,鼻子和嘴唇都很精致,嘴角的弧度看起来也很舒服。
两人尴尬地安静了片刻,张曈开口:“这样吧,你就叫我林主就行,不用加什么敬称,还顺口一点。”
“林主,雷林之主?不错的名字,很适合你。”沉吟了一下,埃里克点了点头:“你若觉得麻烦,可以直接叫我‘天河’,这是家族给我的代号,我都是以这个名称示人的。”
“天河…天河花?”手指指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张曈示意道:“我一直很好奇,天河花这种东西是真实存在的吗?”
“说实话,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们家族的族人有一个特点,额头上的印记所代表的物品一定不是虚构出来的,也就是说,天河花真实存在,但有可能已经灭绝。”天河整理着袖子,弹掉上面的灰尘污渍。
做了一个明白的表情,张曈话锋一转,突然凌厉:“你的家族,就是吟游诗人吧,最为飘忽不定难觅踪迹的一个族类。”
苦笑着沉默了片刻,天河仰头靠上身后的树干,缓慢道:“家族…算是吧,但并没有传闻中的那般简单,有些事,不足为外人道。”
看见天河苦涩的微笑,张曈心底有些惊讶。照他这么来说,吟游诗人族内似乎是并不平静。
“因为内部斗争?还是外界的影响?”
“嗯……都有吧,但主要还是外部的影响,你应该知道的,我们族人在外游历居多。吟游诗人们始终信奉着一句话:‘每多走一步,就会延长一寸神绪’,虽然我也并不清楚所谓的‘神绪’是什么样的东西,但祖上传下来的话,多多少少是有道理在其中的。”
说着,天河突然捂住嘴剧咳,额头间的印记如同活物般随之摇曳。
接过张曈递来的水壶,但却没有喝,反而是继续讲道:
“因此,我们族内很少会有大型的纷争,甚至连互相之间的接触都很少,这就造成一个结果——不团结。每个人都过着各自的生活,互不干涉,却也不会再危难时出手相救。但即便如此,仍有野心不明之人在试图完全分裂我们,再逐个击破。”
听到这,张曈有些不解,皱了皱眉打断道:“分裂你们,为了什么?赋词器皿?”
“怎么会,如果只是单纯想要器皿,这世界上有无数种方式获得,世上现存的器皿数量不会少于农民饲养的家畜,即使是高质量的一二文器皿,也有很庞大的储量,如此大动干戈只为几件唾手可得的器皿,听起来就像哄小孩子的劣质谎言。”语气带着嘲讽的味道,手指渐渐贴近额头。
张曈刚想问为了什么,天河却已经开口:
“为了这个。”
又将那本给木棍赋词的魔书凭空召唤,递到张曈面前:
“界门。”